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立威
海贼们的眼神虽然肆虐无忌，就连那些见惯酒色的商人们，对这些身材姣好，气质英武，性格洒脱的女战士们另眼相看。 但唯独眼神不敢直视那尊伫立船头，神色倨傲的倾城女子。 汉库克身穿刻画着萌萌小蛇的红色衣裙，背后披着类似海军一样的白色披风，气势慵懒而高贵，如同盘绕着蟒蛇的帝王花。 “提督！” “蛇姬大人！” 乌合之众们，发出彼此不同的尊敬呼唤。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在这里，但是唯一让他们共同认同的一点，就是老大的实力……美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作为诸多部下视线中的焦点，汉库克面露无趣，丝毫没有理会这些人的鬼叫。 作为正常的上位者，这样的举动无疑会降低自身在人们心中的威望。但是对于汉库克这样魅力值实在太高的领袖来说，就算无视别人，也丝毫不会在对方心中留下任何恶感，反而会更加使其飞蛾扑火般冲上来。 汉库克眼中只是直视着“飞岛号”桅杆顶部的灰色人影。 身穿如同修士般的褴褛灰色衣袍，却裁剪得异常得体沉稳，两边对襟交错，余束随意掉落，远远看去，整个一王国传说中指引勇者的神秘人物。 加上面部的黑铁面具，在这覆盖的神秘色彩之中，又增加了一丝凝重的铁血感。 “这就是我们这次迎接的大人物吗？” 顺着蛇姬的目光看去，不少“沉没鹰首号”上的人，也看到桅杆上的奇怪人影。 不过，包括大多数商人在内的部下，脸色都不太好。 原因显而易见。 “哼，藏头露尾的家伙……” 有人闷哼道。 铁钩支撑着的多毛男子，话音未落。 那个铁制面具，包裹灰色衣袍的削瘦人影，就从桅杆上一跃而下。 “嘭”的一声巨响，超过三十米的高度，男子就丝毫不做任何缓冲的降落到另一艘船的甲板。 巨大的冲击力，让船上的人一阵人仰马翻，恍若置身海啸的冲击一般。 铁钩船长的话刚才戛然而止，此刻面对着骤然落在自己身前，将甲板砸出一个数米深大坑的面具男，完全如同初出茅庐的新手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实际上不止是他一个人表情如此精彩，就连刚才稳固住身形，看向烟尘中的大多数人，也是惊疑不定。 不仅是对方那身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头，包括这种乱来到极点的登场……方式——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新奇感之余，除却“夜枭”之外的大多数人，都想要看看那道烟尘中的人影……摔死没有。 毕竟刚刚从脚下感受到的惊人震动，可是实打实的直接接触，丝毫没有取巧的硬着陆。 夜枭站在离铁钩船长前方的数米处，两人在加入九蛇时就是熟识。 此时他的表情虽然不似后者那般精彩，但是却是哭丧着脸，自己的船……怎么就被莫名其妙的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看着周围散落的木板残板，默默计算修复这个半径数米，击穿了几层还不知道的创洞需要多少钱。 “咳……咳。” 兰洛带着铁制面具，咳嗽两声。不是他故作深沉，而是透过面甲缝隙透进来的烟雾……把他呛到了。 对于拥有缜密思维后的他，好久没有出现过的……低级失误。 计划中的漏洞。 透过漆黑面甲上的细小缝隙，他能够看到眼前人物形形色色的表情，或激动或紧张或不屑的细微动作，心脏的跳动频率，口中喃喃的碎念，全都清晰展现在意识中。 生命层次进化的好处带给他的好处，在战斗之外的好处也难以想象。 烟尘散尽，兰洛好似流浪骑士的身影完好无损地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有些人似乎心安地嘘了一口气，但是也有些人因为这个令人不爽的家伙没有直接摔死而感到失望。 特别是离他最近的铁钩船长。 近距离观察，比远方的模糊轮廓更具异端的震撼力。 全身包裹着黑袍，随着海风飘荡，仔细看去才让这些出身不同的人想到各国童话中都会有的形象——死神。 流线型的黑色铁甲，眉目之间有着白色的条纹，将面中区域分隔成好似黑十字。 人影密不透风，连脖颈都未露出，似乎连性别都无法区分。 直到这个神秘人开口，沉重带有一丝鼓动意味的男声在四周响起，似乎是因为经过金属传奇，有一种异常的硬派。 “先说明身份，我是蛇姬大人的幕僚，在舰队之中担任总参谋官的职务，你们……这帮乌合之众，这段时间就由我来帮助你们成才。” “乌合之众？成才？” 铁钩男气急而笑，原本就因为对方惊人之举而吓一大跳的怒火猛然上窜。就算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是蛇姬大人派来的，自己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铁钩”巴沙尔·鲍利，赏金8千4百万，常年劫掠沿海村庄的穷凶极恶之徒，就算被九蛇海贼团击败也并未求饶，只是被随后而来的席恩海贼团劝降收复。 对于这样一个头铁不要命的亡命徒，就算杀死这个看起来在组织中颇受蛇姬重视的家伙，也不是不可能。 在海贼的世界中，永远是强者为尊，对于巴沙尔·鲍利而言，杀掉对方，就意味着自己比他更强，甚至因此获得提督的赏识也不是不可能。 同一时间，兰洛清晰地从对方眼中读出杀意，贪婪，暴虐等种种情绪。 