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动摇
仔细想想，一开始感到想将对方拥入怀中甚至侵犯的冲动，的确很像是以前看到美女时精虫上脑的感觉，脑中只有兽欲完全不知所谓地被小萝莉牵着走到了那下面。 可是那种心脏的悸动跳跃感，迫切想要与对方融为一体却更像是某种心理而非生理上的需求，就好像本应属于彼此的一部分，对，就好像能够从同类身上感到共鸣一样。 这……林洛，越想越不对，这不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 甩了甩脑袋赶紧放弃这个有些惊悚的想法，露易丝染血带笑的残忍模样已经牢牢刻在了脑海，别说恋爱了，婚约什么的林洛都想找那个死鬼老爹给立马毁了。 「估计又是那个臭小鬼残留记忆的影响」，林洛最终拍板道。 除了能够像看电影一样随意翻看的表层记忆，已经支离破碎的原身体意识还有着许多平时隐藏起来的深层记忆碎片，总是在受到某些契机下唤醒，还时不时对林洛本来的想法产生影响，烦不胜烦。 树林中的内心发毛感来源于于曾经的恐惧，可是对小萝莉只有恐惧感的兰特为何又会对其产生爱意？ 林洛无从得知。 从所处的街道上遥望圣地玛丽乔亚的中央高地，从无云天际射下的圣洁光芒在林洛的眼中似乎也带着看不见的阴影。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好长时间林洛连肉都不吃了。 拉住郁金香的小手，林洛原本躁动的内心平和了不少，展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苦笑，说道“我心情有点不好，咱们直接回去吧。” 预定的计划一个也没做，就直接回去了，这也是无奈中的无奈，现在的林洛就像受惊的雏鸟只想回到温暖的巢穴中等待记忆逐渐淡化。 一直宅在家中幻想着自己哪一天能够一飞冲天，可是直到真正面对现实之后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想象着要成为强者所要经历的腥风血雨，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林洛并不觉得自己的表现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略微有些灰暗的眼神，似乎逐渐向着那些没有灵魂的奴隶靠拢。 一直以来林洛就只是个怀抱着不切实际理想的小人物，就算穿越成了世界贵族拥有了看似至高无上的权力，其实在心底林洛还是个渺小的宅男，本质上林洛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换了个地方和身份，人的意志和执行力并没有改变。 一大堆曾经看过小说动漫的无用幻想，只是成了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 没有金手指和系统，没有背负血海深仇的家世，就算不遭遇今天这件事，林洛最后的结果也不不过是逐渐堕落成混吃等死的废物，也许当节操用尽时会与别的天龙人同流合污吧。 一如既往喜欢半途而废的人生，林洛在拥有世界最高贵的身份后并没有什么改变，总能给自己的不作为找上许多借口，包括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从没找过世界政府，除了老管家和有限的几个人以外，关在庄园里也并不常出门，虽然很享受权力带来的优越感却从来没合理运用过，只是逃避着，觉得自己还需要长大变强，这样的借口，只是林洛因为身份的突然转变，而一直竭力掩饰的内心恐惧罢了。 是的，林洛一直都在害怕着，觉得一个月以来的一切都是个极度真实的梦境，郁金香也好，老管家也好，古德中将其实在他心中都有些缺乏实感，比起以前面对着的活生生的人，离奇穿越的林洛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面对游戏里的nc。 直到看到刚才的血肉地狱，冰冷的肢体，飞溅的热血，痛苦的呻吟，施虐者的狂喜。 地牢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像放大镜一样无比清晰地展示给林洛看，在极度的感官刺激下，无论是如何用虚拟技术都无法模拟出的血肉细节和质感，热血漫无论如何不会出现的暴力和诡异场景。 时隔一月林洛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酷刑折磨，这黑暗血腥的地方，的确是真切无比的现实存在！ “呕，”尽力忍住腹中的呕吐感，虽然之前和奥古斯汀圣说话时的样子并无大碍，但只有林洛才知道自己受到的打击有多深，只是习惯了以那副面具示人，可是走出那块貌似有无数冤魂在哭泣的宅邸，林洛却觉得现在几乎连平时的面具都无法维持，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睡上一觉，不再面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主人，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哦。”一脸担忧的郁金香在林洛说出“回家”的话后，终于鼓起全身的勇气，大着胆子拍了拍林洛的后背安慰地说道。 注视着郁金香并不深情却温柔似水的眼神，平静的灵魂是最能治愈人心的，林洛觉得此时这个曾被他要求保密的少女是如此的吸引人，情不自禁地抱了上去，在对方乐观的胸口蹭了两下，顿时软玉在怀，温香盈齿。 