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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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肃容道:“反咬一口?我包拯怕什么?我只是担心无法将他们绳之于法,此刻一切都是推测,无半分证据夫复何言?那仵作乃是同谋之一,明知为他杀,却昧着良心说是自杀,疑点那般多,却一一包庇;提刑官、仵作、知府、师爷、甚至衙役和那干属官都有份!牵扯这么多人,我能随随便便没有证据就乱说话么?做事一腔热血诚然可贵,可贵的事有勇有谋。” 苏锦和李重同时站起,给这位有勇有谋的包大人深施一礼,同声道:“受教了。” p:猜猜,苏锦建议用什么代替玻璃做透光之物,才出来有奖哦,说真的,这个能猜出来的人小弟真心给跪了。 第九十章毋贻来者羞 时间:20120807 李重叹道:“吏治若此,下都有些无心做官了。” 苏锦道:“李兄怕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么?” 李重道:“那倒不是,包大人比下入仕早了许多年,如今还不是两袖清风嫉恶如仇,只是我成不了包大人,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败坏朝廷基石,欺压姓,实是痛苦之事。” 包拯将送到口边的一杯酒重重的顿桌子上,斥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将有为之身投之山林,眼不见为净,那些事情便不存么?这岂不是掩耳盗铃么?” 李重尴尬道:“包大人之意是……” “大丈夫立天地之间,缩头缩脑过一生有何意义可言,须得为国为民做些事情,方可不枉来世间一遭;这些**无能之官本就是少数,若大家都知难而退,岂不是助长他人气焰么?” 顿了顿包拯又道:“你等不能只看到这些黑暗的一面,朝堂之上尚有基石栋梁,怎会任由宵小之辈横行,晏大人、范大人、富大人、韩大人,这些人个个都是顶尖的智慧超绝之士,见识眼光数倍于我包拯,正是有他们,才能辅助我当今仁天子将大宋江山守的牢牢的;若因噎废食,内乱必成;有内乱则外敌必辱,到时候江山社稷不保,受苦的还是老姓。” 苏锦心道:“包大人是胸怀坦荡之人,说的这些话听起来比较像是喊口号,但恐怕是他的真心话。” “诚然那些都很遥远,如今天下还算太平,姓也算安居乐业,蛀虫哪朝哪代没有?但需要的便是我辈这等捉虫之人;官欺民,姓断无无还手之力,便如苏小哥今日,以他万贯家私,到头来稍有不慎冤案上身,便是家败人亡之局,这样的事只有身为官身方能阻止,你李兆廷若不当官,今日只怕那堂上都没你位置,谈何救人?空言而已。或者哪天祸事便降临你身,如你所想,个个逃避山野,谁来救你于水火?” 包拯一番响当当的话语震耳聩,道理很简单,要治贪官污吏,你必须自己身为官身,官可管,而民只能看;官身不仅是一道护身符,同时也是你的一道利器,包拯虽说的很隐晦,但这样的道理听座几人的耳朵里,却是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人说的理,下一时糊涂,多谢大人指点。”李重羞愧无地,感觉自己的志向跟包拯一比只能是燕雀之于鸿鹄了。 苏锦听了包拯一席话,默默无语,一席话便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将苏锦以前的想法彻底推翻。 苏锦原本想一心一意的做生意,振兴苏家产业,钱多好办事,但今天的一切和包拯的一番醉后真言让苏锦的想法变得摇摆不定起来。 