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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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紧紧握住了阳台的铁制栏杆,陈烨望着下面已经组成五个方阵的士兵,声音当中竟然有了一些干涩。眼前这一队队雄壮威武的士兵,就是他在东京疯子般工作的成果,一直在命运中打转的弱者,终于有了可以少许抗拒的本钱! 拥有全套绯族制式武器的军团,同时配备足够的结界师和良好的训练,将是一支极其可怕的力量。除非遇上像龙若琳或者是萧晨曦这样两位黑暗中的巨影,否则就算是像源义信这样的敌人,陈烨都可以拥有与其正面战斗的本钱。 “谢谢你,为我准备了这一切。” “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给你准备这一块领地的人。” 淡淡转移了陈烨的感谢,西玛站在陈烨的身边,眼前这支军队能够如此迅速的组建完毕,除了她与黑翎的联手努力外,完全就依仗东京这块势力夹缝之中的无主之地。从各地逃亡而出的异民,为军队提供了最好的兵力来源,再凭借着从康金矿洞和武器交易中积累下的巨大利润,才能悄无声息的就组建出了这么一支真正的军团。 “军团还没有起名,就等着你回到东京的这一刻。” “任何绝对的存在都有被推翻的一天,就算是再强大的势力,也曾经和我一样根本就是任人摆布的玩偶。”神情瞬间变的无比坚定,陈烨望着脚下这只军团,眼神中翻腾着一股名为执着的强烈火焰,“我需要第二支,第三支军团,哪怕是龙若琳那个老太婆,我也拥有能够战胜她的那一天。” “我命名它为第一军团,‘挣扎之拳’。” 转身背对着那如山的军势,转身重新走向屋内的陈烨脸上充满了强烈的自信,眼前的整个世界已经被阳光所笼罩,充满阴郁的黑暗已经被一扫而空,既然龙若琳曾经也有被龙氏家族所支配的命运,那他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第二个这样的黑暗帝王。 “这就是我的信念,哪怕对手是龙若琳这个女人,我也总会有胜利的希望。” 大笑声中的陈烨走进了室内,脸上从来没有过如此灿烂的笑容,但是随着光线瞬间暗淡下来,抬起的右脚顿时僵直在了空中,那还没展露多久的笑容就像是冰霜般凝结在了他的脸上。 穿着简单黑裙的纤影,用优雅的姿势端坐在一张描金的长椅上,那带着蕾丝花边的下摆里,露出了涂着紫蔻色指甲的苍白双足。平淡无奇的容貌却令人无法挑剔她的美丽,那对几乎可以埋藏任何人灵魂的明亮双眸里,蕴藏着一种奇特的冷漠和威仪。 她就像一团暂时蛰伏的黑炎,微弱、平淡、却充满了一种可以烧尽世间万物的危险。 “龙若琳这个女人?真是种很有胆量的称呼方式。”坐在椅上的女子露出了苍白的笑意,望着面前机器人一样僵硬的陈烨,那枚黑色的蛇镯在抬起的皓腕上轻轻摆动,“小家伙,你真是长大了。” “真荣幸又见到了殿下,您还是这么的皓齿明眸、肤如凝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瞬间从机器人状态恢复过来的胖子,身型顿时矮下了大半截,低头哈腰的凑到了黑衣女孩的身边,脸上堆满了献媚似的笑意。被她听到自己这几句话,肯定是死罪不会,活罪却难逃,但自己前脚刚回东京她就后脚跟了过来,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由打上个大大的问号。 莫非是来查帐的?自己拿了约布赠送的奴隶后,自然是老实不客气的把所有钱全纳进了自己的腰包……心底渐渐发寒的胖子正在猜疑之际,却发现了眼前女子的异样。 那并不是银水晶般透彻寒冷的双眸,在银线般光洁柔顺的长发映衬下,女孩红色的双眼似乎鲜艳的像两点火团,更为不同的是,还是那丝隐藏在嘴角和眸子深处的炽热。僵硬的面孔上渐渐露出了强烈的惊愕,胖子猛然张开了嘴巴,双眼呆呆望着面前的她。 “玉,玉夜吗。” “傻瓜。” 一对细腻的纤手突然轻轻托住了陈烨的面孔,带来了一丝沁入骨髓的冰冷,旋即,那双让人颤栗却又让人安逸的手掌,猛然将胖子拉到了一个寒冷却又让人无比温馨的怀抱中。 