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顿了顿，李重接着说道：“吕奉先只是想证明，他也会用阴谋诡计的！” “哦……”曹操呵呵笑道：“那么……李子悔认为，现在你可以击败我了吗？” 李重毫不犹豫的答道：“这个自然，孟德兄你虽然聚集了十万大军，但孟德兄不要忘了，你军中最少有三万新兵，这三万新兵可没什么战斗力。另外，孟德先战荆襄蔡瑁，再战江东孙策，再战西凉马超，胜胜败败，但士卒久战之下，早就疲惫不堪。李子悔以逸待劳，击败孟德不在话下。” 李重这话纯熟吹牛，他有个屁必胜的把握，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打击曹操的信心而已。 曹操当然也不甘示弱，很明智的越过张辽的话题，反问道：“子悔你既然然有如此大的把握，为什么不早点跟为兄一决雌雄呢？” 曹操这是讽刺李重胆小，不敢单独和自己作战。 当然，依照李重的厚脸皮来说，完全可以免疫曹操的嘲讽技能。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废话，就各自回营去了。 回到荏县之中，李重立即召集众人商议军情，令李重极为苦恼的是，自己的手下分为两派，以赵云陈宫为首的一派认为应该把精力放到防御上面，先立于不败之地，等到太史慈攻克了历城再和曹操决战。 而以高览和李儒为首的另一派确认为应该趁着曹操立足未稳，先行攻打曹操，打击曹军的锐气。 实话实说，这两种方法都可行，问题就是李重也拿不出一个决策来。于是李重的军事计划无形中拖延下来，但对于李重来说，拖延并不等于等待，只要没有新的命令下达，军营还是以防守为主的。 第二天一早，曹操就进行了一次试探性攻击，由张颌带领五千兵卒进攻高览的营寨。 高览的大营共有兵卒一万五千人，张颌就算再有能力也绝对攻不破高览的防守，所以李重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站在荏县的城墙上观战。 同样，曹操也只是带着中军给张颌压阵，对于曹操和李重来说，这次战斗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检验双方兵卒的战斗力。 厮杀自清晨一直持续到中午，张颌的兵卒死伤两千人上下，而高览则损失了不到八百兵卒，这是一个很公平的结果，李重稍占上风。 从曹兵的战斗力来看，李重觉得这些兵卒要比夏侯惇手、曹仁下的兵卒差上一些，可见曹操最新招募的三万兵卒还是影响了曹军的战斗力。高览能借助防御力量杀伤两倍以上的敌军，这是可以接受的，但两次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将这样的战果持续下来。 曹操一定会赶制一些攻城器械用来进攻的，曹操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能力，李重非常强出的记得，曹营之中的刘晔就是这样高手。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李重和曹操交手数次，可以说是互有胜负。曹操在指挥能力上占据优势，而李重的兵卒战斗力上则稍胜一筹。 这是李重可以避开与曹操大规模战斗的结果，李重很有自知之名，如果和曹操展开两万人以上的大型战役，自己是必输无疑。 但到了现在，李重和曹操还没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要知道，现在可是春雨淋淋的三月，通常状况下，三月几乎是看不到太阳的。 荏县地处平原，附近也没有大型河流，想要取水只有掘井一条路可以走，到了三月下旬，曹操和李重同时发现这个问题，井水的水位太低了。 曹操和李重也顾不得交战了，立即加派人手掘井，但可惜的是，水位降低的速度太快了，没过几天，井水已经接近干涸，地面上的青草也逐渐枯萎，在不算毒辣的阳光下，草地慢慢变成沙地。 “要不要撤军？”曹操和李重心中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但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否决了撤兵的心思。李重认为只要再等一等就可以攻下历程了，而曹操认为自己还占据上风，有可能在荏县击败李重。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阳光越来越毒辣，几乎让人产生这是盛夏的错觉，双方的兵卒早就失去了交战的力气。到现在为止，曹操的兵卒三天才能分到一升清水，李重更惨一些，兵卒要四天才能分到一升清水，这个水量只能让人渴不死，兵卒根本就没有体力作战。 李重还有一点不如曹操，那就是李重手下的骑兵多，骑兵多也就等于战马多，战马所需的饮水量更加恐怖，一匹战马能喝掉五个人的饮水配额。 “撤军！”李重终于忍不住了，他确实靠不过曹操，作为进攻一方的曹操还能漫山遍野的找水喝，李重身处荏县，就算掘地三尺都没用。 