「这种家伙」 他心想，简直就是这个绝大多数海贼的真实写照，完全是为一己私欲而出海，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搅风搅雨，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却是造成平民伤亡的最大凶手。毫无远见不说，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兰洛静止不动，心中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这在巴沙尔·鲍利眼中却无疑是软弱退让的表现，于是脸上的笑意更甚，看起来活像是劫掠了村庄，在遍布平民尸体的村子中央开着宴会油光满面的强盗匪徒。 铁钩微微向前移动，代表着这种暴徒心态又开始趋势他行动。 “杀了他，自己就能够更近一步。” “如果没有成功，也能够当做玩笑，轻轻放过。”反正他现在已经摸清这个组织现在的情况，就是需要人手，自己这种仅次于夜枭的头目，应该不会轻易被处决。 这么想到，之前的经历似乎给他某种幻觉。无论是席恩平日的忍让，还是那次刻意指使手下调戏九蛇女船员虽然吃亏，却不了了之的事件。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 席恩的忍让源自对于大人的信赖，汉库克也对爆发的冲突一事毫不知情。 机缘巧合下的因果关系让他现在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冥冥之中似乎又成了那个在大海上指挥部下自由前行，在弱者的哭嚎中感受自身伟大的海贼船长。 直到这一刻。 沾满剧毒的铁钩以风啸的速度勾向兰洛的左胸，鲍利黑乎乎带着黄斑的牙齿狞笑着，似乎是在熟练运用自身熟知的海贼中的规则。 “嘭。” 令人醒悟的枪声响起，沉浸在新参谋官任命，以及争执与后者突然出手的一系列目不暇接的变幻中的人们，猛地从梦中惊醒。 重新看到的画面已经是巴沙尔·鲍利无力倒在地上，不知何时从黑袍中抽出一把手枪的面具男，手上的枪口余烟袅袅，踏在对方身上，脚踩的地方正是刚刚中弹的肩膀。 “参谋官大人，还请手下留情” 最近的夜枭，看了看高台上事不关己的汉库克，最先说话。 兰洛侧过头来，虽然眼神只能透过缝隙看人，但是那种不详的感觉，还是让夜枭并没有做出下一步举动。 停在原地，和大多数人注视着最后的结果。 兰洛正在重新装弹，手枪是昨天从汉库克那要的，口径很大，一枪就能将对方肩膀打出数厘米宽的血洞。 脚下的这个家伙还在挣扎，但是兰洛看似轻松踩着对方的脚底，实际上在源源不断的释放震颤力。 那种如同作用到身体每一寸从内到外的酸爽，从现在鲍利扭曲的表情就能够看得出。 “有种……有种你就杀了我。” “嘭。” 兰洛刚好完成装弹，毫不犹豫地给了对方脑袋一枪。 脑浆炸裂，红白液体乱溅，让周围的人恍若未知。直到舔了一口脸上沾到的血腥异味，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单发手枪就是麻烦，果然海……这边的科技还是差了不少。” 兰洛浑然不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自顾自地吐槽道。 “这究竟是……” 夜枭喃喃自语，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跟自己以前还认识的海贼船长，就在刚刚被人两枪打死毫无反抗之力。 虽然看起来像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莫名之事，但是像他这样观察力敏锐的成名海贼，与那些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已经被吓尿的商人不同，轻易看到最先出手的是巴沙尔·鲍利。 可是对方这样的处置手段，还是在第一次见面，所有部下的见证下，做出这种事，难道就不怕人心不稳吗？ 夜枭面色沉重地看向那个自封参谋官的家伙，更多的注意力，是在上方那名不动神色的红衣女人身上。 “如果对方不是想要杀鸡儆猴，而是想要赶尽杀绝，那么……” 夜枭这时候已经开始寻找最佳脱身的位置，就算联合起来，也丝毫没有面对那个女人的把握，作为为数不多主动加入九蛇的海贼船长，他可是对那个女人的实力了解得比有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清楚得多。 蠢蠢欲动的还有另外7名海贼船长，各自的举动不一，但看得出来都没有多少认同感。 最惨的还是那些商人，大多已经吓破了胆，本来面对这些海贼就是肥羊，听说九蛇的名声还不错才来寻求庇护，没想到第一次召集就发生这种事。 此时一位身穿白色插花西装的黑发年轻人，颤颤巍巍地指着兰洛说道“这位总参谋官大人，请问你这是何意。” 他的双腿还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哦，只是清除叛徒罢了。这个暴徒，刚才竟然想要袭击我。” “袭击！？” 面带贵态的商人面面相觑，似乎刚才那一幕就像是短短的几帧图片，对于只是普通人的他们而言什么也没看清。 “没错，鲍利那家伙的确想要杀死参谋官大人。”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夜枭率先赞同兰洛的话，“杀死”两个字咬得异常的重。因为本身就是事实，实力足够的海贼船长与麾下精锐地赞同道。 