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淑妃带着人走了，黎素瑾让朱婠将自己的人暗暗布置下去，只是担心人家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好了，自己现在做的都是徒劳无功而已。 下面的嫔妃们丝毫没有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都在底下说说笑笑。 朱婠将棋盘和棋子拿出来，平常难得说句话的明妃竟然主动上前来道：“我与玉妃妹妹对弈一盘如何？” 黎素瑾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之后，道：“自然可以，明妃姐姐请坐！” 明妃坐在黎素瑾对面，二人黎素瑾执黑子，明妃执白子，一场明争暗斗在线条分明的棋盘上展开了。 众人都觉得玉妃是一个粗俗毫无内涵的女子，对于琴棋书画自然是一窍不通，可是别人不知道的是，黎素瑾前世是钢琴十级和小提琴八级，古筝和琵琶这东西，也粗略学过，是为了演戏，当初老师还夸她有天赋来着，而棋，黎素瑾最擅长的便是这围棋，只是这两年为了藏拙，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下过一盘棋了。 世人说，一个人的谋略胸襟，都能够从他的棋风上看出来，围棋，不仅仅是考验人心智的棋，也是一处看透人心的窗口。 黎素瑾小心地跟明妃你来我往，明妃的棋艺很高，不过黎素瑾觉得她肯定也在藏拙，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明妃吗？ 最后看了看满满一棋盘的棋，黎素瑾投子笑道：“是我输了，明妃姐姐棋艺很好，可惜遇上我这个臭棋篓子。” 明妃将白子一颗一颗捡进棋笥内，道：“玉妃妹妹有些心不在焉的，我这一局自然赢得轻松。不过看得出来，玉妃妹妹还是很有天赋的。” 又是这句话，黎素瑾微微一笑，道：“只可惜没能从小百年学习棋艺，不然现在还能陪着明妃姐姐尽兴一番。” 明妃一身雪衣，连身上的饰物都素净的很，黎素瑾想起下面的人查到的，明妃本是书香门第之女，已与人有了婚约，可是那将门之子却在先帝时期的一场动乱中丧生，而燕夏昱这个好主子为了令自己的人安心地去，将明妃接进宫中，并以部下的名字作为封号，这也是明妃在宫中一直无争的原因。同时，燕夏昱也一直在暗中护着她。 真是幸运的女人，黎素瑾微微感叹，也不知道这样子的生活，是不是明妃想要的。也是不是真的就这样不争不抢，一直这么过下去。 ☆、第82回 “下棋若是不以输赢为目的,那么棋友的水平便不那么重要了。不知玉妃妹妹有没有兴致再来一盘？“ 黎素瑾点头道：“我还怕明妃姐姐嫌弃我臭棋篓子，不愿与我下了呢！” 两个人刚收拾好棋盘准备再来一次，后面匆匆忙忙出来一个人，行了礼道：“启禀玉妃娘娘，明妃娘娘，产房里有一个产婆突发急症,已经被送出来了，奴婢出来请示,是不是让产婆先回去养着？” 黎素瑾心中微微一沉，终于来了！ “产婆是何急症？还能够坚持么？” 那宫女微微摇头道：“奴婢不甚清楚,郑太医此时在与人诊脉，不过那产婆已经是神志不清，不可能为顾嫔娘娘接生了。” 黎素瑾道：“既然如此,就先将人抬回住处，再去太医院请位太医给产婆瞧瞧，开些药方。” 这稳婆宫中并不是常备的，因为概宫中并不常常有皇子公主降生，特别是燕夏昱登基这么些年来，都没有添丁，所以宫中一直没有稳婆，这后妃被诊断有孕之后，宫中便会派人去民间寻可靠的稳婆，有身份有脸面的妃子的娘家也可以自己推荐的。这顾雅茹的稳婆，当然是顾家给找来的，要收买没有那么容易。 稳婆提前进宫之后，便是好吃好喝供养着，时不时帮着看看胎相之类的，帮着坐胎安胎，而且稳婆也常常要接受身体检查，免得在关键时候出问题，可是做了这么精细的准备，顾雅茹的稳婆还是出了问题了，这说明里面肯定有问题。 那宫女匆匆行礼之后便回去传话了。 明妃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黎素瑾面上一点都不显，道：“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觉得万无一失了，偏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出了差错。然后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明妃笑意盈盈道：“妹妹这话很有道理。” 不一会儿，那宫女又来了，说顾雅茹状况似乎不太好，需要黎素瑾去后面做主。 