封建时代,光有钱是没用的,远的不说,光是这小小庐州城,上次诗会自己的商人身份都为人所笑话,而身为好友的的李重也曾隐晦的提出要他放弃经商入仕为官,可见对于职业的歧视有多严重;自己以前并没注意,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到了关键时候,知府一句话,自己或许就被抄家流放,到那时财富对自己来说不是救命稻草,反倒有可能是脖子上的绞。 想着这些,苏锦心头大震,浑身起了一层汗,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晏碧云的眼光一刻未离开苏锦,见他面色大变,忙问道:“苏公子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李重也急忙询问:“是不是那帮奸人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苏锦讶然失笑,这李重倒也可爱,喜欢走极端,此刻便处处以坏的恶意来揣朱世庸等人了。 定定神将方才自己心所想合盘脱出,苏锦一提入仕,顿时引来晏碧云和李重的大力支持。 “我早就跟你提过,以苏公子之才,定能高,能与苏公子同朝为官,是我的荣幸。”李重毫不掩饰对苏锦的溢美之词。 苏锦笑道:“这可折杀下了,我只会做几歪词,说到科举,那可是一窍不通的。” 晏碧云忙道:“可以学啊,以苏公子采,稍加名师指点一二,便可稳过科举之途;前些日子我回汴梁时将苏公子的几词给伯父看,伯父大加赞赏,还惋惜你为何不参加科举呢,要我劝劝你呢。” 苏锦深信两人之言出自肺腑,但总有些踌躇不决,自己去考科举,先不说考得上考不上,家里的事情怎么办?自己布下的局须得明年春天方才能动,家各大铺面琐事繁杂,庐州商会又咄咄逼人,难保不想出毒计来对付自己,此刻抽身,只是说说而已。 包拯听李重和晏碧云对苏锦如此推崇,倒是颇为意外;虽然包拯也是科举出身,但他不关心那些街头巷尾的传唱之词,喜欢的偏偏是卷着裤腿跟姓们谈论收成和雨水;两人如此推崇苏锦,倒让他对苏锦另眼相看。 “原来苏小官人如此有才,居然能让晏大人对你赞不绝口,若真如此,不入仕为国效力倒真是可惜了;再说适才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入仕有官身,便等若有了一道护身符;只要你遵纪守法清正爱民,便无人动你一根汗毛;只不过光抱着这个目的去入仕,似乎显得太自私了,入世之后还是要为姓为朝廷做些实事才是。” 苏锦笑道:“咱们这说的热乎,我哪有入仕的本钱啊,缥缈无着之事还是不想了。” 包拯道:“怎么会?庐州提举学政司之提学陆大人乃是我恩师,你若真有此意,我便带你去拜访他,他考验合格之后便会赐你秀才身,这样便有资格入学参加科举了,你若有诗底子,此刻入学,尚有数月光景方才秋闱大考,岂不是正好来得及?” 苏锦慌忙摆手道:“那可不成,我苏记还有一大摊子事呢,再说这事须得娘亲同意方可,此刻无法决定。” 李重急的不行,忙着要插话,却被晏碧云使了眼色制止了,李重不了解内情,自然不能理解苏锦为何抱着经商不放,而晏碧云则知道苏记目前确实不能没有主事的,苏锦拍拍屁股走人,苏记恐怕就要塌下半边天了。 包拯也不强求,只道:“你且考虑考虑,这几日本官均家会客,月底便要往端州赴任,若是想好了,便来找我。” 苏锦忙道谢答应,又闲谈了一会,包拯醉意渐浓,被外边的老师爷催着要回去歇息。 晏碧云不失时机的要包大人给她们和丰楼题副墨宝,苏锦暗赞晏碧云商业眼光超前,而且算盘打得精明。 包拯今日心头高兴,酒意上来也不推辞,当下提起笔来将旧作一龙飞凤舞的写出来赠与晏碧云。 诗曰: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 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 仓充鼠雀喜,草兔狐愁。 先哲有遗训,毋贻来者羞。 之后掷笔离去,苏锦、李重、晏碧云等三人送出后院,肃立恭送,直到看不见包拯的车驾,方才转身回头。 