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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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浅微微的侧着头，感觉到周围一个声音都没用，甚至是一点生命特征都感觉不到。 “原来是这样……原来还没有死……” “放心，你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我也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掉的。”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熟悉却又陌生。 凌浅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顿时一怔，“蓝流！” 没有一丝的迟疑，凌浅很清晰的吐出了两个字。这个声音，这样的说话方式，加上之前林烯和他之间的谈话，她很清楚来的人是谁。 蓝流的身份，是真的不简单！ 就是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凌浅就无法预知他的身份，甚至是无法干涉他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久只能说明一点，哪就是这个人，要么就同样的身为神王，神王之间的权利相抵消了。 要么，蓝流的身份就危险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再见面，我们竟然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随着声音，蓝流的身影缓缓的在凌浅的面前显现。 依旧还是当初刚刚见面的时候的装束，依旧还是之前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的笑容，只是这一次的眉宇之间染上了一丝凉薄冷漠。 蓝流就这么的漂浮在凌浅的身边，手一伸，就这么的驱散开了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浓雾，让周围瞬间亮堂起来。 “貌似，这是这次战役牺牲了的高桥真理子的葬礼，可惜，你不能去参加！” 画面展开，统一的一码黑的军装，胸前戴着百花，脱下军帽，帝国联邦所有的人都站在风雪中，低头默哀。 没有尸体，只有athena15号机体自爆剩下来的残骸。 无论是谁，参加这样的葬礼，都泣不成声！ 以艾格·费拉蒂斯这位帝国联邦的元帅为首，athena机体的所有驾驶员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垂着头，任由寒风灌着。 “这就是一个人的价值，除了短暂的记住之外，活下来不是更加的值得回味？” 蓝流和凌浅并肩的看着下方的那一幕，笑呵呵的问道。 眸光晃了晃，星辰般的寒眸中划过一丝愤怒，沉着脸，凌浅淡淡的说道：“活着，只是为了大家都能活着。一个人到底有什么价值，并不在于有多少的人记住她，只要是有人记得她，哪怕就是一个人，那也是价值！” “呵，人死都死了，记得有什么意义？凌浅，你知道这次高桥真理子的死，有多少的人记恨你？有多少的人在责怪你，是你的指挥不当，才造成了高桥空尉的死亡。凌浅，你认为你为这个星球的所作所为，会有多少的人感激你？没用人，没有人会感激你。就连安迪·埃布尔，也在说是你的罪过。说到底，你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蓝流循循善诱，墨色的眸子中，一丝金色的光芒闪过，诡秘的气氛流转开来。 凌浅一僵，实际上，这就是她最害怕最不敢面面对的事情。 或许她会为了大局而放弃一些东西，可实际上，她比任何的人都痛苦。 没用人知道在那个时候，在那样的局面上，她被迫放弃营救高桥真理子的计划的时候，心痛的快要死掉。十年的感情，甚至在之前他们还聚在一起，嬉笑玩闹，而下一刻，他们面对的却是生死之间的距离。 伸出手，纤细修长的漂亮的双手，十指展开的平放在眼前。 这双手，这些年，到底染上了多少的同伴的鲜血？ 抬起手，浮上自己的唇！ 这张嘴，这些年，到底又做了多少的让同伴赴死的指令？ 曾经，凌浅认为，只要是能够守护到自己生存的地方，只要是能保护得了大部分的人活下来，那么，即使牺牲了那么几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一次次的感受着同伴赴死的那一刻的恐惧痛苦，却又时时的在提醒着她，那些已经死掉的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而就是她，一次又一次冷酷的扼杀了那些年轻的生命！ 蓝流站在凌浅的身旁，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就这么的看着身侧的凌浅陷入到曾经的梦魇中，越来越深，越来越痛苦。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他的目的才能达到！ “说到底，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神王，你的全部责任，都是因为艾格·费拉蒂斯想要，所以你才会这样的坚持。曾经的你也想要毁灭掉这个让你痛苦，让你不快活的星球！可是，因为艾格·费拉蒂斯的话，你留下了它，成了它的守护神。那么，凌浅，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再继续的留在这里？” “你的双手沾满了你同伴的鲜血，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的自称能够守护这个星球？凌浅，你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是吗？她没有这个资格吗？原来她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制造悲剧的存在！ 他说的不错，她曾经有过毁掉这个星球的想法，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成为这个星球的守护者？没有资格，是最没用资格的人！ 明明就是这样的没错，可是为什么心底还是在不断的反驳着！ “即使，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有我爱的人，我爱的人在这里！” 就在蓝流以为他已经成功的让凌浅的信息打消的时候，凌浅却说出这样的一番意外的话。 顿时，蓝流瞪大眼睛，惊愕也只是一瞬间，而后，蓝流大笑起来，“好，好啊，我还真是忘了……凌浅，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如何的实现你的承诺！凌浅，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蓝流的话刚刚说完，身影就慢慢的单薄下去，尾音刚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悔？她永远都不会后悔！ 绝对…… 真理子的葬礼结束之后，林烯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再次的返回到了真理子的墓前！ 大雪依旧还是在不间断的飘落着。 林烯直愣愣的站在真理子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人，温润的眸子中，忽然漾起悲戚的光芒。 “真理子，对不起！” 或许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林烯并没有发现有人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其实我和浅浅一直都没有告诉大家，从来都没有。”林烯蹲下身，俯身拂去墓志铭上面的雪，低声的说道：“我一直都以为浅浅能够挺过来，我也一直都以为浅浅可以承受的住那么多的痛苦。可是，我却忘了，她不是之前那个没有感情的神王了，她现在是有血有肉，会高兴，会生气，会害怕，会恐惧，是个活生生存在的人。一直以来我都忘了，浅浅明明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胜利了，所有人会感谢她，可是，输了，所有人又都会责问她。就像是这次一样，安迪那么生气对浅浅大吼。