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胡太医更加着急了，一边擦汗一边道：“微臣不觉得热，娘娘不必担心。” 黎素瑾道：“只是一盏冰盏而已，不值当什么。” 南嬷嬷道：“是啊，这法子还是娘娘想出来的，宫里没多少人试过呢，胡太医有口福了！” 胡太医真想遁走啊，特么的他遇上了什么样的人啊！什么都跑偏了，叫他怎么回去复命啊！胡太医差点就给黎素瑾跪下磕头了。 春香将冰盏端了上来，胡太医连连拒绝道：“多谢玉嫔娘娘恩典，但是微臣真的不用冰盏了。” 黎素瑾又劝了几句，胡太医坚持不用。 黎素瑾和南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道：“胡太医不用太可惜了，本宫和南嬷嬷废了不少心思才做出来的呢！可惜本宫不能多吃，凉着了不好。朱婠，赏给下面的人用了吧！” 朱婠道：“那群丫头们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这时外面响了三声鞭响，然后有人通报：“皇上驾到！“ 众人皆起身行礼。 燕夏昱道：“胡太医还在这儿？玉嫔如何了？是何缘故？“ 胡太医泪奔了，老子什么都没诊出来啊！你叫我如何回答！ “微臣……“胡太医低着头，眼睛咕噜咕噜转着，想找理由。 黎素瑾道：“胡太医也没瞧出是何缘故，刚在叮嘱嫔妾少吃冰盏，不要贪凉呢！皇上您瞧，这是嫔妾胡乱想出来的，大家尝了都说不错，不过这盏已经化开了。春香，再去端一碗来！“ 燕夏昱露出笑容道：“你还是这般会玩花样！罢了，今日朕也尝尝这个新花样！” 黎素瑾笑着应了，斜睨胡太医，那丫的果然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白了。 不一会儿冰盏送上来了，胡太医想要阻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不防燕夏昱把整个冰盏吃完了，胡太医脸都灰白了！ 燕夏昱道：“牛乳和冰做的？确实不错，难为你想得出来！” 黎素瑾高兴道：“多谢皇上夸奖！嫔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唯有这脑子爱乱想了一些，所以弄出点新意的也好，以后不用被人比下去了。嫔妾想送一些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宫里的众位姐妹们，让她们也尝个新鲜！” 听到黎素瑾的话，胡太医脸色都死灰了，这个时候胡太医恨不得自己刚刚吃了那盏冰盏啊！ 燕夏昱道：“这事儿她们下人去办就成，是你这身子，让朕不放心，既然胡太医瞧不出什么，让人去把郑太医请来！” 郑太医？黎素瑾回忆起原着，这家伙占了不少的戏份啊，帮着女主没少干坏事啊！ 黎素瑾道：“这郑太医可是太医院最年轻的那位太医？据说他们家以医术传家，每一代都有杏林高手，而这一代就是郑太医最出色的对不对？“ 燕夏昱点点头道：“没想到瑾儿倒是清楚得很！“ 黎素瑾道：“嫔妾常常要请太医院的人来诊脉开药，太医院的太医都与嫔妾熟识了，自然比旁人要清楚一些了！“ 燕夏昱道：“嗯，把那个黄太医也叫来吧！“ 黄太医是太医院院正，专门给太后和皇帝请平安脉的，据说资历最老，很有威望！ 黎素瑾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道：“皇上，这合适吗？“ 燕夏昱无所谓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太医院的太医不就是给宫里人看病的么？好了，两位圣手，一定可以为瑾儿瞧出问题来的。“ 黎素瑾点点头，心里却有小小的兴奋，人来的越多越好啊，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呢！想想就让人很兴奋！ ☆、第14回 胡太医站在一旁，真想自己蒸发成空气，没有一点存在感就好，结果皇帝偏偏点了他的名：“胡太医，你瞧出什么问题来了没？“ 胡太医定了定神，道：“回禀皇上，微臣是看出了一些事儿来了，不过却不敢确定，所以不敢妄下定论。” “哦？你看出了什么？”