p:包拯这诗是赴任端州之后所作,拙作为情节考虑,将时间提前了些,考据帝勿喷。此诗完美的表达了包拯的心志,是一明志之作,全诗及译录之如下,供诸位书友鉴赏。 《书端州郡斋壁》 清心为治本, 直道是身谋。 秀干终成栋, 精钢不作钩。 仓充鼠雀喜, 草兔狐愁。 先哲有遗训, 毋贻来者羞。 第九十一章醉后方知酒浓 时间:20120807 感谢阚大,土豆的刺青,两位的打赏,为了表示谢意,今日三奉上 关于是否参加科举之事,苏锦实是犹豫不决。 一方面以往的经验告诉自己,官道非坦途,稍有不慎,下场会比普通姓惨上一万倍,而且自己的性格过于跳脱,似乎也不是当官的料。 但另一方面,包拯的话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官身宛如一只金灿灿的护身符,身上有了这个护身符,今日之事便绝对不可能生;朝廷命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冤枉的,也不是一个小小州官就能决定他的命运的,无疑会安全的多。 苏锦坐和丰楼的雅厅问了自己三个问题,试图找出答案。 第一问,目前的生活是否是自己满意的? 这个问题似乎根本不用考虑,当然不满意,家宅尚算安宁,但外患不断;苏记又不是富甲天下的大户,充其量只能是庐州城排的上号而已,放眼大宋,苏记淹没富豪的洪流,连个毛都看不见;而商会的各种打压牵制,加上这次算是跟知府大人接下梁子了,以后的日子将会加的难熬。 第二问,入仕和当老姓之间孰优孰劣? 这个问题似乎也不用考虑,苏锦俗人一个,没有那种超脱淡然啸傲山林之间的胸襟,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体制饭是每个朝代的人打破头都想进入的,若非家世渊博,政治资本足够,普通人就只能通过科举之途改变命运了,这一点后世和现何其相像。 抛开主观的因素不谈,光是现苏家的处境,群狼环视之下,若是有个官身,立刻安全系数数以千倍的增长,这些商会宵小根本就再也不敢动自己一根毫毛,所虑的无非便是官场上倾轧和当今大老板仁宗皇帝的喜怒了; 对于这个朝代虽然了解不多,但苏锦浅薄的历史知识里还从未听闻哪位北宋官被杀头的,这是个相对宽松开明的时代,只要小心翼翼的做好本分,不要被人控为谋逆这等不能饶恕的大罪,似乎无需担心官场上的生死问题。 苏记怎么办?这是苏锦自问的第三个问题。 苏记正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各方面都向好的方向展,此刻抽身,苏记无掌舵之人,恐怕未等自己考上功名,苏记便被鲸吞殆了,到时候自己再名落孙山,岂不是两头空,贻笑天下;苏记上上下下近四口都抱着苏记这颗大树讨生活,苏记倒了,自家生计虽无虞,可坑了这些忠心耿耿跟随苏记十几二十年的老掌柜老伙计了,有的人家祖孙三代均苏记讨生活,岂不是要人上吊么? 难道再将娘亲请出来掌舵?先不说王夫人是否能将苏记带上复兴之路,光从道义上讲,总不能让自己年近五十的老娘为了生意日夜操劳,说出去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科举是件大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考上的,光靠几盗版诗词可不行,须得系统的学习一番,自己对于古代科举仅限于听闻和纸端的点点滴滴,可并没有经历过;但种种迹象表明,古代科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一蹴而就的,自己想一边读书一边参加科考,鱼和熊掌兼得的美事恐怕后还是个两头不讨好。 踌躇间,李重酒醉归去他都不知道,只剩下晏碧云一边静静的看着他,知道他想着事,心里烦。 