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 边境演习

    事实证明，李立的乌鸦嘴并没有失效，依然发挥着近乎诅咒魔法般的神奇效果。

    王都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西侧的边境已经传来的报告。在与北方王国交界的地方，陆续有旅行者遭到北方王国的袭击，由于那些旅行者大多没有利贝尔特的公民身份而且袭击地点发生在对方的国境内，边境伯并没有采取任何探查行动。

    王国西方的边境是另一位伯爵的领地，最初以为是对方故意制造事端，但是随后发现行动的似乎是恶名昭著的北方猎犬，所以采取了观望态度。众所周知，北方王国的猎犬主要任务是针对叛离契约的恶魔及末日教派，两方无论那一方都不是伯爵愿意招惹的，最后只是在边境的国界处增加了兵力，防止对方越界进入境内而已。

    穆拉家的客厅中，负责决策的三人小组正在为这个情报头疼着。

    科洛特依然是智力方面的主要担当，皱着眉头的她看起来十分有趣，虽然已经到了成年的年龄，但是李立对她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刚见面的时候，毕竟这家伙实在太能捣蛋了，原本以为卡伊才是最闹腾的一个，结果却发现活泼的笨蛋远没有腹黑的聪明人能折腾。

    “或许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袭击狮心领的人无疑来自于末日教派，包含在边陲镇的教派成员在内数量应该不仅仅是二十余人，从伯爵领传回的消息看来，目前确定遇袭的人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

    数量上的差距可以理解，以末日教派一向谨慎的作风，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供对方追查，不过中途掉包做的十分完美，直到现在王国的审讯官才发现不对劲，所以可能暴露的人员也十分有限，科洛特预计总人数大概会在三十至四十左右，而且为了避免被察觉会选择分散潜入的方式。

    利贝尔特与北方王国接壤的西侧国境线并不像狮心领附近一般狭窄和难以同行，可以出入的通道至少有数条，如果考虑到危险的森林路线还会更多一些，西侧的森林可没有精灵族的驻扎，安全上可能比不上妖精森林，但是同样也不会有人阻拦和示警，如果末日教派的成员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强行穿越国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相对末日教派的行踪，艾利亚特更加担心猎犬们的行动。

    “…远远超过吗？看样子那群家伙又开始了。”

    很难得的，艾利亚特听懂了科洛特隐藏在话中的意思，猎犬的行事风格一直为人所诟病，原因是他们经常不分对象袭击所有值得怀疑的人，如果配合的话只是被监禁几日，如果不配合甚至会造成流血冲突，所以也有人称呼他们为疯狗。

    艾利亚特担心的是，尽管伯爵在回复中强调袭击者大多不是王国的公民，仅仅是路过的旅者，但是当袭击事件持续发展下去，王国的信誉同样会遭受打击，毕竟在两国边境肆无忌惮的袭击已经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如果不做出回应很容易让人理解成示弱的行为。而在两国的边境地区集结军队？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不能提出抗议吗…算了，当我没说。”

    李立的话刚说出口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在那一边同样的抗议听过无数次，有哪次得到实际效果的。

    “大陆议会无法约束对方在本国境内的活动，类似的情况只能抗议但是从来不会有结果。对付这种示威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同样的方法顶回去，但是因为伯爵领的行动让我们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

    科洛特的意思是调集王国的精锐骑士团在边境地区巡逻，这样可以以少量的人员达到同样示威的作用，但是公爵已经在国境附近集结了军队，如果骑士团在这时候加入会造成王国准备率军出征的误解，无论对方在计划什么都只能选择同样以军队应对，原本关系就不和睦的两个国家在边境地区集结兵力，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是糟糕的局面。

    “听起来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李立其实根本就没听懂，因为在他看来伯爵领的军队和王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实际上贵族的私军只能作为保卫封地的力量，在没有王国号召的情况下无法代表王国的意志，其中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是否有王国骑士的加入。

    骑士团的成员基本都具备率领小队的能力，所以在收复狮心领的时候王国派遣了一队王国骑士随行，那不仅仅是为了协助穆拉家统帅佣兵，也代表着王国认可了占据狮心领的人是外来的势力，要以王国的名义讨伐，所以目前来说虽然伯爵在边境地区增加了防御力量，但是那只是代表着贵族个人的行为，双方还有转寰的余地。而在这件事情上伯爵也没有任何错误，封地是王国赐予贵族的领地，哪怕是王也无权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进入，唯一的问题是伯爵领的私军太弱，无法达到示威的作用而已。