克劳狄乌斯外宅中，换了一套白色哥特装的萝莉此时从别墅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克劳狄乌斯家族的斯拉夫花园除了表面上向玛丽乔亚的达官贵人输送奴隶以外，暗地里还有着满足特殊癖好的客人的服务，对象大多数是世界政府的顶级高官和别的天龙人。 可以说垄断了世界上最为高端的奴隶冒着，因为其中地下的奴隶居住地，除了正常被贩卖的亡国贵族，还有一些世界各地莫名失踪的富家子弟，甚至连玛丽乔亚城内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口失踪案件也与此有关。 可能是喜欢这种身份改变的差异感，或者是将自己熟悉的人甚至后辈变为奴隶来玩弄。 这些世界的统治者们，已经越来越变味了，腐烂得连时代都开始崩坏。 “哦，你来了。” 恰好也在这的奥古斯汀圣淡淡地说道。 在客厅相遇的两兄妹，与林洛在场时气氛十分不同。 “哦”。 奥古斯汀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下又说道 “我就说过你这样直接带小兰特下去会吓坏人家的，你就是不信，这下你可满意了，小兰特又得有一段时间不敢来了。” “哼，要你管。又不是我的问题，是兰特哥又迷恋上了身份低贱的奴隶，只要……” “你又想做那种事？别忘了，上次小兰特的改变。” 听到奥古斯汀略显警告的话，露易丝冷漠的脸上毫无感情。 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在对话的兄妹俩，看也不看对方，视线都没有交集，更像是相互提防着的敌人。 在高级餐厅里用餐的两人，四周都站好像四尊雕像一样的黑衣保镖。口味绝佳声名远播的四海餐厅，就算在平时也是用餐的顾客络绎不绝，二楼的大厅里通常早已人满为患。 在今天这个突然举办的盛大节日，除了在一周前就早已预约的顾客，前来用餐的老饕们为了一尝传说的allbe大餐更是从昨晚排到了现在。 然而林洛周围几桌的顾客却好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远远避开，在四名保镖的注视下空着几座没人用餐的桌椅。 所谓的allbe套餐在端上来林洛看过后，也就是所谓的满汉全席一样的东西，将四海各种鱼类混着一桌，每个地方的风味都能同时尝到，从食材的珍贵程度上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宴。 不过林洛却一口没吃，全是看着郁金香在那优雅却风卷残云般把眼前的精致料理一扫而光。 “主人，你怎么不吃呢。” 用粉红色立领挡住身份项圈的郁金香此时就好像一位普通的贵族小姐，小口一口吃着平时根本尝不到的美食。 “嗯，我胃口不好，我不吃。” “那主人……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嘴里含着某种不知名的鲜艳鱼肉，唇红齿白间说出含糊不清的话语。 可以说非常不礼貌了，不过林洛并不在乎，而是带着掩盖了阴郁心情地笑容，“那当然是为了郁金香啦，你尽情地吃吧，就当是为了你举办的宴会。” “呜呜……这真是太让郁金香感动了，主人。” 心地单纯的郁金香又快被林洛的大度感动得快哭了，就差没说出“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这样感激又凄惨的话语。 林洛勉强得笑了笑，其实只是被这家店海洋风格的独特装修所吸引，感觉能够洗净心灵的污垢才进来的。谁想到里面全都是卖的肉，虽然都是白色或者那种水果般漂亮鲜艳的鱼肉，不会让林洛产生那方面的联想，但还是不想吃。不过看着郁金香吃得这么开心林洛倒是挺享受的。 少女用餐时的姿态也有异样的美丽，就是吃得未免太快了些，是因为平时生活待遇不好吗？ “郁金香，”林洛突然说道，“你想不想脱离奴隶的身份。” 啪，手中的银匙骤然落下，掉在精美的餐盘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响声。少女的脸上浮现了从未有过的动容，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主人你在说什么呀，奴隶就是奴隶，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郁金香只要能够一直当主人的奴隶就足够幸福了。” 就好像是说着吃饭喝水一样的常识，平平无奇地语气，显得无可辩驳。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人潮涌动的踩踏声，刚刚除了林洛附近还坐满了人的餐厅里，顿时空旷无人，用餐用到一半的客人们，在听说了什么后连账也没结也就手忙脚乱的离开了这里，店家也不管只是尽全力收拾好了桌椅餐布，如同清早开业时的焕然一新。 就连林洛附近也有一位黑尾服侍者在竭力劝说，却被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挡在外面，不论如何面红耳赤地请求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这是……看到门口的女性天龙人，林洛回忆起了自己好像见过。 绣着花边的白色宽大袍子，其中一位盘着黄色头发，另一位则是黑长直，正是林洛一个月前在龙霄宫遇到的两姐妹。 虽然坐的位置有些偏里，与餐厅大门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两边西装革履的保镖隐隐约约的遮挡，但是刚来就表现得表情刻薄不屑地菲特莉雅，在看到空荡荡大厅中唯一还坐着的白服男孩后，还是友好地笑了笑踏着轻盈地步伐向坐在窗边的林洛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