燕夏昱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道。 胡太医指了指案几上的雕花精美的木盒子道：“微臣觉得那盒燕窝有问题，可是不知问题在哪里，微臣无能。” 黎素瑾适时插嘴道：“那燕窝看上去与一般的燕窝无甚差别，而且不知为何少了一些，嫔妾也奇怪着呢！胡太医说着燕窝有问题，嫔妾心里惶惶的。” 突然，外面南嬷嬷带着两个壮实的婆子压着一个小丫鬟上前来，道：“叩见皇上，叩见娘娘！” 燕夏昱看到那个小丫鬟，疑惑道：“南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南嬷嬷道：“回皇上的话，刚刚奴婢才发现这盒燕窝中少了一半，奴婢平日里也没用，便觉得蹊跷，回了厨房查探，却在这丫头的住处发现了不少的燕窝！原来这丫头竟然偷了娘娘的燕窝！” “那为何不是偷走了一整盒，而是只有一半呢？” 南嬷嬷气呼呼道：“奴婢问了才知道，这丫头觉得皇后娘娘的燕窝最好，所以一直偷了皇后娘娘给的燕窝，而将这盒子里的燕窝放进了娘娘的燕窝粥里面！奴婢失职，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 黎素瑾不由得捂住肚子，道：“嬷嬷说的可是真的？” 胡太医顿时露出喜色，插嘴道：“皇上，玉嫔娘娘定然是吃了这盒子里的燕窝才身子不好的！” 艾玛，这事情总是神展开，胡太医的小心肝都吓裂了好不好！ 那小丫鬟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抬起头来一张眼泪鼻涕糊满的脸，道：“不是奴婢干的！奴婢没偷燕窝！” 后面两个壮实的婆子急忙拉住她，道：“刚刚还承认了，现在怎么又反悔了？现在撒谎可是欺君大罪你知不知道！” 燕夏昱露出深思的神色，他总觉得事情太巧合了，可是玉嫔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她身边的人也是不知情的样子，要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那玉嫔怎么会身子有异？ 燕夏昱苦苦思索的时候，外面两个太医疾步行来，前面那个年纪略长的太医发须灰白，面色红润，脚下生风，一点都不像是六十多岁的人，后面那个更是姿态翩然，器宇轩昂。 黄太医黎素瑾不是很熟悉，因为出场的次数不多，而且每次都是给皇太后看病，并且他看病很少涉及宫斗部分，所以基本上是忽略不计，而那个郑太医不一样了，他跟女主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看上去浩然正气的样子，干起坏事来的时候也不含糊。 “微臣参见皇上！“ 燕夏昱道：“你们先给玉嫔把把脉，再看看这盒燕窝，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都应了是，于是黄太医开始给黎素瑾把脉，捋了几下胡子，换了郑太医，郑太医的皮肤果然超级好，一副俊秀小受的模样，看上去很无害啊！ 郑太医也没把脉多久，很快就撤了，黄太医道：“玉嫔娘娘身体有些发虚，气血不足，又因为平日里没有休息好，所以身子有些弱了。需好好调养。玉嫔肚子里的皇子没有差错。“ 郑太医说了差不多的话。 于是燕夏昱让两个人验燕窝，两个人看得越久神色越凝重，一旁的胡太医脸色也很精彩。一会儿希望两个人看出点什么，这样好完成自己的任务，又一时之间希望两个人别看出什么来，不然对比的自己医术太差了。 过了一会儿，黄太医面色肃穆道：“玉嫔娘娘，可否让微臣再为您把一次脉？“ 黎素瑾无所谓，伸出手就让黄太医把脉，而燕夏昱则很是惊异，黄太医的医术他很信任，每次黄太医把完脉，马上就能够说清楚病因和病理，并且开出相应的药方来，要求第二次诊脉还是第一次遇到。 过了好一会儿，黄太医微微舒展眉头道：“微臣请问玉嫔娘娘，近些日子用了什么？” 黎素瑾道：“近些日子倒是没用什么，因为胃口不好，孕吐又厉害，每次吃了就吐，真正落下肚子的倒是没多少，愁坏了南嬷嬷了。” 黄太医松了口气，道：“这倒是对上了！” 燕夏昱奇怪道：“什么对上了？” 黄太医道：“皇上命微臣查看的那盒燕窝，里面有一些对身子极为不利的东西，一般人吃了还好，若是孕妇重伤产后的人吃了，对身子伤害是极大的。