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起风
静木岛要塞，格洛克中将一言不发地听着逃回来的弗朗哥号船员汇报，黑色墨镜男不断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可见内心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也就是说，巴巴多诺死了。下半年的货物也被一群女海贼抢光了。” 中将仰躺在白色皮椅上，语气悠哉地说道。 “基本上……就是这个情况，还有那伙人，没有挂海贼旗，小的也不敢确定。” “都直接光明正大的抢劫商船了，就算没挂海贼旗，就不是海贼吗？你这个猪脑子……还有，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些女人怎么没把你们这些废物杀光!” 猛然站起地格洛克，刚才的悠闲完全就是狂暴下的伪装，强壮的身躯杀人似地笼罩着瘦弱的墨镜男，大腿般粗壮的手臂看起来随时都会暴起捏碎墨镜男的脖颈。 “那是……那是因为她们只杀战士和指挥官，其他没有参加战斗的船员，全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 「应该是主动进攻她们的人。」墨镜男内心补充道，却不敢在现实说出来。因为很可能戳到面前这个大人物的怒点，那样的后果…… 但是事实上，格洛克早已愤怒到极点，这次事件所损失的绝不是一批走失货物那么简单。守着无风带的入口，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快四年，他早就想进一步挪个地方了。还好过往的商船每次都能给他带来巨额的收入，特殊的位置也缺乏本部的监管。只需这一次再努下力，就能重新回到本部，说不定在政府那位大人物的指引下还能更近一步。 而这，全被那股抢下货物的海贼给毁了。 她们绝不知道，那批超强效迷幻剂的价值。高浓度的含量，可以稀释制作出满足一个国家上到贵族下到好这口的平民的需求。那位大人物拜托给自己的事情，就被这么给毁了。这样的后果，绝对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宽厚的双肩无声地抖动两下，鸱目虎吻的海军中将开口打破这让墨镜男难受到想死的沉默。 “你下去吧。” “啊？”穿着黑色西装的墨镜男抬头惊愕地看到这次计划中接头的大人物。 “那上方……还有我们的补给问题。” “先下去吧，我会处理的。” 像是恢复平静一般，格洛克身上没有再散发那种阴霾的气质。 “哦……”，忙鞠了一躬，墨镜男逃跑般走出门外面，穿过一直守在门外的上校身侧，屋内几乎快将其溺死的压抑的空气，得以缓解。但因为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内心仍然被忐忑不安的阴霾笼罩着。 “就这么放过他吗？” 在男子出去之后，走进来的圆头上校问道。 “哼，那当然不会。接下来的还需要你去办……” “要把所有人都处理掉？” 面向憨厚的上校有些难以置信地惊叹道。 “那不废话吗那群蠢货进来的时候，几乎被所有将士给看到了。不将他们灭掉，岂不是将我们背地里的生意都摆到基地的台面上了吗？” “哦……” 上校似乎也默认这个说法，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外，准备善后事项。 “至于那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海贼。” 蜷缩在躺椅上，身体依然显得有些不够坐。格洛克抽完这个雪茄，扔在一边的烟灰缸里。 “先搬下她们的通缉令，再看能不能申请本将亲自出动吧。” 说着拨通了桌面上的电话虫。 …… “起风了。” 甲板上女子激动的声音此起披伏，英姿勃发的，温软轻柔的，性感成熟的，感觉像是来到女儿国一般。 身为此间唯一男人的兰洛，倒是无动无衷。看着一群群因为逐渐汹涌起来的风浪而欢呼的傻女人，连带着自己也被感染般无声傻笑。 等再航行几天，遇到伟大航路极端的天气的时候，这些好奇宝宝般的女人，就不会因为这样从没见过的海浪般新奇了吧。 巨大的海风吹得桅杆“咔咔作响”，主帆几乎呈最大面积张开，被怒卷的狂风吹得鼓起。 伟大航路上避之不及的暴风雨，在九蛇的船上，竟成了丰收祭祀般的喜悦。 “诶，对了暴风雨……” 兰洛一敲手掌，似乎被无风带那平静中的恐怖压抑待久，只在意海下的海王类，而忘了大海中最恐怖的不是生物，而是——足以毁灭一整只舰队的天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桅杆，甚至连甲板都开始“嗡嗡”作响——因为过于强烈的卷起十余米高的海浪。 由于九蛇的船不止用风帆作为动力，还有两条水生水长的游蛇，倒不至于担心会被狂暴的大海卷走。 