    “设置关卡提醒旅人怎么样？虽然有些示弱不过至少能够维持王国的立场。”

    艾利亚特难得能够提出稳重的办法，李立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会提议直接怼过去，看样子经历过罗基的失败后，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成长。

    “是个可行的办法，我会向母亲提出建议的。”

    科洛特将目光移向李立，艾利亚特的建议虽然可行但是总显得有些弱势，在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中，气势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很多时候在双方都不愿发动战争的时候，气势强的一方往往能够占据优势。科洛特很期待李立能有什么奇思妙想扭转眼前的局面。

    巴尔同样没有任何好建议，对于毁灭之王而言，没有力量解决不掉的问题，不过眼前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

    “呃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既不能对对方做什么也不能让对方继续肆无忌惮的干下去，至少要给他们找点麻烦？”

    被科洛特盯得有些发毛，李立只能尽可能从自己能够理解的内容出发寻找答案，这个世界的国家啊领地啊什么的他都不太懂，简单说来就是对方在家门口制造麻烦，又找不到理由揍过去，那就只能用点手段让对方赶紧滚蛋？但是李立觉得除了报警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叫警察好像不对，大陆议会没有约束力是吧”

    李立陷入了思考中，联合国的决议都有拒绝执行的，这个世界的大陆议会估计也差不多，在一向强势的北方王国面前，诉诸议会不会得到任何结果，那么就找一个可以拿捏住对方的人或者势力？

    “猎犬目前是由那个鼠标掌控吗？”

    李立还记得这件事情，跟随学院访问北方王国的时候曾经与猎犬有过接触，诺尔斯院长曾经介绍过一些情况，当时给李立留下的印象是这群家伙十分危险，同时也知道那个讨厌鬼目前正担任着特务头子的职务。

    “鼠标？”

    “就是罗基·萨恩，鬼晓得他为什么会有这个外号。”

    科洛特没有听懂，于是艾利亚特在一旁为她解释了一下。李立起的外号通常都很古怪但是至少有一些联系，只有罗基·萨恩的称号无论怎么想都看不到半分联系，或者是说对方像老鼠一样讨厌？鼠标的意思是标准的老鼠？

    李立没有给她们解释鼠标的含义，当然解释了估计也听不懂。

    向那个鼠标施压估计也没有什么好途径，自己在北方王国认识的人只有诺尔斯院长，黎明商队的里德大概也能算一个，不过现在那家伙应该还在南方荒原上，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么记忆中应对他国的边境挑衅还有什么好方法…

    “有办法了，巴尔说的没错，既然他们搞动作，那我们也搞，在边境地区来一场‘演习’好了。”

    李立的眼睛忽然一亮，原本他想找个对方顾忌的人过去警告一下，或者说要求对方收敛一些，仔细想想完全没有必要啊，巴尔说的没错，挑衅的话怼回去就是了，人家在自己的国境内晃悠没办法，这边也一样啊，论国力和声望，利贝尔特可要比北方王国有优势的多。

    “演习？是指什么？”

    科洛特不懂演习的意思，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很少做演习。大规模的人员调动需要大量的物资配合，实际上不久前那场精灵战争就可以归入演习的性质，只不过是一场没有经过约定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演习”而已。

    “演习就是…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我直接说怎么做好了。”

    李立对军事方面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不会去看什么军事节目，让他长篇大论的来一段“论演习对国家关系的重要作用”他也来不了，所以只能直接给做法了。

    李立的想法很简单，你在境内的活动我们管不到，我们在境内的活动你们同样也管不到，既然如此，你在你们那边抓，我在我们这边抓好了，而且要派遣王国最精锐的骑士团出动，至于伯爵军？他们只是负责在旁边喊666的，只要不全副武装，鬼晓得那群在边境聚集的家伙是谁，反正贵族的私军也不能代表王国的态度。末日教派的那些家伙挂着一个袭击领地的头衔，抓他们一点毛病也没有。

    李立的做法满满的都是诡辩的思路，只是在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中这种有些无赖的说辞反而更有作用，除非对方愿意撕破脸直接开打，否则只能口头上叫嚣几句，打口水仗？利贝尔特可有不少像自由都市那样关系不错的小伙伴。

    “这种方式有什么意义吗？”