苏锦不知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晏碧云诧异他怎么忽然变得如此能喝了,轻声劝道:“你不是不胜酒力么?喝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话犹未了,只听‘砰’的一声,苏锦一头扎到桌子上大醉不醒。 晏碧云哭笑不得,难道自己提醒还有错?不提倒还精神得很,一提就醉,这算哪门子邪事? 无奈之下,只得娇呼小穗儿和小娴儿来帮忙,三人齐心合力将苏锦死猪般沉重的身体抬上偏房凉榻上放倒。 回府是不成了,这般烂醉如泥可坐不得车驾,只能这里养着;小穗儿打了苏记众人离去,自己这边看护,撅着嘴鼓着眼坐凉榻边愣,也不知是生谁的闷气。 晏碧云这是第二次见到苏锦醉酒,两次都是自家和丰楼,她坐旁边了一会呆,忽然想起一句诗来:酒不醉人人自醉;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暗责自己近颇不淡定,脑子里也不知想些什么。 夏日午后闷热难当,也不知是哪个丫鬟偷懒将碧纱窗的一角没有钉牢,跑进来一只苍蝇屋内乱飞,苏锦睡得额头出汗,苍蝇他的汗涔涔的脸上乱爬,看的晏碧云直皱眉。 有心想帮苏锦驱赶一番,但小穗儿场又不好去做,再看这小妮子,靠着椅背一冲一冲的打着瞌睡,浑没半分为人婢女的敬业之处。 晏碧云想了想,招手叫来矮个子使女,她耳边低语几句;那使女会意,来到小穗儿身边将她摇醒。 “干嘛,干嘛。”小穗儿这两天担惊受怕,又没睡好,此刻正睡得喷香,乍被推醒,有些摸不着头脑。 “穗儿姑娘若是劳累,请去西厢房凉榻上歇息一会,苏公子怕是没个一两个时辰醒不来,我家小姐说无需熬醒酒汤,昨夜大牢恐难以安睡,此刻不如让他多睡一会。”那使女道。 “那……公子谁来看护?”小穗儿也极其瞌睡,但还是忠于职守。 “放心,有我们呢,你去歇息一会,你家公子醒来我便去叫你。” 小穗儿放心了,打着哈欠随着那矮个使女出了偏房往西厢房去了。 晏碧云吁了口气,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轻轻起身掩上房门,移步坐到苏锦身边,用丝巾帮苏锦擦掉汗珠,又拿起团扇帮苏锦扇着风。 苏锦正做梦,骄阳似火,周围黄沙漫漫,一身白色武士装的苏锦,提着三尺青锋正沙漠的酷热下追赶一头长着翅膀的鳄鱼,那鳄鱼跑的飞快,苏锦使出全身解数也追之不及。 正口感舌燥浑身冒火之际,忽然一阵清风吹来,顿时全身舒爽飘飘欲仙,苏锦借着这股清风之势,腾身飞上半空,一记惊天地泣鬼神的寒光掠过,长翅膀的鳄鱼身异处。 苏锦站怪物的硕大头颅上,傲然四顾仰天长笑。 晏碧云正边打着团扇,便俯身细细端详这个俊俏的小郎君,浓眉宽额,挺鼻薄唇,看的心里慌,冷不丁苏锦出‘哦……哈哈’的大笑声,吓得晏碧云赶忙起身背过脸去。 她还当是苏锦醒来,现了自己正偷窥他,羞得脸蛋带脖子根全成了绯红之色,可是等了半天没动静,回头看时,苏锦笑眯眯的睡得正香,哪有半分醒来的样子。 晏碧云啐了一口,这家伙睡觉还不老实,还来吓人,恨不得照他坏笑的脸上咬上几口。 忽听苏锦道:“水……水……” 晏碧云明白醉酒之人口感舌燥,腹火烧火燎,需要凉茶来润嗓浸腑,当下桌上倒了杯凉茶端到榻前。 但如何喂水倒是个难题了,想了想,将凉茶放一边,伸出纤纤玉手将苏锦吃力的托起,扶着靠自己的身上,苏锦的脑袋自己高耸的双峰上乱晃悠,晏碧云心头砰砰直跳,拿起凉茶凑到苏锦口边。 苏锦如得甘露,咕咚咕咚牛饮下去,将一盅茶喝的见底,这才满足的吐出一口酒气。 晏碧云将空茶盅放一边,刚想将苏锦的头从自己的胸口挪开,没想到苏锦一个侧身,胳膊翻上来直接搭上了晏碧云的肩膀,头脸不但没挪开,反倒朝她的双峰之间拱了拱,嘴巴刚好凑左边的那一粒红豆边上,呼出的热气直喷过薄薄的衣衫,将那颗相思之豆迅速的吹热、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