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初见卡普
在指导艾恩成功学会月步后的第二天，兰洛在有些骚动的训练场上看到令他惊讶的一幕。 训练场靠近林地的一侧区域，不少学员围拢成一圈又一圈，人头涌动仿佛集市上的好事者，就连器械与长凳后还有人不辞辛苦地钻进去。 诡异的热情在这些一天只知道闷头修炼的家伙可不常见，兰洛离开别墅像往常走过长长的鹅卵石路面，注意到尖尖的房顶上还有不少视线聚焦那里。 这也太夸张了吧？ 异常程度已经到了只想安然无恙待到毕业的兰洛的关注，事件聚集地不远，本就在训练场边缘，两三步便到。 两侧围拢的同学看见他的模样不知为何也面色古怪地主动让开一条缝隙。 没有物质的阻隔，场上寻常无奇的一幕清晰出现在他眼前。 站在树下草地上的泽法老师，还有旁边一名身体和他相差无几但肩膀却更宽的强壮老头。 兰洛的视力很好，甚至比一般的狙击手都要强。当他看清这个老头的面孔时，兰洛瞬间不淡定了。 身体都情不自禁地颤了一颤，原本身在远处就隐隐感受到的压力终于找到源头。 “都走开，快去训练去。别围成一团让卡普中将看了笑话。” 带着方框眼睛的泽法挥手赶走四面越聚越多的学生，摄于老师威严学生们很快散开。但是仍有好事者想看看两位海军传说站在一起的英姿。 特别其中还有一位名震四海的海军英雄。 于是树杈上，遮蔽物的背后，还留有许多鬼鬼祟祟的黑影。 不过这些小孩子般的淘气举动，并没有许久没有见面的两人在意。 泽法像刚才一样挥动手腕，不过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小兰洛，快来见见救你回来的卡普中将。” 卡普穿着整洁的西装，披着通常的正义披风，看着少年的脸上充满感兴趣的笑容。 “嘿，可算见到你小子站起来走路的样子了。” 卡普大大咧咧地说道，丝毫没有等级之分。 “卡普中将，你好。” 兰洛除了身体不可见的微微颤抖，表情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大人物，微微鞠了一躬。 屡次将海贼王逼入绝境的海军英雄——桀骜不驯，令上级头疼的超级强者——依然活跃在一线的传奇人物。 这些就是吸引来这么多学员的人物。 相比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退居二线的泽法老师，卡普不仅在海军中威望极高，在外界也是威震四方。 几乎达到影响民心的地步，可想而知就算在海军学院中出现大量粉丝也在情理之中。 前提是没看到本人。 至少兰洛转眼打过招呼，眼神低垂地打量对方。 看见这个老头丝毫不顾威严地掏着鼻孔的低俗模样，不由大跌眼镜。 相比泽法除了每次在兰洛面前的笑眯眯样子，面对其他学生时则是相当严厉的师长。 眼前的这位……实在是与自身的威名迥异。 兰洛相信周围抱着憧憬之情偷看几人的学员，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有梦想破碎的感觉。 不过兰洛还好，虽然从未见过真人，但是前世至少对这位海军英雄有个大概的印象——只是身处海军的现实不禁让他产生某种不真切的幻想。 现在，幻想破灭。 声望逆天的海军英雄就站在面前，不过丝毫让人生不起尊敬之情。 略微失望的心情只是一晃而过，兰洛很快恢复云淡风轻。 相较与两位老者显得单薄的少年站在紫发老人宽大的衣袖旁，露出半边身体显得有些拘束紧张。 卡普毫不掩饰的眼神自少年出现就一直打量着他，像是寻找宝藏一样。 “小鬼，听说你已经学会六式？” “嗯。” 兰洛站在泽法身侧点点头。 “卡普老弟，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帮我捡回来一个天才弟子。” “整个海军不是有一半都是你的弟子吗？还差这个嘛，不如……” 卡普目光熠熠地看向少年——“这次可不一样，是真正意义上继承老夫衣钵的弟子。” 没等前者把话说话，泽法便抢着大笑说道。 抓着少年的双肩将其推到宽肩老人身前，像是炫耀着什么说道。 “我觉得他将会成为我有史以来最为优秀的学生！” “是吗？” 卡普无趣地掏掏鼻孔，也算是明白这位从小就认识的同僚对少年的无比重视。 不再打挖墙脚的主意，本来就对收徒没有多少兴趣的他，这次过来除了与这位老友叙旧之外，也是想看看那名在自己船上待了不少天的少年如今的状态。 “泽法老兄可还是好眼光，别的东西老夫看得没你准，但是论生存能力，恐怕你新收的弟子怕是世间少有。” 想到在赤土岛见到少年时那几乎不可能存活的伤势，卡普由衷说道。 “诶，这样吗？小洛还有这样的能力？” 泽法略显惊讶道。 