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确实，这便是神宫，神皇住的地方。”抛开复杂的思绪，非因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夏侯沁和夏侯寒月身上。 在他看来，这两个男人身上有着许多值得他探究的疑点，在他们进入玄城的时候，跟着他的将领便被他打发走了，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人，相信他应该清楚他的心思，会快速带人回去密林中细查一番，而若那名将领没有带人回去细查的话，哼，如此愚笨之人，留着何用。 夏侯寒月偏头看向也是一脸感慨的非因，笑了一下说道：“就是可惜了，神皇如今没有住在其中，虽然我没有见过鼎鼎大名的神皇，不过想来，若有神皇进驻的神宫，将会更加的令人仰望吧。” 非因看着似笑非笑的夏侯寒月，漆黑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随即，也跟着笑道：“是啊，毕竟，神皇乃是神宫的主人，失了主人的神宫，确实少了些生气。” 其实，非因这句话倒不是编出来的，而是事实，神宫好似与神皇一体的一般，自从神皇离开后，便显得非常的沉寂，虽然这只是一种感觉，没有证据无从考虑，可非因一直都觉得，神宫是有生命的，所以，它才会在神皇离开后，关闭了神皇平时常用的修炼室，还有就寝的主殿，不让任何人进去，包括身为神皇四神卫的弄楼，和他，都不让靠近。 “哦？这死物还会因为主人的离开少了生气，倒也是奇特，据在下所知，如今这神宫，所居住的人也不少，非因不也住在其中么？有这么多人陪着它，它怎么会寂寞了无生气呢？” 夏侯寒月这话说的戏谑，看似无意中的逗语，却又似乎隐含着些什么深意，让非因听着，暗暗心惊。 他总觉得，夏侯寒月说话间，总有针对他之意，这很明显，谁只要听了他的话语都能听出来，可是，这夏侯寒月的语气，似乎又太过平淡，总感觉，他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一般，让人生不起气来。 有时，非因还很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夏侯寒月的话语，就比如这一次一般。 非因依然笑着，虽然没有马上开口，却也不会令人感到他的失礼。半响之后，非因才说道：“毕竟，真正的主人不在，其余人，再多，也难以引起神宫的关注。” 非因自是知道玄界中对他和弄楼的各种猜测，曾经，他和弄楼故意引导流言方向，只是，玄界之中多的是聪明之人，那些人自不会被那种流言影响，从而看不到事实。 所以，那些人，引导了另一个流言，不利于他和弄楼统治玄界的流言。对此，非因其实并不在意，他的心根本没放在这上面，不过，有人在意，而他，在意着那个人。 “啧啧……听阁下之语，倒似这神宫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还认人呢。”夏侯寒月开玩笑般说着，哪知，非因听候，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听夏侯公子此语，还真应了夏侯公子初到玄界之语，只要在玄界待久的人都知道，神宫确实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非因笑着说道，眸中神色却闪动了一下，听这夏侯寒月的口气，倒真似对玄界不熟悉一般，只是，不知是否乃是演戏了。 “哦？果真如此？”这下，夏侯寒月倒是真惊讶了，脸上的震惊之色不是作假的，他还真没想到，一个建筑，既然也会有着自己的意识，如果真是这样…… 夏侯寒月再次隐晦的瞥了自家伴侣一眼，心想，不知道沁是否有所感觉。 “这个，倒真不好说了。”非因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神宫有着自己的意识这一件事，一直都在玄界中流传着，不过，到底是真是假，神皇不说，谁也不清楚。” 所以说，这其实只是一个流传已久的猜测？只是因为流传的时间久了，信的人多了，所以便相当于一个事实了？ 夏侯寒月瞬间无语，从而又怀疑起神宫是否真有意识起来。 非因会相信是因为神宫的许多地方，自从神皇离开之后便被隐藏关闭了起来，而非因非常确定，当初神皇受到重创，肉体毁灭，神魂又陷入沉睡当中，根本不可能在离开的时候对神宫下什么禁制，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神宫自主的行为吧？