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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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但不像夏洛特认为的那样沉重，他居然张开手，露出满心振奋的笑容，“让我拥抱这全新的世界吧！” 砰！ 身后突然被什么抱住，他惊讶地回过头，看到艾丽妮居然仰着头像树袋熊般抱着他。 “你……”他惊讶的话没能说出口，就被柔软的唇瓣堵住。 “唔！”夏洛特能感到陆斯恩的迟疑和惊骇，甚至还带着点愤怒。是在怪罪艾丽妮不顾场合吗？ 唇分，艾丽妮露出狡黠的笑容推开了他，他被这一推不由自主地坠入黑暗。 陷入黑暗前，他愤怒又无奈地指着高塔，看到艾丽妮对他说了一句——“我爱……” 余下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从仿佛永恒的黑暗中醒来。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朦胧中感到有股熟悉的气息在自己身旁。 “是双胞胎！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有个男人抱着他，哈哈大笑，“大的就叫艾文，小的就叫夏洛特吧！” 夏洛特身不由己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没过多久，他就精神疲乏地呼呼睡去。再睁开眼时—— 他正呆愣愣地坐在房内的木椅上，眼前是天鹅绒铺就的大床，艾儿在床上眯着眼打着可爱的呼噜，她似乎做了噩梦。先是蹙起精致的秀眉，然后像是呼吸困难般大口喘息，最后像个溺水的人般扑腾双手大喊一声——夏洛特！ 艾儿从梦中惊醒，连带着也让夏洛特从精神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我在这里……”夏洛特仍像是梦呓般地说道。 “太好了！”艾儿扑向夏洛特，将她软乎乎的小身子埋在夏洛特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夏洛特下意识地轻拍了她两下，又如梦初醒般地喊道，“时间！时间！” 他从自己的空间秘宝箱中取出怀表一看，上面显示的时间是3月17日晚，现在还是盛赞节当夜，换言之，时间被无形之手往前拨动了数个小时。 而数个小时后，夏洛特将被灾厄魔女艾丽妮扼杀在此。 “死亡重置……”夏洛特冷汗簌簌，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儿完好如初，但却隐隐带着扭曲的刺痛，这个神经中残留的痛觉在提醒他刚刚那一切都不是梦，“可这怎么可能？艾儿，刚刚时间重置了，对吧？” 艾儿点了点头，绯瞳中含着泪，“我被鬼蝶控制了，也感觉到夏洛特被杀了。” 夏洛特迟疑着点了点头。 死亡重置的能力仍在，可这与夏洛特一开始预想的却不相符。 根据希尔维亚姐姐的说法，陆斯恩的灵魂碎片已经被完美切割，如果死亡重置是陆斯恩的灵魂碎片带给他的权能，那应该意味着死亡重置的权能已经消失才对。 可现在权能仍在，那也就意味着正如切割灵魂后的诡异低语一般，陆斯恩的灵魂碎片很可能还有一部分残留在自己灵魂的某个角落，而那个部分控制的就是死亡重置的权能。 从梦境记忆来看，曾经揣测的陆斯恩阴谋论差不多可以推翻。他和艾丽妮的对话可以看出，陆斯恩很可能将艾丽妮的灵魂藏在无尽时空回廊中。换言之，无尽时空回廊并不是陆斯恩逃避现实的虚幻梦境，而是艾丽妮的庇护所。 其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很可能是陆斯恩的力量衰弱——他和艾丽妮不得不趁着伊曼纽尔与希尔维亚前往救援时转世重生，这才有了如今的克莱德曼三兄妹。 这个推理的逻辑十分严密，且没有任何自相矛盾之处。可夏洛特仍有疑虑。 其一就是，海伍德曾经对命运钱币的推导中没有斐雯丽的任何信息，换言之在海伍德推导原世界脉络中，斐雯丽根本就不存在。那意味着按照夏洛特的理论，现在的世界脉络已经不是海伍德推导中的那个脉络。那么，世界脉络是什么时候跃迁的？是第四纪元3447年12月1八日，那个梦境中的日子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会出现世界脉络的跃迁呢？ 其二，希尔维亚姐姐曾说过陆斯恩的灵魂碎片已全部剔除，那是姐姐出现了错误吗？假设她没有漏算，那么又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 很简单，得出的结论就是——死亡重置与陆斯恩无关，那么理所当然的也能得出另一个结论，那就是刚刚那份梦境记忆也并不属于陆斯恩！ 夏洛特从椅子上站起，他从旁边的置物架上取出参加宴会时的仪式剑，往腰间一插。他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自然地做出半身礼。很自然的，因为动作的缘故他要下压剑柄，以免剑柄咯到腰部，他从这个角度看向自己腰间的仪式剑。 一模一样的动作！从手臂的弯曲，到手掌的姿态几乎没有差别。换言之，这个姿势习惯与梦境中的男人十分相似。 除此之外，还有艾丽妮调侃他是个变态时的反应，梦境里的男人和夏洛特本能的反应也一模一样。这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梦境里的男人是谁？！他是夏洛特！？还是前世地球上的那个上班族？ “这怎么可能？”夏洛特将仪式剑放回原位，坐回椅子手托下巴沉思，“不可能的！” 正如他现在所想，这是不可能的事！ 从逻辑上，这个推论错得一塌糊涂。他拥有前世的记忆，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前世早已模糊不清，但他确信自己是生活在名为地球的水蓝星球没错！他还记得他前世的名字叫—— “叫什么来着？”夏洛特骇然地张着嘴，他命令记忆处理术构成的副脑检索记忆，可理应具备完全记忆能力的副脑却一无所获。 “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夏洛特吗？还是上班族？或者是别的……被谁给操控的某个人？”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巨大的阴谋包围，像是一只落入蛛网的蝴蝶无法动弹，因而陷入了一个根本的哲学问题。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要去往何方？ 这个抽象的哲学问题却在他身上具象化了，就像打结的头发丝一般具象明确。可如果是麻绳，那只要有耐心，再弱小的孩子也能想办法解开那一个个绳结。但打结的头发丝该怎么办？ 答案是除了烧毁发结外，无解！ 不！其实有解！只要夏洛特将灵魂碎片给艾文就能从侧面论证，假设艾文能成功高举王座，那也就意味着那份记忆与陆斯恩无关。 ——那么，要这么做吗？不！不行！我怎么可以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而将大家送上绝路？！ “夏洛特……”艾儿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你怎么了吗？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 夏洛特从思维的迷宫中解脱，他飒然一笑。 ——是啊！他不可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而且哪怕艾文高举王座，也不能绝对肯定那份记忆不属于陆斯恩。就像糖块融入水中，哪怕采用蒸馏的方法取出糖块，那水也不再是以前的形态。 既然是无解的问题又想那么多干嘛？在信息量不足的现在，理应将那当作巧合才对。毕竟这个阴谋论从逻辑上就说不通。 他将那个困扰自己的问题驱散，然而，这个疑惑却并未完全消失，它只是被夏洛特深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 他思考了一会，对艾儿说道，“去找南希！” “不去找丽贝卡吗？魔女在萨瓦堡，不请丽贝卡联系劳伦斯回来吗？现在我们的高端战力可是严重不足！” “不去！”夏洛特摇头，“在我死亡后，艾文一定会防备我去那儿。我们直接找南希！” 不过在此之前…… 夏洛特再次试图联络希尔维亚，但通讯徽章却一如既往地沉默。他将徽章放入怀中，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与艾儿一起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