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火光重燃
——有趣的事，少年没有立即出海。 而是察觉到今晚即将发生什么，静静观察着那艘表面残破不堪的海贼船。 收起的风帆甚至能看到某些细微的孔洞，船体更是肮脏无比。 一定不是什么爱船之人。 兰洛如此想到。 盯了许久也没发现少年出现的斯蒂夫，拨动电话虫想让埋伏在野外的心腹人手回来。 却发现电话虫的另一边只有些许杂音，不有得感觉更加恼火。 挥着兴师问罪的打算从高塔上下来，到达指派给对方的两个小队驻所。 “兰洛上尉呢？” 斯蒂芬举着黑脸队长的衣袖，俊朗的面孔上毫不掩饰阴愤。 “斯……斯蒂夫上校，我不知道。从白天兰洛上尉就不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代替指挥。” 旁边一脸惊疑不定的小队长也连忙点头到。 “哼，擅离职守，无视上级命令。就算他是上面指派的人，我这次也要他好看。” 就算不能彻底解决那个障碍，也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炮制对方一番。 看着脸色阴沉得滴水的斯蒂芬，从睡梦中被叫醒的两只小队成员，个个噤若寒蝉。 虽然印象中对那个实习的少年感官不错，但是面对在军舰上威势逼人的高官子弟，却无法说出辩解的话。 更何况，从这位临时最高长官的态度，表明两者之间存在不为人知的间隙。只是底层人物的海兵，还是少掺和为好。 沉默，笼罩在这座小镇边缘的警戒塔中。 直到爆炸的火光，重新将长官那乖戾的面孔照得通红。 “敌袭！” 一只缺了腿的海军，在离小镇一百米的地方放声高喊。 斯蒂芬脸色一边，透过放置火炮的射击孔，扭头看去。 身为狙击手的他即使是在黑夜，实力也很好，看到杂草遍布的荒野上，满身是血匍匐着前进的是……之前派到野外埋伏少年的手下。 密集的枪响从小镇三面响起，瞬间打断斯蒂芬的思绪。 不对，不止是三面，还有从小镇背后的山坡上狂呼乱叫下山的敌人。 “你们！全部给我拿好枪！这条防线绝不能丢掉。” 斯蒂芬恶狠狠地看到沿着地平线的黑影来袭的海贼说道，在他眼中，无论是海贼也好，还是之前想要干掉的少年也好。 都是敢于挑衅他尊严的存在，必须毁灭。 只是出于私心而被斯蒂芬部署在小镇边缘的两个小队，因为恰好被怒气冲冲的上级叫醒，此时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战斗位置。 火光不时从两处最高的警备塔响起，从三面最后汇聚到小镇入口突出位置的海贼，成排的黑影开始出现缺口。 站在山顶，望着从山坡上各处隐秘的树下，想滑雪一般疾驰而下，发出怪叫的海贼。 兰洛不禁露出有趣的笑容。 能够在这个海军几乎最松懈的时刻，出现发动攻击。而且之前丝毫没有动作，可以判断这群海贼一定在这座岛上埋伏很久。 说不定在前晚的战斗之前就潜藏在岛上，等到德雷克带去主力后，才在深夜发动进攻。 那又是如何漫过在战斗结束后，搜捕零散海贼的海军的？岛屿背后那处巨大能容纳海贼船的洞穴，就已经说明一切。 因为是沿着海岸行走的缘故，在不刻意开启「全知」的情况下，兰洛也没有发现这群埋伏着的海贼。只是有些微弱的直感，因为对自身威胁不大的缘故，也被忽视。 现在看着这群衣衫褴褛好像乞丐的家伙，兰洛感叹，这真是有史以来见过最惨的海贼。 不过作为性格暴躁的群体，忍耐力却很强，至少还能执行埋伏战术，对于杀人从不会等到明天的海贼，让他们匍匐在树林中不暴露自身已是极为难得。 兰洛很想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索性就盘坐在深插土壤的巨剑背后，在山顶观战。 如果他出手，可能战斗几分钟。更何况无论是海贼，还是海军，在他眼中并没有区别。 就算有平民死伤，在他看来也是这个时代的必然。 放松警惕的海军，在海贼冲到镇内时才开始陆续出动。 虽然有德雷克的防御指令，事实上大多数中层军官并不觉得海贼还会来袭。在击溃两支海贼团的消息传出去后，那个席恩海贼团或者乖乖地离开这片海域，或者被前往镇压新世界海贼的德雷克准将顺手剿灭。 