其实，这么多年来，多少的人感谢浅浅，就一定有多少的人记恨着浅浅，恐怕，这一次，安迪和凉介也会因此恨上浅浅。可是我知道，浅浅不会在意，为了她自己的信念，为了她的承诺，哪怕只是赌上自己的命，她也不会说什么。浅浅，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仰起头，冰冷的雪片落在他的脸上，眼底的酸涩胀痛，让林烯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astemis系统的存在，是能够了解到athena驾驶员的精神能力状况。他们都知道，在astemis系统与athena连接的时候，坐在astemis系统中的指挥官，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athena驾驶员所遭受的一切痛楚。可是，没有人知道，浅浅在遭受着这些痛苦的同时，还要抑制astemis系统的反噬，还要调节星球的生态生存环境，还要指挥作战。一次次，一次次，不管是再好的身体，到了这个地步，也都无法，也不可能支撑下去。” “真理子，你是个好女孩，浅浅说的，浅浅真的是将你们大家都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为了你们大家，她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浅浅也一直都在为这一切而努力着，即使，即使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确确实实的牺牲了一些人的生命，可，当人们的记忆渐渐的忘记那些已经牺牲的人的存在的时候，唯有浅浅永远都不会忘记。” 林烯伸手从身上拿下那多雪白的花，轻轻的放在真理子的墓前，然后站起来，“那种深深的刻在精神体上面的痛苦，会一直一直的提醒她，有多少的人曾经牺牲，有多少的人在死的时候遭受的痛楚。” “真理子，浅浅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athena机体的自爆系统。其实，她永远都不会希望任何的人启动那个装置，因为她也想每个人都能好好的活下来，只是……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残酷的……令人绝望……” 随风飘荡在雪天中的话语，林烯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离开墓园。 所以，这一次，他说过，他会守护他的温暖！ 浅浅，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我奋斗的目标。要是没有你的话，什么守护，什么朋友，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浅浅，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你，唯有你在，我才能存在！ 所以，浅浅，不管是任何的代价，我都要你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 等到林烯离开之后，高桥凉介和安迪·埃布尔才从另外一边站出来。 两个人的眼底都是掩藏不住的震惊和失措。 原来，凌浅这次之所以会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真理子！原来，曾经那么多战死的队友，他们只是在惋惜他们的死亡，而凌浅却无时无刻不在重复体会着他们死亡那一刻的痛苦和绝望恐惧。原来，他们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被人的人。原来，凌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痛苦数百倍！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让她支撑到了现在？ 两个人站在真理子的墓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她不希望任何的一个人牺牲，因为她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够好好的活下来！】 【浅浅真的当你们大家是好朋友，为了你们大家，她甚至可以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当人们的记忆渐渐的忘记那些已经牺牲的人的存在的时候，唯有浅浅永远都不会忘记。】 【胜利了，所有人会感谢她，可是，输了，所有人又都会责问她。】 【那种深深的刻在精神体上面的痛苦，会一直一直的提醒她，有多少的人曾经牺牲，有多少的人在死的时候遭受的痛楚。】 【浅浅不会在意，为了她自己的信念，为了她的承诺，哪怕只是赌上自己的命，她也不会说什么。浅浅，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林烯在真理子的墓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镌刻在安迪和高桥凉介的脑中。 什么叫做每一个人都好好的活下来？什么好做为了大家，随时都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命？什么叫做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都是假的！ 他们没有怪凌浅，真的从来没有。 安迪承认，在那个时候确实情绪有些失控，可是还是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那个时候需要一个提供他发泄的窗口罢了。而刚好，那个时候他唯一能的，也就之能依靠凌浅，否则的话，他真的会失控暴走！ 只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忘了顾忌到凌浅的心情，忘了那个时候她绝对也不好受！ 不，他要去向凌浅道歉，他真的一点也不怪罪她，一点也没有！ 倏地，安迪想起此时已经被带到了陆上城7区的被银白色结晶体封印起来的凌浅，忽然觉得，一切都好晚了…… 陆上城7区，艾格·费拉蒂斯只身留在观察室中，静静的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凌浅。 带着雪白手套的手，轻轻的放在透明光亮的玻璃器皿上面，蓝眸晃了晃，眼底一片冷漠，脆弱的冷漠哀伤。 “浅浅，这一次，你打算睡多久？我还在等着你早点醒来，等着你和我高傲的解释呢！”轻缓的说着话，凌浅丝毫一点反应都没有。 “每一次都是这样，从你重新的回到身边开始，你总是这样的，总是会带着满身的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艾格的手慢慢的攥成拳，“一起是不知道，现在是知道，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一样！我似乎总是被你排斥在外面。” “浅浅，你说过会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也一直都坚信着。哪怕只是一次有一次的绝望，一次次的抱着希望来，却又失望而归！” 顿了顿，艾格斜靠在仪器上面，慢条斯理的说道。 明明是自然言自语，却因为这个地方除了他和不知道时候能醒来的凌浅，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可，自然，即使说的再小声，听起来也清楚！ “浅浅，我这一次也不短的说服我自己，要相信你，一定要相信你。可惜，浅浅，你将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全部的耗尽，我，再也没有办法相信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你了。浅浅，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甚至有想过去恨你！” “浅浅，我不会再来看你了，再也不会了！” 低声呢喃，隔着玻璃，艾格凑上前，轻轻的吻了一下。 然后，转身，打不离开，离开这个留下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地方！ 如果问，艾格到底还爱不爱凌浅！ 无疑！ 艾格·费拉蒂斯对凌浅的感情，绝对不会改变，即使被伤的遍体鳞伤，艾格也不会收回自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