气氛一时之间缓和不少，但是针滴般的敏感气氛依然潮水不退。 兰洛还是不懂人心一般，对于早就拔出一半长剑的席恩下命令道。 “从今天起，铁钩海贼团就不存在了。接下来彻底抹除他们的事情，就由你立即执行。” “遵命，总参谋大人。” 席恩躬身弯腰，迅速拿出电话虫召集剑火部队的人手。 “不用了，就由妾身来吧。” 身处甲板上的人们，头顶陡然传来一道冷凛清幽的女声，那声音柔媚入骨，却又充满威压。令知晓的人忍不住头上流露出道道冷汗。 夜枭再不复之前的平静。 “胆敢袭击妾身的副手的人，无论是他本人，还是麾下的势力，甚至与本身的存在，都在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汉库克像是下最后的宣判一般，冷酷的话语从口中说出。 但是却没有出现想兰洛那般有人出声反对的情况存在。 “这就是个人威望的不同吗？” 兰洛站在四面已经无人的空地上，内心中自嘲般地想道。 因为面罩的遮挡，他人也无法知晓少年的表情。只有预定的剧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跟随着某人的意愿。 “这种小事，我看就不用蛇姬大人出手了吧。” 满场的寂静声中，只有一人敢于出言直谏。 很多人看向作为实际领袖的汉库克，后者只是认同的颔首，单手一摆做出悉听尊便的暗示。 席恩默不做声收起半手剑，似乎之前的动作只是纯粹的习惯。凝重的目光在异议者开口后，已经全然转移到了神秘的面具男身上。 “那位大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坚韧面孔的逃难者，也在检验着效忠者的气量。 兰洛感受到四面而来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内心并无一丝波动。只是从昂首向汉库克说话的样子，变成平视众人的眼神。 铁面之下尽是虚无。 没人能猜到面具下的面孔，更没人能知晓面具内那人的想法。 “这个叛徒所属势力的一切，不如就交给诸位船长们自行处置吧。” 兰洛淡淡地说道，平静的话语中，带着冷澈的寒意。 “将反抗者尽数杀死这点小事，我相信以诸位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吧。” 话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就如同少年脚下血流一滴的海贼，头颅爆开的味道现在还飘荡在甲板上久久不能散去。 这一次众人沉默了很久，虽然诸如商人与小海贼团之类的事不关己，但是实际上他们身处于此才是难受至极。 实力弱小对当下事件的发展又无能为力，偏偏自身又会受到最后结果的影响，说不定最后还会有性命之忧。这种命运完全不受掌控的感觉，加上现场窒息般的空气，简直让这些心志不坚者濒临崩溃。 还有这时候有人开口了。 还是那个跟“铁钩”之前认识的夜枭，他长得宽宽圆圆，眼神却很凌厉，真的就和某种萌萌的猛禽很相似。此时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倾听。 “多谢总参谋大人，小的马上去办。” 说完他竟当面，以相当之快的速度掏出电话虫，看似疾言厉色地对属下下着命令。 「哦？」 兰洛感觉这个家伙刚开始就很奇特，现在更是第一个响应他的命令，本来还以为需要再逼迫一下的。 “夜枭吗？” 他口中念出这个名字、 有他带头，剩下的几位主力船长，也纷纷怕落后半分一般，通过手中的电话虫联系手下。“看来都是带上充足的应对准备这次会面的嘛。” 兰洛听到已收到这边船长的命令，那边就已经开始开火的海贼船，面具下的面孔笑得很有趣。 如果不是趋势使然，这些船长的炮火可能现在就对准的是这里，或者九蛇号和飞岛号了吧。 在兰洛眼中，这些船长犹豫的行为和现在匆忙的举动一样可笑。 他事先可是调查清楚了，这个手臂挂着铁钩的海贼船长，可是除了名的收刮狂，抢劫的财富不计其数。另外的人明明听到人死分赃垂涎的要死，但是又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实际上无论他们想什么，兰洛都不在乎。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拥有绝对的实力，的确可以为所欲为。 战斗很快结束，七艘海贼船围攻一艘，还是在被袭击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战斗完全是以海战标准的一面倒模式进行。先是炮火洗地，然后是乱糟糟地接舷战。巴沙尔·鲍利这样自私自利老大的手下可想而知，除了少数死忠之外，其余人等很快就投降。 至于其他海贼团是将这些失败者，吸纳到自己麾下，还是直接扔到海里喂鱼，就不在兰洛考虑之中。 “总参谋大人，你看财宝那边你需要……” 跟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收到麾下汇报的夜枭，和其他几位海贼船长红光满脸地对着某人说道。 ——果然比起梦想什么的，利益才是汇聚人心的最好工具。 看着这些态度大变的恶徒，兰洛不无讥讽地想到。但是嘴上的安抚还是要做足“我不是说过吗，只需要完成我的要求，财宝还是别的什么的，你们自行分就行了。” “是是是。” 问话的红毛连忙点头应道，诸人脸上的笑容更甚。 似乎已经忘记刚刚倒下的人，不久之前还是一个组织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