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朱丽娜的想去学校

    朱丽娜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朝阳，还能听到楼下小孩的嬉闹声。她不想这么躺着，她想去学校。闷在家里都感觉自己脱离了这个似的，以前还有同学喊着她出去玩，她还可以梳洗打扮出去找发小玩。如今只能躺着，哪里都不想去，哪里也去不了。感觉自己不像是待在家里，而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又或者像被关进了监狱。她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她本来活泼好动，怎么会变成这样。

    “妈妈——”朱丽娜喊了一声。

    她妈妈进屋来。“娜娜，怎么了呢！”

    “我想出去。”

    “说什么傻话，好好在家修养吧！”

    “待在家里我都快发疯了。”

    “听话，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

    朱丽娜见劝不了妈妈，只好退一步说“那你给我拿下镜子。”

    “镜子？”她妈喃喃着自语道。上次医院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她生怕朱丽娜又想不开。她心下踌躇着“她为何问我要拿镜子？不会……”她不敢再想象，她站在原地迟迟不去拿。

    “妈妈，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朱丽娜又说了声。

    “听到了。”她妈妈答道。

    朱丽娜很奇怪妈妈嘴上答应却没有动静。她心里一想“妈妈肯定担心我做傻事。”

    “妈妈，您是不是担心我会做傻事。”

    她妈妈默不作声，朱丽娜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了，你快去给我拿吧！我想看看现在什么模样了。”

    她妈妈见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抽抽噎噎地说“好，我去给你拿。”

    望着妈妈背影朱丽娜心里很愧疚，为了专心照顾她，把工作也辞掉了。每天守在她身旁片刻都不出门，只有等她睡着时，妈妈才闭眼打个盹。一有动静她立刻醒来，处在半梦半醒状态，半个月下来人瘦了一圈，眼睛都有黑眼圈和皱纹。朱丽娜担心这样下去，自己的腿没好，妈妈累出病来。

    说实话她讨厌这样躺着，被人伺候着，她想念学校，想念她的同学们。可一想到自己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学校里肯定传得沸沸扬扬，她也好面子的人，听到风言风语，该作何感想？还有脸面在学校里待下去吗？

    她妈妈拿来镜子后，朱丽娜看了一眼镜子，马上把镜子放在一边，然后拿过来又看了看。

    她感觉镜子中的那人很狼狈，很憔悴，以前漂漂亮亮的那个她不复存在。她掩面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地说“妈妈，这是我吗？我感觉都不认识她了。”

    朱丽娜说话怪怪的，她妈妈紧张万分，惊悚地看着她，往前一步伸出手，轻声说“娜娜，你可别吓唬妈妈，听话把镜子给我。”

    朱丽娜失声说“妈妈，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

    她妈妈劝道“娜娜，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朱丽娜抓着自己头发，说“妈妈，我再待在家我恐怕会发疯的，我想去念书。”

    她妈妈说“娜娜，你千万别激动，等你爸爸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你先休息。”

    她妈妈吓得魂飞魄散，她妇道人家打不定主意，做不了主。记得团团转不知该怎么办，急忙给朱丽娜他爸询问。他爸说，先安抚好她，他会提早下班，等他回来再细细研究。她爸仿佛给她妈吃了定心丸，她久久不能平复的心，稍微缓和了些，刚才总觉得心慌冒汗透不过气来，跟有东西堵在胸口似的。

    “妈妈，我想出去走走。”朱丽娜急躁地喊着。

    她妈妈说“还是在屋里待着吧！”

    “妈妈，算我求你了，让我出去吧！”朱丽娜哀求道。

    “可是……”她妈妈伤心欲绝地说。

    “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吗？妈妈。”朱丽娜楚楚可怜，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原本是个小小的愿望，可她妈妈很担心，小区里偶尔有人问起总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精神状态还能受得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可她恳求的眼光又让人于心不忍。她妈妈勉为其难点了点头，朱丽娜开心地笑了，能够看到她这样的笑，她妈妈别提多高兴了，她一直愁眉不展，闷闷不乐，以前她是家里的开心果。