但李重也不是盲目撤军的，他留下赵云高览二人断后，自己带着三万军队赶赴历城，意图拼死一搏，用绝对的优势兵力攻下历城。 历城的情况也不必荏县好到哪去，济水早就断流了，大地上同样一片枯黄之色。还好，太史慈手中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储备饮水，能让李重解一下燃眉之急，三万兵卒补水过后，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战斗力。 同样，历城的曹仁遇到了和李重一样难题，那就是没办法取水，几万守军战斗力急剧下降，在李重铺天盖地的攻势下，终于没能守住历城，弃城而走，但是经过一场苦战，李重也没有余力追杀曹仁等人了，眼睁睁的看着曹仁和夏侯惇向东方逃去。 第二百六十章人吃人的乱世 赵云和高览作为后队断后打得比较轻松，轻松是相对于兵卒而说的，他们几乎没什么战斗力了，体力能勉强行军就不错了，还能能保持住体力厮杀的就是赵云高览这样武将了。两个人一路上和张颌许褚交手数次，最后打的四个人都有些索然无味了。 曹操没有拼命进攻是有原因的，光是失去了历城以北的土地，还在曹操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而且看现在的情景，占据一些土地也不是什么好事，反正曹操已经开始为今年的收成发愁了。 就在最近几天，荏县已经出现因为饥渴而死的百姓了，如果持续干旱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情况还在恶化，迅速恶化，但李重和曹操等人都知道，现在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哪怕是再干旱，人总是能找到一点水喝的，相对来说，直接死于饥渴的人不会太多。但没有雨水，就没办法耕种粮食，没有粮食果腹，到时候能饿死多少人就不知道了。 所有的人都在盼望着下雨，相对于中原和江南来说，河北的情况要更加糟糕，这里的河流分布并不密集。 干旱一直持续到建安六年五月，这才下了第一场雨，但此时此刻李重的心都凉了，与谁来的太晚，已经来不及种植庄稼了。 这几个月来，李重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到处修建沟渠，引水灌溉农田，但河北境内的水位非常低。李重的努力就跟杯水车薪差不多少，疾病乱投医的临床甚至都找过神婆道士做法，但很可惜，这些假冒伪劣半仙的功力还不够，一滴雨水都没求来。 最后李重连自己的老大，穿越大神都拜祭了一遍，也是毫无用处，穿越大神很忙，或者不负责降雨这一块。 老天仿佛要净化这个世界一样，先是数月的干旱，紧接着就是数十天的瓢泼大雨，平地之上，水深三尺。可怜百姓千辛万苦种下的一丁点粮食，都被洪水冲得一干二净，洪水过后，华夏大地已经哀声遍地了。 现在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刻，干旱、洪水都不会对百姓造成灭绝性打击，最严重的应该是饥荒，大面积的饥荒。三国时期可没有几年几年的存粮，李重叫人仔细差点各个州县的府库，得出这样一个结果，河北的存粮只能满足三分之一的百姓消耗。 一定要注意，不是能让三分之一的百姓吃饱，而是让三分之一的百姓饿不死。 但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就算李重开仓赈济灾民，也不能保证将每一粒粮食发放到百姓手中，这时候正是贪官污吏大显身手的时刻，无论什么朝代，都少不了发国难财的败类。哪怕是李重已经学习太祖（朱元璋）大人的剥皮法，他也不敢保证能震慑住这些贪官污吏。 事实证明，李重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接连好几个县都出现了贪污赈灾粮食的官员，让李重的屠刀满饮肮脏的鲜血。 怒火冲天的李重自己亲自带队，兵分数路去各地调查民情，嗯，主要就是去剥贪官的皮。这一路上李重终于看到了真正饥荒的景色，沿途到处可见病饿而死的灾民，树皮草根早就被啃得一干二净了，入眼全是灰蒙蒙的景色。 七月如火，腐尸遍野……天空中盘旋着黑压压的乌鸦，四处啄食死去的灾民，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看上去就如同末世来临一般。 ………… 这是邺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照在荒芜的大地上，照耀着残垣断壁。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没有丝毫的声音，就像死过去了一样。 薄雾之中出现一个单薄的身影，这是一名村妇，骨瘦如柴的女人。 村妇的身上穿着一件残破不堪的单衣，上面布满了泥浆污渍，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村妇敞开着衣襟，露出一只干瘪的乳2房。