属于陈烨自己一个人的黑暗天空碎裂成了无数纷飞的萤火,每一点萤火中,似乎都闪动着一段属于旧日时光的幻影。在黑暗世界中渐渐走上冷酷和死亡之路的大君,似乎又重新变回了原来那个孩子般懵懂无知的稚儿,静静伏在玉夜那瘦弱的膝上,将头埋在她的怀中。 “重新制作一个可用的身体,需要一年的时间,所以耽误了。” 用手轻轻抚摸着怀里这个远比自己魁梧强壮上数倍的男人,玉夜那对火焰双眸里却只是最温柔的目光,在她眼里,陈烨永远都是那个在破碎的培养槽里挣扎的小生命,一个无助而又坚强的灵魂。 自从用尽所有力量彻底扭曲了时空之后,属于她的身体就已经彻底分解,灵魂也已经受到重创,只有在经过漫长的休养之后,才重新能够拥有将灵魂投放到其他空间的余力,却又发现了进入时空夹缝的陈烨,已经无法再等待下去的她,不加任何考虑的就使用了这具刚刚制作完成的身躯。 “可用的身体,你不就是……” “是的,我是成为若琳之前的玉夜,而她是成为若琳之后的玉夜,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中分裂出的两个碎片。” 怀中的男子在短暂的茫然失措后,又重新挺直了身体,好象要试图恢复原来那个黑暗中雄霸一方的大君,但那尴尬的神情中却有着无论如何都抹消不掉的羞涩。望着陈烨,露出笑容的玉夜手扶长椅站起身来,将右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胸前,感受着那剧烈而又狂野的心跳声。 “为了各自的信念,我和她都不会再使用原本的身体,于是就有这具面容完全相同的假体,供我们自由行走的躯壳。” 渐渐燃烧起来的五指,慢慢没入了陈烨的胸膛,带来了一片火烧般的灼热。望着丝毫没有半点戒备的陈烨,西玛的五指已经不知不觉的抚上了剑柄。 “她是她,我是我,由两个独立灵魂构成的龙若琳才会成为现世的神明,唯一拥有三重领域的君王。” “三重领域……” 玉夜那五根微微发烫的五指,在他脑中轻巧的探索抚摸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随着那动作悄然脱落。对领域还只拥有模糊概念的陈烨,茫然跟随着玉夜的话语默念着,对这句话根本没有任何的表示。 近在咫尺西玛却露出了绝望般的神情,看着面前一袭黑裙的玉夜,世上所存在的君王之所以在异民眼里至高无上,正是因为他们控制着一种属于万物之则的领域。无论是火焰之则、雷电之则、还是重力之则,拥有这种能力的君王就是如同诸神般的存在。 但无论哪一个人,都只掌握着一种法则,也就是可以创造出一种领域。拥有三重领域的君王不要说存在,甚至是任何属于异民的历史上都没有记录过。眼前这个小巧的东方女子竟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她那只手有少许的异动,她根本没有自信去拯救眼前的陈烨。 “我会教导你属于诸神的知识,你就不会再有疑问了。”看着远处面色苍白的西玛,玉夜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在她抽出的五指间,握着一团慢慢暗淡下来的蓝色光辉,就像是一只渐渐死亡的萤火虫。 “你接触过很有意思的东西,好像你并不知道他已经在你心底种下了这颗信标?” “信标?”皱起眉头的胖子想要从玉夜掌中接过了那点蓝光,女孩却收回了手掌,燃烧起黑色火焰的五指猛然用力,顿时将它变成了一团小小的爆炸光团。 “这是无处追查的东西,不过,刚刚他肯定多多少少感受到了我的怒火。” 鲜艳的红色瞳孔里,燃烧起来的火焰渐渐掩去了那丝温柔,认真起来的玉夜重新回到了长椅上,看着茫然失措的陈烨。 “最近,你是否和人在灵体的状态下有过交流?” “只有和我自己交流过。” “和你自己?” “是,在美国受重伤时,曾经见过‘蚀之刻’的战场,在重复几次相同的梦境后,看见了被光团烧毁的天空。”仔细回忆着那段迷离的幻境,陈烨就像是一个被母亲责问的小孩,生怕有任何的错误,“然后就遇见了他,自称为血之君、无垠之王,也就是我的本体,齐冀。” “你受自己的天份影响,的确有可能踏入时间与空间的旋涡,这也正是她苏醒之前,你会不断梦见那只在死界盘旋的黑凰。” 听完了陈烨详细而又混乱的回复,缓缓闭起了那对红色的双瞳,玉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想是在思索着什么。