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沈念扒拉一下手上的点心碎屑。这回底下的说书人说的不过是各种江湖传奇。沈念懒得再听，就将注意力收回来。但是听见旁边桌子上有人在聊天。 “今天晚上的‘花魁宴’去吗” 另一人说道:“一定要去啊。” 沈念转了转眼珠，对着楚殇等人说道:“晚上咱们也去这个‘花魁宴’看看吧。” 即使是旁边桌子上的人说话，但是楚殇等人都是武林高手，而且对方自以为的低声也没有多低。所以楚殇等人都听见了。 慕白点头，“成。”慕白其实性子和沈念差不多，都是喜欢凑热闹，这等热闹怎么会不凑。 楚殇无语摇头，自己低头喝茶。白离反正无所谓，是沈念去哪他就去哪。 “那现在呢咱们干嘛？”楚殇慢悠悠说道。 沈念想了想，随后叹息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再不玩一会就中午回去吃饭吧。二哥第一天上朝，回去看看他。” 三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于是三人其实上午就是一直在茶楼呆着了。 中午一回府，沈念就直接去了沈风的院子。 沈念一进去就看见沈风坐在树下的桌旁喝茶。一把玉扇合起来放在石桌的一边。沈府的石桌都是雕刻的很精致。树微动。端的是一派君子之风。 “二哥。”沈念像一只蝴蝶一样似是扑过去，但是到石桌旁就停下，顺势坐下。 “念儿。”沈风看见沈念，也是嘴角一笑。“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你第一天下朝归来嘛，所以我来看看你。”沈念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看沈风。 沈风拿起一块糕点放进沈念嘴里，“怎么，你还怕我第一天上朝就被吃是怎么” 糕点不大，沈念嚼嚼就咽下去。然后说道:“你一下子就是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得罪的人多，巴结的也多。怎么都觉得好玩。” 沈风怕沈念嚼的太快，给她倒了一杯茶，“好玩在你眼中，什么不是玩。” 沈念嘿嘿一笑，面上一派天真无邪。让人看不清沈念心中想的什么。 沈风将茶放在沈念面前，随即开口，“第一天上朝，倒也看出很多党派之间模模糊糊的联系。”沈风心中，即使把沈念当成最疼爱的妹妹，但他也知道沈念的智慧和眼界不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女子，所以说这些也没有什么压力。 今天他隐隐明白朝堂的党派。一派是拥护四皇子上官寒肃。上官寒肃的母妃是熹贵妃，熹贵妃是王家家主的妹妹，王家这些年再不济，势力下退，但仍然是四大家族之一，所以拥有的实力和人脉也是不可觑的。另一派隐隐支持九皇子上官寒冰，上官寒冰母妃早年就亡故，所以没有母系这头的明面支持，但是沈风知道，九皇子也知道，沈家是站在九皇子这头，只是不明显。而且上官寒冰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这几年自己积攒的实力也不俗。上官寒恒不足为惧，朝中还没看见有人支持这个宫女所生的皇子。早年的太子上官寒傲已经被关押在宗人府，永世不得出。皇后也被废，后位空悬。凤家因为家主现在是朝阳公主，早就与上官寒傲断绝联系，没有受到影响。还有一派就是锦熙王带领的中立一派，可以说，三派中实力最大的就是中立一派。 沈风眸色深沉，他早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步入官场，朝中如今表面上安静平和，但实际上内里波涛汹涌，端的是危险与富贵并驱。而且北朝国、南朝国、西朝国都已经不再平静。 沈念没说话，但也能看出来沈风在想什么。“二哥，你心中自有沟壑，走你自己的路即可。” 沈念突然开口打破了沈风的沉思，沈风展颜一笑，的确，走出自己的路。微风拂过，风还是曾经的风，但少年郎却不再是曾经的少年郎。 沈念离去。沈念今日来就是想和沈风说说话。她早就已经算过，沈风是为相的命，但能提点几句就是几句了。二哥的路还是二哥去走，去探索，自己所做的不过是把路给二哥照出来而已，即便没有自己，沈风也会走上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中午吃饭，因为今日是沈风第一天上朝，也是为了庆祝，饭很丰盛。 慕白就是个吃货，自从来了沈家，总觉得每天吃的都不一样，天天最期待饭点。 沈清忙了一上午，午饭的时候才得以看见人。 “大哥，一上午没看见你了。怎么感觉你好忙啊。”沈念咬着筷子看着沈清。 沈清给沈念盛了碗汤，“哦难道是不忙，你就能看见我了”沈清把汤放在沈念面前，看着沈念，嘴角含笑，“我可是听说某些人在茶楼呆了一上午啊。” 沈风听了也是奇怪地看了沈念一眼。 楚殇和白离仿佛想起早上找不到路的事，连忙把头埋起来，抓紧吃饭。慕白一直在认真吃饭，倒是很投入。 