    艾利亚特没有听懂两者间的关系，利贝尔特并不像北方王国那样对末日教派排斥到那种程度，所以虽然知道那是一个非常麻烦的组织但是只要对方没有动作也不会展开追捕，不过艾利亚特也不否认，这次追捕的名义十分充分，仅仅是袭击领主城堡被抓获后逃脱就足以让十字军出面协同，动用骑士团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有！这样就可以回到稍早一些的计划，而且为骑士团出动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

    科洛特也是眼前一亮，和王室原本的计划不同，李立给出了一个听上去相当不错的理由，一方面可以撇开挑起矛盾的责任，另一方面也能够对北方王国的行动有所回应，不会给人以示弱的印象。

    “而且如果我们这边的行动规模足够大，那些教派成员也不会傻乎乎的往口袋里钻，如果他们选择更加危险的路线，就不会再波及到普通的旅行者。”

    李立对末日教派的态度是能解决就解决掉，解决不了就踹到一边去，这些偏执狂李立可不想招惹，这也是大部分普通人的选择，李立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也没有内裤外穿的嗜好，所以能赶走就赶走，如果不是当初那群家伙隐藏身份被当成了普通强盗，李立才不会选择抓住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利贝尔特最长见的做法，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北方王国指责利贝尔特过于软弱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这种行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李立可不觉得让那群人横穿小半个国境都没发现，在最后这一段距离还能够有什么建树，充其量也就是向那些猎犬们释放一个信号:我们的地盘我们自己会照顾。

    “会不会太过放纵那些家伙了？”

    艾利亚特对末日教派没有任何好印象，说是那些家伙害她家破人亡也不为过，所以在态度上也倾向于彻底消灭，如果知道卡伊抓到的那些家伙是这种恶徒，艾利亚特绝不会容许他们活着离开领地。

    “嘛，做做样子就好，如果真抓住了更好，可以用他们来和北方的那群家伙做一些交易，比如交换情报什么的，猎犬们的审讯手段可比王国厉害多了。”

    “这样的话我没有意见。”

    艾利亚特终于接受了李立的意见，和贝拉院长一样，艾利亚特并不愿意放弃任何教派的线索，可惜的是她的手边并没有善于收集情报的人，吉尔那个胆小鬼绝不会有胆量碰触教派的信息，而狮心领也不过是王国北方一个小小的边境领而已。

    “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想出来了，比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狐狸还要狡猾。”

    科洛特的笑容中透露着一点小小的崇拜，和她那些捉弄人的小动作相比，李立的主意更具备执行性，而且连结果都已经考虑完全，既不会因为意外导致边境冲突升级，也不会给别有用心的人留下任何把柄，如果有所成果还能增加和北方谈判的筹码，这让科洛特不由得怀疑，自己学了这么多的东西难道还是无法与恶魔的智慧相抗衡？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这其实并不难，李立和科洛特的见识差距源于知识的来源不同，或许在这个世界里，有着地缘关系的国家不太擅长处理边境的纠纷，大多都是通过动手来解决问题。但是在那边的世界简直太常见了，两百多个国家，光联合国成员就接近两百，彼此间也是冲突不断，尤其是这种不见硝烟的战争，你来个“老鹰”演习，我就来个“打鸟”行动，变着花样相互示威，和那个相比眼前的情况连个冲突都算不上

    “那么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概就是这些了，或者回到南方后再去联系下黎明的商队，在背后打打小报告什么的”

    李立不知道黎明与北方王国的具体关系，只记得那个罗基说过协助什么的，这样一来黎明的恶魔多少对于猎犬们有所约束，最不济也可以通过一个相当有力的渠道向对方表达不满，至于效果如何反正不用自己担心，让那个鼠标自己头疼去。

    “你确定自己不是恶魔？”

    盯了李立半天，艾利亚特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弄的李立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恶魔了？你们这边人的想法到底是有多纯洁。

    “好了，团长大人的主意相当不错，我要立刻向母亲建议，行动当然要越快越好，唔莉莉你现在是魔法学院的导师吧。”

    “啊？哦，算是吧，有个助教的头衔。”

    科洛特的话题跳的太快，李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鬼灵精怪的公主大概是团里智商最高的人，想要跟上她的节奏可不容易。

    “这就好办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科洛特没有耽误时间，叫上在门外守卫的侍卫长离开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两人:等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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