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猜测，不过，单是这猜测，便让他和弄楼在神宫身上花了不少的时间，只为了能够找出神宫的秘密来，只是，三百多年来，他们俩人一点进展都没有，到了如今，都可以说是放弃继续寻找神宫的秘密了。 “可惜了，神皇怎么就不在呢？不然，也可以问上一问，好解开心中的疑惑了。”夏侯寒月又是一番感慨，这一次，非因依然笑着，只是笑容却是有些怪异。 “其实夏侯公子不必可惜。” “为何？难道神皇这么不得人心？”夏侯寒月是故意扭曲非因的意思的。 非因被夏侯寒月这么一堵，心下有些好笑，却解释道：“神皇自然是所有人都尊敬的存在，非因之所以说不用感到可惜，乃是因为，便是神皇如今就在神宫当中，夏侯公子也不一定能见得到神皇，而就算见到了，神皇也不一定会回答夏侯公子的问题。” 想他们跟随神皇几千年，都不曾从神皇口中得到过什么隐秘，连神皇的来历都不清楚，而夏侯寒月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得到神皇的另眼相看？ “呵……这可说不定哦。”夏侯寒月只是如此说道。 本来嘛，神皇此刻便在他的身边，而他就不信了，沁会不回答他的问题？当然，前提是沁必须先得恢复身为神皇时的记忆。 “如此，夏侯公子倒可等神皇归来，亲自询问神皇，在下想，以公子之才，神皇定当会另眼相看的。” 话是如此说，非因心中其实对夏侯寒月的自信感到不屑，他不知道夏侯寒月的自信来源于何处，是对自身的肯定，还是其他，不过，非因都坚信，以他对神皇的了解，就是再看重，也不会真入得了神皇的眼和心。 “哦？如此，便听阁下吉言了。” 夏侯寒月与非因闲嗑着，注意力却放在夏侯沁的身上，其实，他感觉到沁的情绪有些浮动，所以想让沁自个儿沉淀一下，也就引开非因的注意力，不让非因打扰到夏侯沁。 也或许是夏侯沁太过沉默的原因，非因还真没怎么去关注夏侯沁，非因见一路行来，事事都是夏侯寒月决定的，隐隐中，他将夏侯寒月当成是出来历练的大家族子弟，而夏侯沁，很可能是夏侯寒月的贴身护卫一类，虽然夏侯沁修为高深莫测，但是，若真出自那种隐世的大家族，也不是不可能有这么个高手做护卫的不是？ “两位初来咋到，肯定是没有住所的了，虽说这玄城中自由酒楼，不过，既然与在下结识，便随在下进了神宫如何？在两位游玩玄城的这一段时间中，尽可在神宫中拄着。” 非因向两人发出邀请，这不单单只是因为他隐隐中对两人有着一丝好感，更重要的是他对观察两人很有兴趣，一旦这两人住进了神宫，那么，他们便可以有更多的交流，也有更多的机会，让他了解这两人，说不得，哪天便能打听出两人的底细呢。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夏侯寒月笑着，应了下来，连退却的意思都没有，倒是使得非因又是楞了一下，随后才笑着将两人迎入神宫。 寒沁未眠玄界卷第二七章交流 从这一天开始，神宫又多住进了两个人，而只有这两人才知道，神宫其实是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若神宫真有自我意识的话，这一刻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什么样的情绪？夏侯寒月是好奇的，不过，他没法子跟神宫交流，得不到什么信息。 不过说来，夏侯寒月觉得有些古怪，跟他们在神宫外观看神宫时那种沉寂的感觉不同，当他们踏入神宫的那一刻，他真的察觉到了神宫在那一瞬间散发出了一丝波动，他有偷偷的观察了非因一番，却见非因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显然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所以，夏侯寒月又有点怀疑是否自己多心了，或者是，神宫里外本就如此不同？ 非因在询问过他们的意见之后，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幽静的宫殿，或许是位置偏僻的关系，这座宫殿非常安静，附件连驻守的卫兵都没有，不过，两人进驻之后，非因却私自安排了很多仆人进去，说是伺候两人的。 对此，夏侯沁和夏侯寒月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也知非因抱着什么心思，无非有监视之意，不过，以他们两人的性子，根本不会理会这个，而且，习惯了，被前后伺候得顺顺当当的他们，也觉得有人使唤也好，方便。 