如果对方夸奖自己弟子天赋惊人还属正常，但是生存力强这一点泽法还是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他躺在废墟里的时候，可是身子都烂了半截哦，结果现在还不是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 卡普像是拨弄一样物件一样，翻转着兰洛海兵服下暴露的各处皮肤，果然没有发现一处伤痕和愈合的皱褶。 “如果不算这小子后来睡觉的时间，估计差不多三天就恢复了吧。这小子……” 说着卡普像有些不相信眼前一幕一样，一拳打上兰洛的脑袋。 少年应声而道，头顶传来卡普爽朗的笑声。 ——真是，如同小孩子胡闹一般的家伙。 兰洛头部深陷圆坑中，揉着发红的脑袋，很艰难地才从半匍匐的状态起身。 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 “真是疼呢，感觉比被修罗的血弹打中时还要疼。” 少年痛苦的模样实在吓坏了远处围观的海军学员们，明明刚才还是笑谈融洽的气氛，怎么就突然就动手了呢？ 他们想不通，但是并不妨碍给这位已经在心中威望大跌的老人打上喜怒无常的标签。为了避免遭受和被爆锤的少年同样无辜的待遇，这些满怀失望又被吓坏的可怜学生们，很快连最后一批围观者也散去一空。 只剩下场中爽朗的笑声还在原地，泽法推推眼镜并没有因为弟子被暴揍而生气。 反而带着笑意问道“如何，我这弟子的实力？” “不错，不错，中了老夫包含霸气的一拳竟然只是有些眩晕便站了起来，要知道中将以下的军官队伍里就很少有人做到这一点。现在的海军，比起我们那个时代，还是太过依靠恶魔果实了一点。” “是啊。” 想起年轻时与眼前之人以及其他两位同伴一起并肩战斗的时光，泽法眼镜上闪过一道暗光。 卡普倒是毫无所感，伸手拍打眼神变得不善的少年衣服，试图拂去灰尘。 “小鬼，要是你早点醒来就是老夫的人了，真是可惜。” 少年毫不畏惧的眼神，反而让卡普更加欣赏。 “你难道真有心教弟子？” 几秒钟便恢复如常的泽法反口问道，要知道这位老顽童似的同事，可是从没正式收过任何一位弟子。 “谁知道呢？不过让这小鬼待在我的船上调教一下倒是不错的选择，比起我的孙子，一定更能忍受。” “你的孙子……” 泽法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怎么样，小鬼，要不要上我的船。之前听泽法老兄说，你似乎想参加实战是吧。老夫执行的任务可是会遇到不少穷凶极恶的海贼的哟。”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新得接纳我的部队。” 虽然加入卡普旗下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一来对方实力太强，基本上不可能给自己独自战斗的机会。另外卡普这个人牵扯太广，虽然表面乐呵呵地，但是这种地位的家伙知道的政府内幕一定不少。 处在已经不在核心圈几十年的泽法身边还好，要是与卡普相处太久，本来就是被他捡回来的兰洛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联想。 最后，更重要的一点是——刚刚的一拳之仇还记在少年心头，导致他现在面对卡普的脸色还不怎么好看。 这样的少年心态反而更加让人觉得正常。 闲聊没多久，卡普就要走了。 事实上，在泽法辞去大将职务只保留头衔后，与曾经的战友就少有交集。战国身为元帅，公事上还经常与泽法碰面。 而常年在外的卡普则是难得促膝长谈一回。 场中静静等着交谈结束的兰洛很容易便看出，叙旧的两人其实有些疏离。 并不是关系不好，身为同期的海兵和共同战斗过的同事，他门之间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友谊。不过无论是信念还是做事风格完全相反的两人，怎么说呢，就是很难谈到一起的感觉。 卡普本来只是普普通通地告辞离开。 谁知临走前多看了少年一眼。 本来以为会谈结束的少年站在泽法背后，不由自主露出平日里独处时平静冷漠的眼神。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升后自然而然生出地对周围事物蔑视的情感。 理性又冷酷，仅仅是一瞬间，却别卡普捕捉到了。 于是……并没有想太多的他，像找到好玩的玩具，最后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兰洛站在空旷无人的训练场边缘，对面隔着数十米的强壮身影是露出狂气笑容的卡普，在以两人为中心半径数十米的边缘，同样站着饶有兴致的泽罚。 