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时隔千年的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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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有心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他走了几步后，却又叹息着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还是第一次在希尔维亚身上看到那慌乱的表情，在十二年的相处过程中，这个仿佛能将一切掌控在手的冰湖公主在那一刹那确实地露出了软弱的神态。 这让他意识到，希尔维亚并非自己理想中的那个无懈可击的存在。抛开她那不可思议的力量不论，她同样是个有着自己小秘密，会逃避、会恐慌的普通少女。 此刻漫步在寒露深重的幽暗地域，夏洛特的心情却额外复杂。他既因陆斯恩记忆中那个恐怖的1762号实验体而恐慌，并不可避免地将这份恐慌延伸到希尔维亚的身上；又因看到希尔维亚那软弱的一面而有几分窃喜。 窃喜的原因是，希尔维亚的表现让夏洛特意识到冰湖公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而是和他一样有血有肉、有喜悦会恐慌的凡人。 “那么我现在是该追进帐篷里？还是该给彼此一些时间？” 夏洛特抬头看着昏暗无星的高远穹顶，自嘲地摇了摇头。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尽管十分好奇、尽管对于梦境中的1762号实验体十分恐惧，但夏洛特决定还是给彼此一些时间。 他等待着希尔维亚告诉他答案，也等待着自己将那丑陋的、无理取闹般蔓延的恐惧感消退。 夏洛特没有了睡意，他难得地像今天这样仔细思考着种种思绪。包括陆斯恩那日渐磅礴的记忆、希尔维亚的爱恋以及斐雯丽那炽热的情感。 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那两份满溢的感情，夏洛特同样如是。只不过一直以来，他只是下意识地逃避感情而已。 像今天这样仔细拷问自己的内心，夏洛特才察觉到他对曾经恋慕的辛西娅已经差不多快要淡忘。至于塞西莉亚，那是个好女孩儿，但夏洛特从始至终对她仅仅抱持着青梅竹马的感情而已。 或许他该再次向塞西莉亚求婚，但他明白，那只不过是对自己与那个女孩的欺骗与玩弄而已。 夏洛特并不爱塞西莉亚，连一开始恋慕的辛西娅，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两个女孩逐渐取代。 那个敢于强吻自己的希尔维亚，与那个让自己操心不断的斐雯丽！ 她们一个驱散了夏洛特对于未来的恐惧，另一个又满足了夏洛特心底的傲慢。然而可悲的是，她们一个是夏洛特的姐姐，而另一个却是他的妹妹。 世俗的伦理与道德让夏洛特对于内心这份隐约明晰的情感充斥了厌恶感，不仅如此，更让夏洛特感到困惑的是，他甚至弄不明白心底的这两份感情究竟是源于夏洛特.克莱德曼自身，还是因为陆斯恩.k.克莱德曼那疯狂的感情影响？ 毕竟无论是希尔维亚还是斐雯丽，她们都与一人息息相关，那就是陆斯恩所钟爱的妻子——幻之主艾丽妮.k.克莱德曼！ 那么问题来了，夏洛特此刻扪心自问——他到底要如何确定自己不是因为陆斯恩的影响，才会产生这份禁忌情感的呢？ 答案是无解！ “也许只有把属于陆斯恩的那份灵魂碎片彻底切割后，我才能得出自己的答案。”夏洛特自欺欺人地自语道。 灵魂可以切割，但情感不会改变。如果说陆斯恩的情感已经影响到夏洛特本身，那即便再怎么切割也毫无用处。 夏洛特刻意逃避这个事实，尽管他心底清楚，哪怕将陆斯恩的一切丢弃得一干二净，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完全逃离他的阴影。 他拥有陆斯恩的血脉力量，这让他具备了超凡的魔能与血脉天赋；他灵魂中混杂着陆斯恩的碎片，因此他得以获得艾特罗阿克之书并得到希尔维亚的青睐；陆斯恩的灵魂给他带来了困扰，但不可否认，也是因为那个男人，他才能以如此夸张的速度快速成长；最重要的是，若非陆斯恩的能力影响，他早在桑托斯镇就结束了自己的短暂的一生…… 这样看来，夏洛特.克莱德曼……似乎永远都逃离不了陆斯恩的阴影。 一刹那闪过的想法让年轻的大师有些窒息，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呼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离营地数里外的潭边。 此刻夜深人静，幽暗地域的深潭总是充满了各种危机。几株地底世界特有的植物在潭边盘根纠缠，远远看去就像魔鬼的爪牙般阴森恐怖。 夏洛特虽然不怕，但对于这儿的气氛也称不上喜欢。他停止那无意义的思考，决定将心底的复杂情感埋在心底，等待着自己将一切想通透的那一天。 然后，他转过身打算就此回去。 就在那转身的一瞬间，夏洛特这才意识到在那几颗植物下坐着一个人。 他一开始怎么没有看到那人？这个疑惑让夏洛特暗暗紧张。 他捏紧双手，准备好的法术蓄势待发，这才定睛看向潭边的那人。 那人有着一头飘逸的银发，他穿着方便行动的游侠服坐在深潭边的圆石上，不时从手中扔出一片石块，然后任由石块在黑暗的水面上溅出水花。 而奇怪的是，即便男子发出这样的动静，深潭中潜伏的恶兽似乎也没有丝毫想要攻击的痕迹。 那个人……似乎十分熟悉？ 夏洛特仔细检索自己的记忆，然后，惊诧与喜悦的喊声脱口而出，“佐伊！？你是佐伊.奥菲利斯！” 那人正是曾经夏洛特的战友，现在的构之主——佐伊.k.奥菲利斯！ 佐伊回过头，即便是无光的世界仍然掩盖不了他那银发的光辉与金瞳的璀璨。他那俊美的脸蛋先是愕然，随即友好地朝夏洛特露出微笑。 “我们见过吗？夏洛特.克莱德曼法师，冰风堡的合法继承人。”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曾经一起亲密作战过吗？” 夏洛特怀着重见故友的喜悦走向佐伊，但话一出口，他才想起自己在真实的时空中并未见过这位亲密的战友。而且，对方现在貌似还是大名鼎鼎的构之主，当世仅有四名的根源王者之一。 “呃，抱歉。”夏洛特笑容凝固，他停下脚步打算朝对方深深鞠躬，“是我失礼了，构之主陛下！” 但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止了夏洛特的行礼，后者诧异地看向佐伊，看到对方带着那种让人心怀好感的微笑柔声说道。 “不必如此，夏洛特。我想我们一定在某段时空里结下过深厚的友谊对吧？”佐伊眨了眨眼，“很抱歉，我的伙伴，但请原谅，这个时空的我并不记得那份珍贵的感情。” 他站起身，在黑暗中朝夏洛特伸出了手，“但我想，现在的我们也许可以开始一段全新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