沈念假装咳嗽两声，眼睛漂移。 “莫不是不认识路。”沈清慢悠悠地说。 咳咳咳。楚殇等人也开始咳嗽。慕白奇怪地抬头，还拍了拍楚殇的背，楚殇只想拍一下这傻子的头。 “光想着玩了，没想着怎么去。”沈念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沈风噗嗤一笑，“所以你们一上午就在茶楼待着了呗。”随后笑起来。 沈念瞪了沈风一眼，臭二哥。 “下午呢，还出去吗？”沈清问了句。 “不了。”沈念摇头，还打算积攒精神晚上去青楼呢。 沈清哦了一声，“那晚上呢。” “也不出去了。”沈念面色淡然。 白离倒是抬了一下头，但是看沈念没什么反应，也是继续低头吃饭。 沈清没再说什么。 晚间，扮做男装和慕白楚殇还有白离就去了所谓的花魁宴。 四个人是跳墙出去的。废话，要是让沈清等人看见沈念扮做男装，肯定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所以为了不让看见，沈念等人就跳墙。同时沈念不忘对着暗处沈家的暗卫摆摆手，暗卫一脸无语地把脸嘎吱嘎吱地挪过去，并且告诉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三姐功夫太高，没看见没看见。 楚殇看了看暗卫的反应，默默无语。 四人刚落地，就摆了摆不存在的褶子，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做一样地去了“花魁宴。” 所谓的“花魁宴”其实就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静袖楼”举办的。 四人这回出来可是提前问好了怎么走才出来的，他们可不想一晚上寻找。当然，提前问好怎么走的自然还是楚殇去做。 四人慢悠悠走着。 “为什么咱们要像做贼一样。”白离突然奇怪地问了句。 三人想了想，确实，已经出沈府很远了，三人咳嗽两声，当做没听见，但明显刚才直直的背慢慢放松。四人刚进楼，老鸨子就觉得眼前一亮，直接上前。 “哎呦，公子，也是来参加的。”老鸨子挥舞着手中的帕子，抛了个眉眼给慕白。因为慕白刚好站的比其他三个人靠前。 慕白瞬间感觉身上一阵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楚殇不着痕迹地挡在慕白面前。沈念走上去，用扇子挑了挑老鸨子的下巴，这个老鸨子虽然脸上厚厚的粉，但也可以看出五官其实很好看。沈念痞痞一笑，“自然，这等盛事我等怎么可以不来呢。”沈念随后低声说:“都是有钱的主，把我们伺候满意了，不是问题。”说着塞了一把银票给老鸨子。 老鸨子嘿嘿一笑，“您见外了不是。”说着把银票往袖子里一放。“来，方子，把四位公子领去二楼。” 一个龟奴上前，看来就是老鸨子嘴中的方子了，只见方子恭敬地弯腰，“公子，您请。” 沈念把扇子扇开，笑地风流倜傥。随着方子去了二楼。白离已经木然了，这居然是师傅。 四人上了二楼，沈念边上楼边抬头，只见三楼一群女子倚着栏杆看着他们笑，沈念冲着她们也是一笑，三楼的女子们被沈念的一笑摄了魂，纷纷羞红了眼，用手帕遮着脸，也有大胆地冲着沈念抛媚眼。 “请。”方子将沈念四人领到一处雅间。 方子开门，四人甫一进去，就闻到了屋内的清香，很沁人心脾，并不会很腻让人厌烦，只见开门可见一个屏风，屏风上画着高山流水，白而不透，越过屏风，后面也是一道门，门上流苏飘动，撩开流苏，空间很大，放着一张桌子，旁边是栏杆，可以很好地看见一楼。两边都是墙壁，栏杆处也是一道珠帘，也是为了遮挡住客人。看来二楼来的都是“贵客。” 沈念四人坐下。同时有下人送上来糕点和茶水。 方子恭敬地说道:“几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唤我，我就在门外。” 沈念看了眼一楼四四方方的台子，问道:“你们这个花魁宴看起来也是个盛事啊。” 沈念看来的人不少，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东朝国倒是不阻止让官员寻花问柳，但是不允许晚间宿在青楼。 方子依然弯着腰，“公子说的没错。我们这是一年一次。慢慢的新客老客都来，就成了盛事。” “那你们这个是什么流程”沈念再度问道。 “公子，是这样，我们楼的姑娘都是按照抽签的顺序进行表演，众位客官谁报的价钱高，谁就是今年的花魁，而且得价高者可以和花魁共度**。” 沈念听完微微一笑，“不错，你先下去吧。” “是。”方子点头离去。 从刚才进来坐下开始，楚殇一句话没说给四人倒好了茶。 “怎么样”沈念接过茶微微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却是眼睛一亮，“好茶。” 慕白点头，“没想到这青楼倒是有如此好茶。” 白离依然是品了一口，眨眨眼，还是没品出来，再品一口。 沈念没有理会白离的纠结，反倒看向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