至于监视嘛，呵呵，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便成。 非因领着两人到那处名为幽殿的宫殿中，让仆人收拾两个房间出来，只是，夏侯寒月笑着说道：“不必了，一间便可，我们两人一起住。” 夏侯寒月神色太过自然，语气太过理所应当，这让得惊讶了一番的非因一时猜测无能。 说实话，非因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夏侯寒月与夏侯沁难道是那种关系？看两人之间亲密无间，倒也是有可能。 不过，下一刻，他便想到，若夏侯沁真是夏侯寒月的贴身护卫，那么，与夏侯寒月住在一起，也是近身保护，这很正常，也无暧昧之处，想想，也为自己的第一个想法感到无语，难道说，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会将自己的处境代入他人身上的人了？ 若真如此，这影响可真就大了。 其实，非因不知道，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正确的，或许也是夏侯寒月的神色太过理所应当，才使得非因认为，夏侯寒月与夏侯沁之间并无暧昧。 这一点反差，倒是跟他目前的处境有关，他自己一度偷偷摸摸，便以为所有人都会如他那般瞒这瞒那，殊不知，真正伴侣，又岂会被俗世的眼光所影响，又岂会用得着偷偷摸摸这一词？ 夏侯寒月从不曾想过要隐瞒任何人他与夏侯沁的感情，夏侯沁也不会有那个想法，他们虽然没跟别人说明，但是，只要有人看出他们之间的亲密，他们都不会否认，对这段感情，他们光明正大的承认，也丝毫不在意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非因与夏侯寒月再客套了一番，待得仆人将宫殿清理了一番，才让两人歇下，自己则是离开了幽殿。 带着两名陌生人进入神宫之事，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弄楼，或许那名将领会事先跟弄楼禀报夏侯沁和夏侯寒月之事，不过，非因还需要亲自跟弄楼解释一番，只因，非因知道，弄楼对他，一直有着防备之意。 这一点，非因心中自是不满，但更多的是感到苦涩，那个人啊。 非因前脚一走，宫殿中的那些仆人便被夏侯寒月清到外殿去，殿内，一下子便只剩下夏侯寒月和一直保持沉默的夏侯沁。 “沁，在想什么？”夏侯寒月感觉得到，夏侯沁从刚刚见到神宫那一刻起，便一直陷入沉思之中。 “这个神宫，确实是有着自我意识的。”夏侯沁这般说道。 “还真有？”夏侯寒月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回想起来了？” “没有。”夏侯沁摇头，他只是对神宫有着一种异常的熟悉感觉，他还能够感觉到神宫对他的亲昵之意，虽然与神宫没有真正的交流，不过夏侯沁还是能够察觉到神宫的一丝波动的，也就是因着这一点，夏侯沁确定，神宫有着自己的意识。 “哦。”夏侯寒月有些失望，其实，他还真想夏侯沁早点恢复记忆，倒不是他对夏侯沁神皇身份有多好奇，只是觉得，早点回复记忆，他能早点知道夏侯沁对他的感觉是否会有所改变罢了。 “沁。”夏侯寒月唤了夏侯沁一声，眸中神色意有所指，夏侯沁微微颔首，开始在内殿布下禁制，将内殿与外界隔绝了开来。 待得夏侯沁布好结界，夏侯寒月才说道：“沁，你说这神宫若真有自我意识的话，怎么这弄楼和非因背叛神皇，它就没丁点反应呢？还任他们住在其中。” 夏侯寒月就没想明白这一点，虽然他没有见过会有自我意识的建筑，不过他想，真是有了自我意识的话，也就相当于一个人了吧？而这个人若是忠心与自己的主人的，会让背叛自己主人的人在他面前溜达？ 夏侯寒月怀疑了。 “你说，会不会不但这弄楼和非因背叛了神皇，连这座神宫也背叛了神皇？若是这样的话，沁，我要怀疑你的人品有问题了。” 夏侯寒月这话自然是在开玩笑，不过，显然有人……呃，或者应该有物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只见，内殿中物体晃动了一下，夏侯沁和夏侯寒月瞬间察觉到一丝愤恨的情绪波动。 夏侯寒月惊讶的瞪大了狭长的凤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闹情绪了这是？” 回过神来，夏侯寒月眨了下眼睛看向夏侯沁，眼中有着询问之意。 “沁，这情绪不是你的是不？难道是这座神宫的情绪？”夏侯寒月真是的被吓了一跳。 “神宫的，我不会恼你。”