但是抬头所见的翻天乌云，压抑下的潮湿空气，却让今非往昔的少年也不由自主产生危机感起来。 大自然的力量，其威胁却不小于那些极为少见的动物。 兰洛手掌握住的栏杆，也开始不堪重负般摇晃起来。 “兰洛大人，天上黑黑的一团是什么，是要下雨了吗，我们需要改变航向吗？” 原本在暴风雨前夕玩得很开心休坦菲特，此时也略带不安问道。 “是暴风雨，我们稍微改变下航向，从边缘开过去。” 兰洛这个半吊子也算不上的航海士，此时也不太自信的发号施令道。 “是的，我马上告诉大家。” 但是对于空有强大武力的九蛇号来说，兰洛已经是难得的“大师”了。 船帆被收起，甲板上的九蛇船员也忙碌起来，那如同巨大黑洞般的天空，笼罩着的整片海域阴影，引得九蛇的战士们纷纷瞩目，那迷离的眼神，就像看着绚烂瑰丽的壮景，其背后却是通往死亡之门。 “放开我，你们这些肌肉女。我要见你们这艘船的船长。” “哦，你们怎么把这个女人给放出来了。” 看着被镣铐锁住数天，蓬头垢面的班琪尔，不断挣扎叫嚷着，就算在此时纷扰的甲板上也尤为惹人注意。 “是兰洛大人！”一名押着班琪尔的斗篷女战士，惊呼道。 另一侧的成熟褐发女性倒是反应得很快。 “这个女人，突然在仓库里大吵大闹起来，说着什么马上船就要沉了。我们两个也听到外面的动静，担心她说的是事实，所以将她带给蛇姬大人。” “既然现在遇到兰洛大人，就交给你处理吧。”年轻稍小的女人笑靥生花的说道。 比起面对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蛇姬大人，还是交托给一向和善的兰洛比较轻松。 而且，年轻的少女眼波流转，对身为异性的少年充满好奇。 “你想说什么，跟我说就是了。” 没有理会旁边少女不断放电的目光，兰洛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航海士才对。那么，其才能，对于当下的情况很有价值才对。 因为几天没洗澡，自己都有些嫌恶般远离抬头看向黑得浓稠的天空。 “是「宙斯」，没想到真是这个大海的毁灭者” “嗯？” 过了几秒，兰洛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应该是某种天象的拟人名称。 “快掉转航向，往暴风雨的正中央开过去。” 兰洛巍然不动，旁边的两名女战士也对焦急的班琪尔置之不理。 “这可是暴风雨之神「宙斯」啊，你们这些海贼难道就没听说过掀翻整座小岛的「宙斯」吗，再不往风暴的中央开过去，那可真是连最后生还的希望也没有了啊！” 班琪尔仿佛快哭了一般，连“海贼”两个字都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能告诉我理由吗？不向两侧逃离，而往最危险的风暴中央开过去。” 兰洛终于开口问道。 “因为「宙斯」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在位于中央的核心部分，而是两侧的边缘，传说那座小岛就位于边缘，而被狂风撕扯掉地面，直到最后才被海水冲掉根基，彻底淹没。” “况且，现在这个距离，风暴即将要降临了，我们往两侧开是逃不出「宙斯」的范围的。” 班琪尔跪倒在地，似乎是想倾尽全力，让猜不透的少年相信她。 「不会欺骗自己」平静的眼中显示着这样的感知，无论是同在一条船上，还是贪生怕死的性格，以双方武力上的绝对差距，都不至于让对方铤而走险。 于是，果断地，少年用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扯，锁链被断成两节，镣铐顺势松开，刚好能将手从中抽出的样子。骤然失去的枷锁，似乎让班琪尔产生了之前感受到的「铁」一般的沉重，是不是都是幻觉的想法。 于是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盯着越发令人不敢接近的少年，初见时的和善单纯之感顿时烟消云散。 “开始工作吧，从现在开始，船上所有人，你都可以指挥。”第一次的，代替汉库克下了绝对的命令。 “啊！？……哦”班琪尔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又像刚才一样十万火急地冲向忙碌的人群。 “你们两个，跟着她，帮她传递命令。” 瞧见半途抓来的航海士如此拼命的样子，少年心中也放心了不少，但仅凭她一人可能没人会听她的，于是对两个还站在原地的女战士如此吩咐道。 “是。”两声或年轻或成熟的女声传来。 兰洛也站在高处，仰视着另一种壮美深邃的天空，那样的乌云和雷蛇，虽然当时未曾睁眼看到过，但是熟悉的气息却让兰洛感受到，这就是曾经毁灭罗德里亚圣和亚瑟家族的力量，只不过，其威力相比之下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