残留在陈烨精神深处的信标,散发出了一股浓重的腐败和死气,丝毫不像是时空夹缝里那种混乱破碎的混沌感觉。 “他自称是血之君,无垠之王?” “是,绝对没错。” “呵,有意思的称呼。”轻笑一声的玉夜重新睁开了双眼,笔直柔顺的长发像是耀眼的月光般,在晨光里散发着银辉,“你所见到的,的确是蚀之刻的场景,被我们和人类共同掩饰掉的真相。虽然我不是若琳,但就我所知道的一切来看,他并不是齐冀。” “并不是……” “无妨。” 漆黑的长袖掩住了陈烨的嘴唇,转眼间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女孩的双眼中带着一种强烈到让人无法反抗的威严。 “接下来你的时日将会更将痛楚,她希望你前往欧洲,亲手来配合执行那仪式的工作。而我,则会跟在你身边,充当一片没有任何阴郁的天空。” 北京会忙的真没意思,也没空写字,郁闷啊。。。。。。。跑的很累,不过第六本算是跟上出版节奏了,以后一周三更,246咯。星尘是为了别人订制的,所以看看情况再说。久的朋友们对不起了,送上点卡一张,先到先得了。不过有人建议我最后一位数字不写。。。让大家猜。。。不过这次还是打全比较好。。省的挨板砖。 卡:029849460235181 第十五章 归还 “这真不像是你。” “我也这样认为。” 褐色胡桃木制成的厚重书桌上放满了镀金的文具,丝绸壁纸和黄铜制成的壁灯一起构成了柔和的背景颜色,足有五十平方米的房间角落里放着偌大的酒柜,里面摆放着各种牌子和颜色的美酒。若不是那通过地毯传来的隐隐震动和金属轰响,坐在这房间里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只是一节小小的列车。 穿着华服的胖子一本正经地坐在描金宽椅上,手里握着一枝cross的金笔,处理着面前那一堆淡黄色的纸片。经常在外旅行的结果相当凄惨,就算月色和西玛能够帮他处理事务,但胖子还是像是整个暑假都在玩乐的小学生般,辛苦弥补着自己所欠下的作业。 被指派必须赶到俄国的陈烨,却对龙若琳的命令表达着另一种方式的反抗,硬是选择了铁路这种缓慢而又传统的旅行方式。在钞票和黑暗权力的双重作用下,这节用黑船特意运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车厢,被站务员特意加挂在了横穿俄国的东方快车上。 四名穿着老式礼服的护卫站在车厢的四角,黑色缎子制成的领结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钻石,要不是那枝用战术背包斜挂在身上的g36突击步枪,他们就像是一群温顺而又听话的男仆。 穿着黑色长裙加上白围裙的女仆侍立在不远的地方, 唱机里传出了轻松的小夜曲,眼前的车厢就像是倒流回了十八世纪那充满贵族气质,旧传统却又和新兴文化冲突并存的奇特魅力。 在陈烨书桌的前面,摆放着一张雕刻着莲花图案的软榻,一身黑裙的玉夜横躺在软垫上,看着面前的辛勤工作的胖子。让人倍感柔弱的睡姿和半梦半醒的眼神,眼前这个女孩,周身散发着一种引人昏昏欲睡的“慵懒”气息。 “在我眼里,你还应该是那个茫然无知,却又倔强可爱的孩子。” 漆成紫色的小巧脚指在扶手外轻轻晃动,玉夜那双要人命的眼睛凝望着面前的陈烨,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胖子,在她眼里,依旧是过去在空无一人的凤梧宫中乱跑的小孩,还是那个满脸愤怒的孩子。 “现在,却让人感觉陌生了。” “不能改变,就要去学会享受,无论我是哪个身份,都必须为手下人的生命和未来负责。” “但是我感觉你却很孤独。” 扫了一眼身边那些面无表情的护卫,还有守在角落里的西玛,偌大的车厢里虽然布满了男女仆人和保镖,却只有狼人女骑士眼里带着一点温柔,剩下的就只有她最熟悉的那种冷漠,从太古时代就存在于绯族眼底的冷漠。 服从与奉献都只因为绯族那上下森严的规则,这些人服从于陈烨并不是出于内心,而是出于那种对他手上权势和力量的敬畏,还有那极其单纯的恐惧。陈烨应该可以清晰感受到其中的原缘,但他的双眼,却依旧是那么的自信和坚定。 尽管当初为了他能够生活在人世,已经彻底抹去了记忆,但眼前的他还像是在空无一人的宫殿中,那个紧紧牵住自己袖角的孩子。