夏侯沁其实也有些吃惊，虽然他确实能感应到神宫的意思情绪的波动，却没想到这神宫会因为寒的话反应这么大。 “这么说来，这神宫是不满我说的话咯？”惊讶只是一瞬间的事，夏侯寒月很快便接受了神宫也会发脾气这一点，他打量了周围一眼，心想，这神宫能穿透沁的结界，不简单那。 不过，想想夏侯寒月也就释然了，他们这结界内毕竟是下在神宫内，能被神宫闯入也正常。 夏侯寒月这话一处，结界内，一种肉眼可见的波动展现在夏侯沁和夏侯寒月的眼前，似乎在回应夏侯寒月的话。 夏侯寒月跟夏侯沁相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趣味。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背叛神皇咯？”到了这一刻，夏侯寒月是将这座神宫当成一个人来对待了，自然，这态度方面也尊重了许多。 神宫的回应逐渐变淡，虽然一开始的愤怒已经过去了，现在是静下来打算跟夏侯寒月聊天？ 有了这个想法的夏侯寒月额头青筋跳了一跳，嘴角抽了抽，看着夏侯沁的眼中有着一丝埋怨之色。 “那你倒是说说，既然你没背叛神皇，干吗对住在这里的弄楼和非因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你应该知道，他们合伙背叛了你的主人神皇吧？”夏侯寒月轻声问着，倒是没别的意思，就好奇这神宫是怎么想的。 神宫沉默了起来，没有回应，夏侯寒月挑眉，心想，不会是默认吧？不过，夏侯寒月再想了想自己的话语，发现，自己是让人家说说来着，这神宫，会说话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默认？还是不会说话？” 想想也是，这神宫也没见长嘴巴，有意识会将意识波动传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好像还有意识交流这一说吧？不是说意识交流就跟平时正常聊天一样吗？ 神宫还是沉默，没向他们再传出意识波动，夏侯寒月想，这家伙难道是不想跟他聊天了？ 夏侯寒月无所谓的耸耸肩，对夏侯沁说道：“沁，我这是被嫌弃了？瞧这神宫，都不屑跟我聊天了。” 面对向他寻求安慰的夏侯寒月，夏侯沁只笑不语，这要他说什么？其实他对神宫虽然感觉熟悉，可在什么也还没能想起之前，也就只是一种感觉而已，说到底，还是不了解的，总不能要求他能知道没有动静的神宫在想什么吧。 夏侯沁没回应，神宫倒是又波动了一下意识，虽然不似直接说明，不过，这种隐晦的情绪波动还是让夏侯寒月和夏侯沁察觉出了其中的着急。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嫌弃我？没不愿意跟我说话？”夏侯寒月充分的表现出自己的怀疑，不过，只有他和沁知道，他心底笑疯了，感觉这神宫还真蛮单纯的，好逗，这要是能正常交流一下倒是不错，可惜了。 夏侯寒月朝夏侯沁说道：“沁，你说这神宫都不说话是怎么回事？真不会说还是没经过主人的同意不能开口？” 好似是要赞成寒月的话一般，神宫又剧烈的波动了一下，夏侯寒月眨了下眼睛，说道：“沁，它这意思是什么？难道真要得到主人的同意才能说话？” 夏侯沁轻蹙了下眉头，说道：“我也不知。” “要不，你试一下吧。看看有没有用，反正你的前身便是他的主人，虽然你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应该还能算是它的主人的吧？”夏侯寒月盘算着，这神宫要真能拉拢的话，对他们的好处可多了，想想，这神宫能有自己的意识，这力量肯定是不小的，就算不能移动，只能待在玄城这里，不过，用来对付弄楼和非因的话，不也是一个奇招？ 夏侯沁也想到了这一点，犹豫了一下，主动沟通了神宫的意识体，开口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说话吗？” “主人。” 厚实的声音在夏侯沁的脑海中响起，夏侯沁有些惊讶，看向夏侯寒月，却见夏侯寒月好奇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听到神宫与他交流。 “你能跟我交流，为何不能跟寒交流？”夏侯沁继续问道。 “主人没下命令，不能跟外界的人交流。”厚实的声音老实回答。 “如此，我便给你与他人交流的权限。”夏侯沁说道。 “谢谢主人。”神宫发出喜悦的声音，那兴奋的情绪便是不明所以的夏侯寒月都能够感受得到。 “寒，你可以跟它交流了。”见此，夏侯沁朝夏侯寒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