乳2房也看不出白嫩的模样，就像一个黑布袋一样，但是乳2头附近却十分干净，上面还有一丝丝血迹。 原因无他，村妇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孩。 村妇虽然走得晃晃荡荡，但却小心翼翼的守护者怀里的孩子，生怕惊醒了沉睡的婴儿，对于大多数善良的母亲来说，孩子是她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远远胜过自己的生命。 “哈哈哈……”薄雾之中忽然响起一阵大笑声。听着这中气十足的笑声，村妇的眼睛刹那间就亮了起来。这年头能发出这样笑声的人一定不缺粮食，那么自己就有机会讨一口吃的，吃饱了饭，才能有奶2水喂养孩子。 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是任何代价，孩子的母亲也是能接受的。 母亲终于看清来人的身影，两双眼睛吓得魂不附体，这是两双散发着凶狠，贪婪，疯狂的眼神。 村妇感觉两个人看自己就像看着一只的羔羊一般，那不是色迷迷的眼神，而是就想把自己生吞活剥，吞下肚子。 村妇见过这种眼神，自己曾经见过一只野狗，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要不是当时自己还有些力气，用棍子打跑了野狗，自己和孩子早就变成一堆枯骨了，所以村妇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可刚跑了一步，村妇就感到脑袋一沉，随即就昏了过去。 其中一个汉子身材高大一些，赤2裸着上身，露出一身鼓胀的肌肉，手里还拎着一根血迹斑斑的木棍，很显然，汉子就是用这根木棍打倒村妇的。 另一个汉子稍显瘦弱，但也同样肌肉结实，武孔有力之辈。 身材高大的汉子弯下腰来，抓住村妇的脚踝，像拖动死尸一样奔着来路走去，嘴里还嘟囔着：“老高，今天真是运气，捉了一只羊羹，够咱们吃上好几天了。” 老高用手捏住婴孩的勃颈，阴笑道：“我还是喜欢吃小孩，下到锅里一蒸就烂，连骨头都能嚼碎了，那味道，就跟草原上的羊羔一样，哈哈……老王你说呢？” 老王颇为不悦的说道：“老高，你小心点，别一不小心把孩子捏死了，养活两天再吃，臭了就不好吃了，先吃女的顶几天再说。” 老高连声道：“晓得，不过心肝都给我吃啊，上次吃了一个老头，干巴巴的，都没有几两肉，馋死我了。” 老王摇头道：“你别做梦了，这破地方，好几天都过不了一个人，慢慢吃才是。别着急开膛破肚，先卸下四肢吃，最后吃身子，没准到时候她还没死呢。我记得，将军说过，好像刘邦的老婆就用过这种方法，叫人2彘吧！咱们也试试。” 第二百六十一章人性的光辉与丑恶 等到村妇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剥的精光，仰面躺在一块冰冷青石之上，身上呗麻绳紧紧地绑缚起来，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粗劣的麻绳磨的皮肤痛痒难耐，特别是脖子上的绳索，勒的村妇都说不出话来。 但村妇却顾不得自身的状况，扭动头颈，想要寻找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在母亲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孩子最为重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有无数婴孩在乱世之中存货下来，庇护在母亲那单薄的羽翼之下。 在青石旁边有一颗枯树，村妇很艰难的看见自己的孩子正被拴在这可枯树上，一条绳索勒在婴孩的脖颈。 婴孩早就饿的失去力气，在地上无助的爬着，虽然不知道村妇在哪里，但婴孩在冥冥之中感觉到母亲的气息，努力仰着头，靠近自己的母亲。 村妇为了看清自己的孩子，用力扭着头，脸颊都贴在石板之上，粗粝的青石磨得村妇脸上鲜血淋漓。也许想到马上就要和自己的孩子天人永隔，村妇剧烈扭动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一滴掺杂着血丝的泪水在眼角滑落，滴在青石板上。 “哗啦……”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打断了母子二人之间无言的默契。 瘦高汉子老高拎着一桶清水，泼洒在村妇身上，另一只手拿着刷子，开始刷洗村妇身上的污渍。看老高细心地模样，就跟宰牛杀羊一模一样。 老王则抽出一把尖刀来，随手在石板上蹭了两下，发出刺耳的响声。 村妇听到磨刀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里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 用手在村妇的膝盖的位置摸了摸，老王将尖刀放进嘴里，掏出一根麻绳，勒住村妇的大腿，嘴里念念叨叨的说道：“老高，你看我多聪明，勒住了大腿，她就不会失血而死了，咱们能多吃几天新鲜肉……” 老高极不耐烦的骂道：“你他2妈的快点动手，我都快饿死了，没看水都烧开了吗？” “呵呵……”老王地笑一声，说道：“放心吧，当年我和将军南征北张，不知道砍了多少人的脖子，卸一条大腿还能难得到我吗。” 