    妈妈拿出轮椅推着她下楼，外面的阳光好暖和，空气也比家里清新多了。想不到半个月没出来，感觉外面变了个样似的。迎面碰着冯阿姨，她妈妈低着头挡着脸，似乎有意避而不见，冯阿姨嘴碎碎念，说话没把门。她妈妈提心吊胆生怕冯阿姨有的没的都一股脑全口脱出。

    “娜娜，你出来了。”冯阿姨嗲声嗲气地说。

    “嗯，冯阿姨你好。”朱丽娜无精打采地说。

    “老方，领女儿出来转呢！”冯阿姨手拍着她妈肩膀说。

    方妈妈说“是啊！好久没出来了。”

    冯阿姨说“好些了吗？”

    “还好吧！”方妈妈说。

    冯阿姨说“快高三了吧！”

    方妈妈嗯了一声，她不愿朱丽娜听到这些话触景生情，似乎想及早结束谈话，冯阿姨也不知怎么地了，没看到方妈妈阴沉着脸，皱着眉头。她嘴巴拉巴拉着“可惜了，怎么出了这档子事。”

    方妈妈尴尬地笑了笑，借故道“老冯，那我推着娜娜随便转转，有空来家里做做。”

    “好的，那你们先转。”冯阿姨说。

    等冯阿姨走后，方妈妈推着车，说“你冯阿姨真是的，尽说些惹人厌的话。”

    朱丽娜说“她就那样，别搭理她，她有口无心。”

    小区总会遇到几个人，又有人跟方妈妈唠嗑几句，邻里邻居不能失了面子，可方妈妈又担心其他人向冯阿姨那样说话没轻没重，口没遮拦。朱丽娜感觉到她妈妈心里的顾虑，又想让她在邻居那失了面子。

    “妈妈，你过去那天待会。”

    “你可以吗？”方妈妈担忧地说。

    “我都是大人了，你放心吧！”

    “那你可不能走远，得我在视线范围内。”

    “好的，你放心吧！”

    方妈妈十分不放心地看着朱丽娜推着车往前面走着，在方妈妈眼里朱丽娜是个懂事的孩子，曾经以她为荣，他是全家人的骄傲，方妈妈迫切希望她重新振作起来，走出内心的阴霾。

    朱丽娜看到孩子们玩着皮球，心里忽然很羡慕他们，希望自己能快点站起来跟他们一样，朱丽娜看着他们出了神。

    “姐姐，麻烦你球给我们扔过来。”她听到小男孩呼喊才反应过来。看着前方有个皮球，她推着轮椅过去，可是她手够不着，只得弯曲着身子，轮椅失去平衡颤抖一下。忽然间有人伸手扶住轮椅，她惊悚万分地说“娜娜，你吓死妈妈了。”

    朱丽娜脸色煞白，她手里捧着皮球，丢给小男孩，小男孩咧嘴一笑道“谢谢姐姐。”

    朱丽娜面带微笑地说“不必客气。”

    小男孩拿着皮球手牵着身旁的小女孩跑了起来，还能听见他们铃铛般的笑声。

    朱丽娜发出感慨道“妈妈，我真羡慕他们这样。”

    “奥。”方妈妈抹着眼泪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晚上她爸爸回来后，朱丽娜恳求道“爸爸，我想去上学。”

    她爸爸愕然一阵，说“可是……你的腿还得修养……”

    “我不想待在家里，我要去念书，我得参加高考，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朱丽娜哽咽地说。

    “你决定了吗？”她爸爸庄重地问道。

    朱丽娜点头嗯了一声。她妈妈说“娜娜，再修养一段时间再说吧！”

    她爸搂着她妈肩膀道“既然孩子这么坚持你就答应她吧！”

    “她以后可得落下毛病……”方妈妈话卡在一半心疼地说。

    “即使这样，我也不想有遗憾。”朱丽娜咬着牙说。

    “你们父女俩都是倔脾气。”方妈妈垂头丧气地说。

    其实她这么说表示同意朱丽娜去学校，即使她嘴上千万个不乐意。母爱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她可以为子女付出一切，也可以放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