面对着空洞无垠的黑暗还有那满天飞舞的死灵,那双闪亮的双眼中却蕴含着如珠玉般的神采。 “朱雀队的人永远陪伴着我,所以我不孤独。”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让我去莫斯科干什么?” 扔掉了手中的金笔,滚动的笔尖立刻在面前的白纸上留下了一道黑迹,抱拢双手的胖子靠在椅背上,看着惊惶失措的侍女替自己清理着那被弄污的文件和桌面。 只要一提到过去的时光,就会莫名地愤怒,哪怕就算是从玉夜嘴里听见。看着面前侍女重新整理好桌面的时候,陈烨那招牌式的笑容又重新出现在了他脸上,用粗壮的手指捡起了桌上的金笔。 “也许是送死。” 望着车窗外那轮银色的明月,那冰冷的光泽显得无云的夜空格外清高,女孩轻轻把玩着那重新恢复成一片漆黑的发丝。不使用力量的时候,无论是她还是龙若琳都会恢复成这副黑发黑眼的模样,散发着一种东方特有的婉约、典雅、还有那种云中雪峰似的清高和冷漠。 “也许是一种试炼,谁知道呢,她的想法永远和我不同。” “到底要干什么?” 从头到尾都选择不出一个称呼的胖子,干脆省略掉了这步礼貌,知道自己曾经是被眼前女孩养大的事实,却完全没有那一段极其漫长时间的记忆,他从心底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对她来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参加一次秘密的会议,亲眼看着狼人把诺德之书正式展示,看着那几个大家族最终的决定。所以,需要你在莫斯科住上一段时间,参加几次狼人上层的宴会,或者和几个美丽的女贵族跳几场舞。” “听起来很轻松的活。” 吹了一声口哨的胖子用手按住了太阳穴轻轻揉着,这趟“轻松”的活里,不知道要夹进多少突如其来的变故。听玉夜的意思,龙若琳所谓的计划并不是所有的狼人氏族都会支持,这个乱七八糟却又极其完整的计划,天知道还要卷进多少的势力和种族。 “冬夜部落和夏炎部落会极力主导这个计划,狼人这边的阻力并不会太大,真正让我关心的相反是亚洲的活动。” “亚洲的手会伸得很长?现在不是一片混乱的状态嘛。” 松开了手指的陈烨望着侧脸望向窗外的女孩,只有这个时候才敢认真打量玉夜那张平凡,却又让人失魂落魄的面孔。 拥有如此美丽瞳孔的女人,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那种似水般柔软却又如大海般深邃的眼底,可以让你感受到一种灵魂被包容吞噬般的快乐。不知道她和龙若琳究竟原来是拥有什么样的容貌,光是眼前这个模样,却已经让他无法直视了。 “机构臃肿,环节又多,亚洲的血族,啊不,绯族,根本就是一条沉睡太久的老龙。” 毫不留情批评着亚洲的同族,胖子一想起这事情就恨得牙根痒痒,光是对他这个“亲王”直属军队的拨款就经过了无数次扯皮和审核。存在上千年的亚洲评议会系统已经僵死,不再适应现今的社会结构,怪不得萧晨曦如此希望毁灭掉过去的体系,甚至让胖子也有了这么一种认同。 “自从红王之乱过后,遍体鳞伤的东方不得不抄袭了一些西方的规则,才有了今天这种不伦不类的结果。”轻笑起来的玉夜转过头来,却发现胖子飞速把头埋进了桌上的文件里,“统兵百万,以一已之力毁灭整个传统的君王,永远不是让人希望再出现的对手。” “那个叫什么红王的家伙,这么厉害?” “没有任何家世和助力的他,却成为了东方异民的统治者,不论出身种族的他,对绯族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灾难,对其他的异民来说,却是一场短暂而又美丽的梦。” 面颊上露出了浅浅的梨涡,轻笑着的女孩眼底却一片空洞,似乎在回想着极其遥远的画面。那时候,玉夜和若琳还没有彻底分裂,在那场毁灭性的蚀之刻过后,一个成为了游走在死界和现世的亡灵,另一个却成为了在时光海中飘摇近千年的游魂。 “他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英雄,与所有传统势力战斗,征服每一个还没有膜拜自己的人。也许再过上个几千年,若琳就会面临一个困难的选择。” “困难的选择?你是说她会……”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