黎素瑾奇怪，事情就是这样？那弄走一个稳婆又是什么意思？ 黎素瑾与明妃匆匆来到后院，其他的人留在前厅，免得人多杂乱。 那边宫女焦急道：“玉妃娘娘，我家娘娘已经晕过去了，郑太医说他要进去施针，可是这实在是不便。郑太医说如果不尽快施针，娘娘与小皇子恐怕都有危险！” 那宫女说的很急，声音又有些锐，听得黎素瑾觉得有些不舒服。 黎素瑾示意朱婠进去看看，朱婠进了产房，过了一会儿，出来道：“奴婢瞧了一下，顾嫔娘娘已经翻白眼了，在一旁跟她说话也没反应。” 这个时候黎素瑾已经顾不上去想顾雅茹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反正要是顾雅茹在自己受伤出了事儿，就算是皇帝饶过了自己，顾家恐怕也要跟自己没完了。不管是谁使得计策，都是奔着一石二鸟的打算来的。 黎素瑾道：“这个时候了，救命要紧，赶紧派人将顾嫔遮掩好，方便郑太医施针！” 产房里很快忙活开了，郑太医出来给黎素瑾行了一个礼，就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进了产房。 黎素瑾提着一颗心，让朱婠进去盯着，柚儿跟在自己的身后，见明妃也在一旁，便道：“明妃姐姐去前边吧！那边暖和一些，也轻松一些。” 明妃道：“不用了，妹妹在这里，我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一起看着，也省的再出什么事儿。”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最慢的，感觉过了许久，郑太医才从产房里钻出来，满头都是虚汗，不过看那表情，应该是稳住了，再听产房里传出了尖叫，就知道顾雅茹是醒过来了。 郑太医上前来禀告情况道：“顾嫔娘娘情况已经稳住了，暂时没有大碍，不过还需顾嫔娘娘心性坚韧才行。” 黎素瑾道：“为了小皇子，顾嫔也会坚持的，郑太医先去歇会儿吧！” 郑太医拱了拱手，又回去歇着了。 黎素瑾笑道：“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反而没觉得这么麻烦，倒是替别人守了两次，觉得里面外面都是乱作一团的。” 明妃笑了笑，没有接话，黎素瑾才反应过来，明妃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生孩子了。 朱婠从里面出来，整了整微微凌乱的发丝，道：“明妃娘娘，娘娘，顾嫔娘娘已经开始使力了，稳婆说过一会儿估计能够开到十二指，小皇子就能够生出来了。” 黎素瑾点头，与明妃对视一眼，两个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任何事情沾上皇子，都是担不起的责任啊！ 只听见屋子里稳婆在喊：“娘娘使劲儿！奴婢看得到小皇子的头发了！娘娘您再使点劲儿！快！参汤！参汤！” 伴随着的是顾嫔高高低低起伏的叫声，黎素瑾听着觉得刺耳极了，产妇果然都是拼着命生孩子的，不过这呼痛用的力气这么大，还有多少力气能够用来生孩子啊？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里面的热闹突然戛然而止，只听见“噗通噗通”几声，剩下的只有顾雅茹嗷嗷叫的声音了。 黎素瑾顿时感到不对劲，急忙让人进去，前面的人冲进去便喊道：“来人啊！稳婆和医女都晕过去了！快来人啊！” 黎素瑾和明妃顾不上别的了，急忙朝着产房冲去，朱婠几个跨步冲在最前面，撩起帘子，黎素瑾见产房里倒了一片，还有人在哼哼唧唧，并不是晕过去了，而是不知道怎么就动弹不得了。 跟刚刚那个稳婆一样！ 黎素瑾道：“赶紧将这些人抬出去！找太医来看看！另外，派人去将黄太医找来！去禀告皇后娘娘！” 随着黎素瑾的吩咐，院子里的人都开始跑动起来。 这个时候顾嫔突然尖叫一声，守在她身边的宫女带着哭腔道：“玉妃娘娘，我家娘娘快生了，您快救救她！” 真是该死，这个时候懂得生产的人一个都不在了！而且刚好是顾嫔要生的时候！时间真是算得太准了！ 一直淡定的明妃此时也露出焦急的神色道：“怎么办？这里已经没有会接生的人了！” 而郑太医，总不能把人家拉过来给顾嫔接生啊！让他进产房已经是极限了。 黎素瑾咬咬牙，跺跺脚，道：“现在只能靠咱们了！要是小皇子或者顾嫔出了点什么事儿，可都是咱们两个的错儿！明妃姐姐，你愿意帮我吗？” 明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帮不帮的，顾嫔好了咱们两个才能够安然无恙！” 黎素瑾挽起袖子，将头上的朱钗扒了下来塞给柚儿，道：“那明妃姐姐和你的侍女都来给我打下手，朱婠，去吩咐厨房，多送点热水来！