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方冰原

    但领悟这一层深意，斐雯丽却难以开怀，她轻轻叹道，“这个道理我是知道了，但拉洛尔城如今汇聚了众多教会精英，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我们，神祗就不怕挑起多元宇宙的大战吗？”

    事实上，若不是北境情况特殊，教会的势力渗透不够，那教会根本不用这么明目张胆。换做别的国家，若是惹得众多教会出手，只要齐心协力来上一纸神谕，信徒们就会把那个世俗家族送上断头台。

    但在北境，抱歉，行不通！

    单个教会拥有的力量在克莱德曼和冰风堡两大家族面前就是个笑话，但是众多教会联手，就让统治北境的两大家族疲于奔命了。

    “你还不明白吗？斐雯丽。”对于斐雯丽的疑惑，南希直指问题核心，“多元宇宙的这场大战迟早要来，北境这一战不过是王者与神袛的前哨战而已。这是双方评估相互力量的最佳手段，法师和神袛之间情况相差仿佛，如今虽然神袛势大，但内部并不团结，既然亲自下场的时机未到，那以北境之战作为试探也是不错的选择。”

    “也就是说，我的埃罗萨成了这场大战的马前卒了吗？”斐雯丽皱眉，目露不快。

    “如果换一种方式思考的话，一般人想成为未来大战的马前卒都不够格呢。”凯思琳双手交抱嘻嘻一笑，“这样说，你是不是就开心多了？”

    “这话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呢，凯思琳姐姐。”

    “哪怕是再没才能的王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这个心情我多少能够体会。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请你考量现实、多多忍耐吧！”

    “姐姐就别和我开玩笑了，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面对凯思琳那带着自嘲的调侃，斐雯丽配合着苦笑，“棋不棋子暂且不说，现在的问题是，我方的军势明明在对方之上，可因为那些教会光明正大的支持，在高端力量上我们可是处于劣势。啊！老师，我并没有任何抱怨您的意思！”

    南希苦笑着点头，“但目前局势如此，四年前，幻之森分为两派，一派效忠灾厄魔女，我这一派效忠于你。说来惭愧，但以目前幻之森的力量确实不足以对抗教会联盟。不过虽然进攻不足，但教会也休想占据绝对优势。”

    斐雯丽蹙眉，思虑了半晌，英气的脸蛋上露出了小女孩般不忿的表情，“说来说去，到最后，还是得等冰风堡北方战役结束吗？”

    凯思琳拍了拍斐雯丽的肩膀，脸上跃跃欲试，“那可未必！虽然教会不顾面皮，但我们也不见得把握不住胜机，在战争这一块，我还是无比信任你的！”

    话虽如此，但如今身为一国领袖的斐雯丽可不再像以前那般乐观好胜，她赧然道，“唔，思来想去，还是汇合冰风堡军团后开始总攻更加稳妥。”

    “可等到大军回援，那也是几个月后了吧？”争强好胜的凯思琳还想劝说。

    “凯思琳！”南希瞪了弟子一眼，“我们根本用不着冰风堡军团回援，只要夏洛特和冰风堡内环议会成员腾出手来就能开始总攻。毕竟单论军势，我们可是占据绝对优势，所差的不过只是高端战力而已。”

    凯思琳缩了缩脖子，一把抱住南希胳膊，嘻嘻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样更加稳妥，只是……我不想输给夏洛特那家伙罢了～”

    凯思琳虽然比夏洛特还年长几个月，但身为女生，又是强大的法师，自然驻颜有术。如今看起来和夏洛特初见之时一般，恰似双十年华的娇艳少女。此时撒起娇来，还真有几分邻家女孩的娇嫩青涩。

    南希宠溺地拍了拍她额头，她也如小女孩般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自从幽暗地域一战后，南希和凯思琳形同母女，早就超越一般的师徒关系。这让一旁同样人比花娇的斐雯丽看得暗暗羡慕。

    此后，三人又闲扯了一阵，南希趁势考察斐雯丽功课，最后定下基调，静待冰风堡战事结束。

    正如她们所料，与埃罗萨的战事相比，北方冰原战场的局势确实更加明朗。

    虽是夏季，但北方冰原仍然坚冰不化，一眼看去，整片大地白茫茫一片，厚重的冰床组成这片大陆的骨架，巍峨的冰山险峻陡峭，寒风呼啸，哪怕是难得的晴天，这片大地的温度也在零度以下。

    相比其余几块大陆，北方冰原缺少生命的气息。恶劣的生存条件让动植物难以繁衍壮大，在这生存的生命无一不是忍耐力极强的生物。

    北方冰原最大的食物源来自冰洋，但尽管海资源丰富，可相比其余海域，这儿的鱼类仍相对稀少。一只冰原雪狐机灵地躲在雪坡的圆石之后，它探出头来警惕地观察前方的动静，作为一个母亲，为了照顾刚刚出生的幼崽，它已经忍受了三周的饥饿。

    今年的局势比往年更加恶劣，自从前阵子它的巢穴边来了一群可怕的巨人后，食物就变得日渐稀少。不，这样说还不够准确，确实说来，其实连身为掠食者的雪狐本身也成了猎物。

    这只成为母亲的雪狐曾经在冰原最可怕的掠食者——一只白龙的手下逃脱性命，但以雪狐的些许常识来看，那群成群结队的奇怪家伙应该比白龙更加可怕。所以它被迫搬了家，忍受饥寒交迫来到这片新的地域。

    这就是在北方冰原上生物的宿命，无论是雪狐、还是蛮族、半兽人、乃至巨龙，在这片地域生活，就必须具备忍受饥寒的耐性。在北方冰原上，一周寻不到食物是最为常见的状态，有时候一场暴风雪就有可能带给这群生存专家灭顶之灾，当然，运气够好，它也会从海里卷来足够的食物。

    蛮族与半兽人被人类驱逐到这片冰原，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归舒适的南方。对他们而言，寒酷的北境也属天堂，在那片区域，你起码能看到植物的绿色和分明的四季。

    而冰原，只有死寂。

    现在，除了死寂之外，铁与火也伴随着那个法师来了。那个以血腥手段清洗北方冰原的刽子手、狂人。

    站在坡上，冰原空旷的环境能让法师看到不远处的呼嘉儿山。那是北方冰原最大的地质山脉，正因如此，不会因日晒而变化的山脉成了蛮族与半兽人心目中共同的圣山。

    呼嘉儿山看上去虽近，但事实上相距此地尚有数百里之远，空旷的环境给予双眼虚假的欺骗，让它看上去近在咫尺。山的那边有什么，法师没有兴趣知道，他唯一想的是，不能让背水一战的蛮族与半兽人联军逃入山中，否则他的战略将功亏一篑。

    法师是铁与火的征服者，是让蛮族与半兽人恐惧的化身，他是屠夫、刽子手、冷血的铁血的杀人魔。但在十六年前，屠夫的名头还安在另一个人头上。

    那时候的法师，还是个“正义”的拥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