没曾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股天降的海贼。 铁锤岛只有一座能够登陆的港口，其他海岸高度过高并不适合大批人员登陆。至于背后的高山，在大多数军官看来，想要越过来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山体的陡峭程度来看，除非是一群猴子才能够爬得上几乎垂直的山体。而就算毅力惊人的席恩海贼团，为了从岛后绕进小镇，也花费了近两天时间。也因此躲过海军的进攻时间，在休息一天后，趁着夜色发动进攻。 一切都是未知，但是对于这群亡命之徒根本不算什么。 从家乡来到海面上讨生活，本来就是迫于无奈，不杀人，就会饿死。 对于出身南海被当地贵族剥削到走投无路，只能出海去当海贼的席恩海贼团来说，这就是唯一的现实。 大概人数超过一百的海贼群刺入小镇的后背，一时响起平民的惨嚎声，以及零星的枪响。 是冲出房门的海军，在做零散的抵抗。 兰洛摇摇头，驻守在小镇的海军大多是战力较低的火枪队，尤为不擅长近战，此时面对这群在树下压抑一天，蓬头垢面、穷凶极恶的海贼，完全落入下风。 只是和平一天的小镇，短短又陷入了战火。 火光与烟尘逐渐弥漫到镇议事厅的位置，枪响声中还掺杂着不少小孩的哭声。 相比后方愈演愈烈的动乱，身处正前方，处于战斗状态的两只小队，在斯蒂芬的带领下，不但击溃三面来袭的数十名海贼，还汇合到剩余的战斗人员，大概三十多名海军，另外从镇内陆续逃过来许多平民，包括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在内，总攻一百多武装力量，准备反攻突袭的海贼。 新一轮战斗重新点燃，在海军充足的火力压制下，甚至原本朝着镇外的两门从军舰上拆下的舰炮，在镇长老维纳拼命的劝阻下，被作为此地最高长官的斯蒂芬无视，直接对准还有不少平名的小镇内部。 这些相当悍不畏死，但是装备异常破烂，大多只是手持刀剑的海贼，进攻的趋势，骤然被打断，接下来，便是保卫家园的镇民，与身为掠夺者的海贼异常残酷的巷战。 “嘭、嘭、嘭。” 斯蒂芬立在边缘警备塔的最顶端，背后的披风与塔顶的蓝色旗帜一起随风飘荡。 随着他每次扣动扳机，手中的狙击枪像是连发般喷吐着火舌，镇内那些正在冲锋的海贼就会如割到的麦子般，突然大面积倒下。 “喂，席恩。你不去干掉那个在高处的狙击手，老子可没法专心战斗啊。” 双手变成某种皮质突刺的库丘罗，与提着巨大双柄铁锤的巴蒙，被从小镇关押的监狱中，被恰好来袭的席恩海贼团释放出来。 现在正站在同一战线，打击小镇上的海军。 尤其是前者，每次从手臂上长处那些如同石枪般的突刺，就能对巷道中的海军造成巨大伤亡。 手持双手剑的席恩，身上穿着比部下要好上许多的布甲，但头发同样脏乱不堪，比起海贼，说是路边的乞丐都有人相信。 剑花一挥，竟然挥出一道无形的剑气，侧面的墙壁应声而到，出现一条并没有空落无人的巷道。 “那么，这里就依靠两位。” 席恩躬身压背，腿脚弹出，人影像是疾驰的飞豹扑出，朝着斯蒂芬的方向飞速移动。 此时警戒塔下，因为全面反攻的缘故，驻守的两只小队全部加入前线，只剩下形影不离的小跟班。 兰洛用枪托一个闷棍敲晕镇子后方，正在抢劫一户人家的海贼。 脑浆迸出，看来是不小心用力过猛。 眼前是余恐未消的一位死死抓着孩子的母亲，旁边地板血泊中的男子，不用说一定是孩子的父亲。 黑夜中看不清兰洛的脸，母亲将小孩放到身后，用忌惮、哀求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打倒海贼的男子。 无声走出房间，只是在最初看到那群海贼出现时，犹豫了一会，便被狂呼悍冲的海贼就进入小镇内。 密集的建筑与无辜者的存在，阻挡其用在赤岩岛上的破坏方式，在第一时间消灭这股海贼。 从海贼出现到攻入议事厅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兰洛估计死在自己敲闷棍的海贼，就有两位数。只是最前方脱节的海贼船长并没有受到传报。 前者动作实在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