小皇子就要生出来了！” 这个时候朱婠也顾不上阻止黎素瑾了，这个时候不自救，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钻进盖在顾嫔下半身的被子，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黎素瑾几欲作呕，而且这产房里本来就不通气儿，被子下面更是又热又腥，让人难以忍受。 黎素瑾钻出来吐了几口气，便钻回去，睁着眼睛努力看清这情状，看到啦血淋淋的一片的时候，黎素瑾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明妃从外面往里面望，什么都看不清，黎素瑾让她打下手，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黎素瑾道：“快让顾嫔使劲儿！孩子的头快出来了！” 当然这个时候顾嫔也不好过，想到是自己的仇人给自己接生，她就坐立不安心一直没办法安定下来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光靠自己那些六神无主的宫女，是没办法平安生下孩子的，而且又不能将郑太医给拉进来。 听黎素瑾让自己用力，顾雅茹就只好再次用力，黎素瑾便在热水里洗了手，便钻进去，一把抓住那个圆圆的黑黑的胡满血的脑袋，缓缓往外拉，一边拉一边喊：“顾雅茹你给老娘快点使劲儿啊！不然你儿子就憋死了！” 黎素瑾这个时候真的是急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一直忍着的粗口也终于爆出来了。 顾雅茹当然怕自己的儿子憋死了，于是咬着嘴里的木头不断地使劲儿，下面血流如注，孩子也慢慢地挣扎着出来了。 黎素瑾也憋红了脸，这孩子出来的太慢了，好像这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一样，其实是空气的压力吧。 顾雅茹那边气都不敢喘一口地拼命使劲儿，黎素瑾也使劲儿拉，将孩子拉出来就好了。 不过孩子小小的一个，很快头完全出来了，身子完全出来了，后面的腿就容易多了，在孩子出来的时候，顾雅茹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黎素瑾一把把被子掀开，倒提着孩子的小脚给他屁股一巴掌，红红的孩子根本看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嘴巴，这一巴掌下去孩子没有一点反应。 黎素瑾心里不由得一咯噔，急忙又给了一巴掌，要是再不哭，黎素瑾都要哭了。 这个时候孩子才张开小嘴哭了几声，那声音果然跟老猫叫似得。 这时产房里的气氛终于活过来了。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是个小皇子！是个小皇子！” 黎素瑾顾不上擦汗，道：“把剪刀给我！” 马上有人递上剪刀，黎素瑾小心将脐带剪断了，然后按照当初稳婆给滚滚处理脐带的法子将新生儿的脐带处理好了，才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宫女道：“洗干净，称一下有多重。” 那宫女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去一旁称了。 ☆、第83回 一旁的明妃也擦了擦汗,道：“真是没想到，咱们最后还要顶上，这还是我第一次进产房呢！” 黎素瑾此时也累瘫了，道：“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这个事儿，要是生在民间，我必然会成为一个好的稳婆！” 明妃不由得笑起来。 不一会儿新的稳婆来了,查看了一下小皇子的身体状况，见脐带处理的很不错,很是惊讶，没想到这玉妃娘娘还有这么一手呢！然后又去给顾雅茹处理了胎盘之类的东西。 最后孩子称出来是六斤多,很健壮的一个孩子。 黎素瑾唉了一声，没办法的事情，剧情大神让人家生儿子,自己是拦不住的，生了儿子也好，生的滚滚招那么多人红眼，自己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保护也辛苦得很。 黎素瑾由朱婠扶着出了产房，就见皇后等人都在外面站着，淑妃也不没有错过，在院子里站得直直的，看见疲惫又凌乱的黎素瑾，顿时都相信了下人传的话，玉妃娘娘给顾嫔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