环抱手臂，面孔微松带着些许笑意，纯白无垢的镜片上闪烁着审视的光芒。 竟然是要他与卡普战斗一场——虽然战斗规则是在他倒地前攻击到卡普就算赢。 但是兰洛还是丝毫不知晓这两个身居高位的老人，是怎么会有闲心跟他来玩这种游戏。 不过身为其中一人的弟子，又已是海军中一位，自然不可能拒绝这两尊大神任性的要求。 兰洛耸动着刚刚因为静站而迟缓的肩膀，眼中如鹰般锁定对面那个在感知中比高山更难撼动的老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尽量以在海军本部展现过的最强力量打出最大效率的一拳。 “只是打中吗？” 兰洛甩动拳头，嘴角扯过一丝坚毅。 就算不增幅超过人类能够达到的50肌肉使用率，他的普通攻击也比正常人类高手有效得多——源于对身体的完美控制。 而这个情况，看来卡普是并不打算动弹。 说实话，他还从没跟卡普这个级别的高手交过手。最后离地前，兰洛突然对对方感到一丝庆幸。 “剃。” 脚下地面出现正常六式使用者不应出现的裂纹，接近五千道力的身体素质，甚至还融入部分看不出的月步技巧，造成如同电磁炮加速的出膛速度。 这已经是兰洛不使用赤雷流与肌肉增幅情况下的全部实力——也就是纯粹的体术爆发。 兰洛眨眼便到达卡普身前，因为对方没有丝毫移动的缘故，少年也不用担心速度太快掌握不好方向什么的。 至于距离？兰洛冲出的一瞬间就没打算停下。 风压如同在此地掀起一道风暴，将对面的平缓的海面激飞一道数米高的海浪。 空气吹荡旁边观战者的衣袖，海浪落下溅起的水滴打湿他的紫发。 泽法一尘不染的镜片上闪过绝佳的赞赏——本来已经对这个弟子满意到无以复加，没想到这次回来后竟然实力增长到这个层次。 只要觉醒霸气，就算执行中将级别的任务也是毫无问题的吧。 泽法眼光清晰地判断到，自然也对眼前只用左手便接住兰洛加速过后冒着黑烟的拳头，身体一分未动的老友，不出意外。 兰洛感觉刚才击中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几十米厚的钢板，连通钢板的地下也是金属连接的 因此，哪怕他高速运动的拳头甚至擦出肉眼可见的电火花，表现的皮肤被烧得焦黑，在击中卡普好像早已迎接在那里的手掌时。 就只是如同被接球手接中的棒球，牢牢地被一双覆盖着黑色物质的大手抓住。 两者相接触时产生的巨大冲击波，让卡普背后的土地被刮薄2厘米，宽大的披风被吹得与地面平行。 只能从侧面才能看出少年的拳头并不仅是被老者握着那样软绵无力。 “真是可怕的小鬼啊，假以时日会成长到何种地步呢，老夫已经迫不及待了牙，哈哈哈哈哈。” 卡普骤然变得兴奋，少年那一击触动了他的战斗神经。抓住少年的左手顿时举高过少年的头顶，能够一击毁灭半片小镇的力量在面对老人时丝毫没有反抗力。 更让兰洛无语的是，现在须发皆张的老人哪有刚才半点轻浮的模样。简直像是择人而噬的古代巨猿。 精神上的震撼只是一瞬便在少年双倍灵魂强度的作用下恢复过来，可是前者凝聚如实体般的铁拳已经近在咫尺。 比面对血色修罗自爆时更深的死亡威胁，兰洛只来得及将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左手放在右胸前。同时尽最大努力使用铁块——虽然在这种近乎实体的霸气面前，钢铁也不过如同卷纸一样不堪一击就对了。 “嘭——” 切实的声音打中兰洛的右胸。 因为右手被抓住的缘故，兰洛没有飞出去。 而是在松开的一瞬间口吐白沫地在地上打滚起来。 “疼、疼、疼。” 全身每一寸肌肉似乎都被某种力量打穿一般，疼痛感简直深入灵魂。 这难道就是爱之铁拳的力量，兰洛卧倒在地抽搐着无法言语。 身体没有多大伤势，甚至就算没有那样异常的体质在刚才卡普的攻击下都不会受到重创，但是实在是超乎想象的疼啊，穿透一切物理法则的作用，让兰洛坚韧异常，恢复惊人，卸力消伤的体质几乎毫无发挥的作用。 于是自下落以来，头一次完完全全承受正常倍数的疼痛。 简直是让他回忆起身为普通人的一击！ 少年还在地上打滚，卡普走到泽法身旁，小声说着什么。 后者喜笑眉开，露出满意至极可以称为惊喜的神态，两个老人分享喜悦之情。 只留下可怜的少年一个人承受痛苦…… 当然一分钟后，在卡普走后，泽法重新恢复到熟悉的慈师状态。往兰洛身上敲打几下，原本乱窜的疼痛感，顿时消解大半。 胸腹的骨骼发出噼噼啪啪的摩擦声，就好像重新连接上一样。 泽法拍打着少年的后背，将其半抱在肩上。 然后在所有训练场上所有学员震惊的目光下，亲自抱着兰洛送进训练场的医疗室。 总教官对这个”新人“的关注，由此毫无掩饰地展现在整个学院面前。 有羡慕者，也有嫉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