说吧，老王一刀刺在村妇的膝盖上，刀尖入肉深达三寸，还没等村妇惨叫出来，老王手腕一转，刀锋割裂肌腱，露出惨白的骨头。在用手抵住刀尖，用力向下一摁。顿时将村妇的小腿切了下来。 说实话，老王的卸肉拆骨手法确实不错，而且有胆有识，下手即准又狠，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也没弄的鲜血淋漓，确实是个好屠夫。但令人心寒的是，老王现在杀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老高接过村妇的小腿，转身进了一间茅屋，茅屋空荡荡的，中间支着一口大锅，锅里热气翻腾，水面上海漂浮着几根野草。 将人腿小心翼翼的放进锅里，老高盘膝坐了下来，等老王进屋。 不多时，锅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馋的二人不住的抽动鼻翼，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 老王用刀尖翻2弄几下人腿，低声说道：“熟了……可以吃了。” “哈哈哈……”老高一阵大笑，也不顾烫手，撕下来一块人肉就往嘴里塞。一边嚼着人肉一边嘟囔着说道：“还是女人的肉好吃，不腥！” 老王斜楞他一样，说道：“你多少吃点菜，不然小心得病。” 两个人飞快的啃完一根小腿，这才用木勺慢慢悠悠的喝着锅里的肉汤。老高日子过得更惬意一些，找来一块青石，有一下无一下的砸吃剩下的骨头，用手指扣里面的骨髓吃。 正在这时，两支羽箭穿过窗户，直奔两人激射而来。 老高正津津有味的扣骨髓吃，根本就一无所知，被羽箭贯胸而过，钉在地上。而老王显然是出身军旅，反应很快，就地打了个滚，避开袭来的羽箭。但老王动作快是快，却也顾不得身边的情况了，正好碰倒了身边铁锅，一锅肉汤全撒到老高身上，烫的老高不住的抽提着，却也无力起身，只能无助的惨叫着。 “谁？暗箭伤人的鼠辈。”老王弓起腰，手握尖刀，厉声喝道。 “砰……”木门猛然炸裂开来，一条昂藏的身影出现在老王的视线里，清朗的声音传来：“暗箭伤人的是鼠辈，那吃人的东西又是什么，是不是畜生？” “赵将军！”老王手里的尖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不过老王又手忙脚乱的捡了起来，这才直勾勾的看着赵云。 “你认得我？”赵云紧皱着眉头问道，他实在是不相信自己手底下的兵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活吃人！赵云起的快要拔剑杀人了，但赵云却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杀了他，不能杀了他，一剑杀死他太便宜他了！ 老王苦笑一声，低声答道：“小人确实是将军手下的兵，曾经跟赵将军一起杀进草原……我的什长（十人的首领，大约相当于现在的班长）是陈帅” 赵云微微的点了点头，他记忆力很好，隐约记得自己手下确实有叫陈帅的什长，后来好像是死在草原了，恩！是死在河套那一战。但是一想到这里，赵云就更气愤难当了，自己手底下怎么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丧心病狂之人。 就在赵云心思转动的时候，老王已经从慌乱中清醒过来，咧嘴一笑，说道：“将军，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吃人，恨我给你丢脸！其实我也恨自己，我也不愿意吃人肉，但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想饿死啊！” 说到这里，老王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接着哽咽道：“将军，说实话，老王我不怕死，我记得当年我曾经杀过三个匈奴人呢！都是拼着命杀的，但是将军，我怕饿啊！将军知道快要饿死的滋味吗？当时我都想把自己吃了……呜呜……” 老王猛然间扑到地上，用力给赵云磕头，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自从开始吃人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不是被别人吃了，就是饿死，再不就是死在主公手里……” 说到这里，老王的忽然停住生意，抬起头来，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赵云，眼神中有懊悔，有解脱，甚至还有一丝喜悦。 第二百六十二章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