若是吃下去便吐出来了，倒是对身子无碍。玉嫔娘娘应该是因为吃了这个燕窝，所以身子有些不适，但是因为孕吐全吐了，并没有消化掉，所以对身子伤害不深！” 燕夏昱倒吸了一口气，道：“爱卿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害玉嫔？” 黄太医垂下头道：“这个微臣不敢妄下结论。” 黎素瑾也不由得在心里叫一声好，这黄太医才是真正的人才啊！不说医术，就是这做臣子的艺术，就掌握得很好，对自己的分内事兢兢业业，还给自己二次诊脉，但是皇帝问那句话的时候，又挡了回去，不沾身，严守防线啊！ 难怪这个黄太医会获得皇帝和太后的信任，不简单，实在是不简单。 燕夏昱点点头，道：“那燕窝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郑太医在药理上胜于微臣，让郑太医来解答吧！“ 不抢功，又不让那燕窝的事儿沾身，真是人老成精！ 那郑太医还感激地看了黄太医一眼！黎素瑾简直要扶额了，这宫斗的事业，不仅是妃嫔们在进行，下面的丫鬟太监们在从事着，连这些太医之间也是如此，真是无处不宫斗，无人不宫斗！ 燕夏昱看向郑太医，郑太医便行礼道：“回禀皇上，这燕窝被一种叫做紫原子的药浸泡过，而且又经过漂洗，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的。紫原子这东西本事舒筋活络的，效果很好，但是如果用在孕妇身上，容易造成滑胎和出血，最可能引发人命！这紫原子与其他的药材相遇，还能引发药性的变化！” 最后一句让黄太医突然双目睁大，环视了一下屋子内，最后定格在那冰雕状的冰块上！ 燕夏昱捶了一下椅子扶手，怒道：“后宫之中竟然会有如此心思歹毒之人！实在是可恶可恨！该死！“ 顿时屋子里都静了下来，黎素瑾也低下头，你这一后宫的女人都是美女蛇，这一点算什么？在你眼里也只是小菜吧？倒是演得好！ “黄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燕夏昱道。 黄太医拱拱手道：“郑太医提醒了微臣，这紫原子确实是邪门的药物，它不一定需要与其他的药物相煎，只要相互融合就行了，如果有人先服用了紫原子，再服用辅佐性药物，必然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夺人性命，也只是一盏茶一炷香的时间的事情！” 众人更加震惊了，不过这个黎素瑾倒是很理解，不就是跟食物相克的原理差不多么？在胃里一搅和，什么化学反应都有了。 燕夏昱也变了脸色，道：“黄太医有何高见？“ 黄太医道：“微臣想问问管玉嫔娘娘吃食的人，近些日子玉嫔娘娘都吃了些什么？” 南嬷嬷急忙道：“近些日子，娘娘也就每日一碗燕窝粥，吃的主食是碧粳米饭和粥，用小菜下饭，另爱吃一些水果如酸葡萄梅子杨梅之类的，每日还要一杯牛乳，哦，对了，最近娘娘琢磨出一个新鲜的吃食，就是用碎冰与牛乳酸乳乳酪等拌在一起，加一些果汁，娘娘很喜欢，却因为顾忌肚子里的小皇子而不敢多吃！” 黄太医道：“碎冰？取自哪里？” 南嬷嬷老老实实道：“自然是份例中的冰块碾碎了。” 黄太医自顾自走向一个冰盆，摸了摸冰块，又掰下一块，郑太医也忍不住上前去查看，看到黄太医手中的东西，脸色也变了。 “黄太医是否有什么发现？”燕夏昱忍不住提高声音道。 黄太医上前，道：“微臣与郑太医在这冰块中发现了一些棕色粉末，但是粉末极少，极难发现，不过因为微臣等人日日与药材打交道，倒是认得出，这是常见的耳蒡草，与紫原子一起，能够使得紫原子药效更佳！” 燕夏昱道：“这……怎么会这样？来人！去把厨房的冰块取来！” 很快有人将厨房的冰块取来了，黄太医和郑太医两个人一起检验了之后，确定里面也有耳蒡草。 南嬷嬷道：“难怪每次冰块融化了，水面有一层灰，奴婢还以为是小丫鬟们没看好，让灰掉了进去呢！” 燕夏昱紧皱眉头，他是想自己对黎素瑾下手，可是他下手和别人下手完全不一样，别人可以对黎素瑾下手，保不准哪天就对他下手，就要篡位夺权了！ 燕夏昱面色冷峻，很是难看！ ☆、第15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