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 偏差...

    李立确实忘记了重要的东西，他给炼金术士的描述中没有加入大小的概念，所以当他看到被人送来的油桶版打火机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

    伙计，咱提醒过你了。

    好吧，我承认是我忘记了。

    这玩意算是啥？超大号的广告模型？

    或许和炼金工坊的油桶比起来这也能算得上小巧，不过半个人高的打火机要怎样揣到兜里？上个架子都能当灶台了，偏偏这个时候吉尔还来凑热闹。

    “老大，这是什么？不是说有更简单的魔法发火装置吗？就是这个？”

    呼~

    深吸一口气，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不好个鬼啊！

    “吉尔，看在你最近表现不错，就由你来试用好了，方法就是用力转动那个粗糙的金属轮。”

    李立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么大个的油桶，足有半人高，虽然说食用油的燃烧起来没有油气和石油那样夸张，但是被火燎一下很痛的好不好，而且鬼晓得油里面有没有加其他东西，按照炼金术士的“艺术风格”，爆炸的可能性远大于平稳运行。

    “是这个吗？”

    应该说不愧是首席炼金术士吗？转轮的设计很贴心，或许是考虑到脸盘大小的转轮不太方便快速转动，还刻意在一旁装上摇柄，既然注意到这一点为什么不弄一个可以一只手窝过来的型号，转轮下方紧贴着的白色石块大概就是火石了，感觉和常见的石头差不多，有点象建筑工地上常见的碎石英石，只是个头稍微大了一点，这样还不如弄个锯片吧，至少印象中电锯打出来的火花要比石头大多了。

    “这个很费劲啊。”

    废话，下面顶着块石头，不用劲怎么转的起来。

    吉尔的体力本来就不太好，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了窍门。

    “再快一点，打出火花来！”

    “这个不就是火石吗？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一块？”

    “少啰嗦，转快点！”

    毕竟不是可燃性气体，沾湿的被吉尔称为火绒的引火物没有如愿燃起火焰，当然吉尔转速太慢没法打出足够的火花也是原因之一。

    “我就知道不行，火绒只有足够干燥才能引火，用油浸透后根本没有作用吧。”

    吉尔难得秀一把自己的常识，不过李立知道原来的世界上可是有煤油打火机这种东西的，或许问题出在油上，毕竟食用油光加热就要花费不少时间，植物油脂和石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就是老大你说的不用魔力的火焰装置？好像满简单的，我试一试点火！”

    淡红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多少吉尔也算三角级的魔法师，纯看学院排名甚至在艾利亚特之上，不过他的魔法确实不怎么样，火焰温度很低，而且操作也不熟练，花了不少时间调整才让火苗准确的落在浸满油的棉锐上。

    棉蕊很快就点燃了，发出豆黄色的光芒，大概有拳头大小，但是看上去燃烧并不算猛烈。因为油脂里混有杂质，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而且燃烧产生的浓烟中混有油脂特有的古怪味道让李立很泄气，明明嘱咐他们不要用味道重的东西。不过这其实也不怪那些炼金术士，天天和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水打交道，油脂燃烧的臭味几乎可以无视了。

    “这么看来火焰的温度也不够，好像烧菜都不行。”

    李立也算是资深厨师了，能够从火焰的颜色大致判断出温度，这里没有煤气那种高热火源，木柴和魔法道具都是引火的可用选择，通常有艾琳配合用简易魔法阵点火什么的都没有什么问题，偶尔也会让艾利亚特体会一下作为魔法师的方便之处，和魔法比起来眼前这个简易的油桶打火机似乎没有太大用途，充其量只能作为简陋的照明用具。

    这个世界的照明工具除了不常用的魔法道具基本就是油灯和蜡烛两种，因为有为数不少的养蜂人，蜡烛的来源还算稳定，做工精细的蜡烛可以发出甜腻的味道，供给王室使用都没有问题，而平民使用的蜡烛则简单的多，但也没有太重的味道。油灯这种东西虽然有但大多是猎人在使用，用动物的油脂炼制的油既可以食用也能够用于照明，必要时也可以作为战争物资储备起来，油料作物也有，因为来源稳定价格比动物油脂更加便宜一些，只是两种油脂燃烧时都会发出味道刺激的浓烟，时间长了会在房间和墙壁上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所以大部分人更愿意选择使用蜡烛，教会中除了重大的祭奠通常也是使用蜡烛照明，魔法道具还无法做到普及到平民家中，而且没有魔力的人也无法使用。

    “所以老大你弄出这个东西是为了做什么用途？”

    “原本只是想弄一个便携式的打火装置，不过似乎那边弄错了，这幅模样一点也不便携”

    “普通的猎人一般都是用火石和火绒取火，即使没有火石也可以用弓和木棍做出简单的取火装置，所以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必要啊。”

    吉尔倒是理解自家老大不会用魔法的苦恼，在他的印象中如果猎人会火魔法随便一招手就能丢出火球来，还用浪费时间去带取火工具？他倒是没想过，如果会魔法谁还去当猎人啊

    “好吧，先把火灭掉吧，不然一会把天花板熏黑艾利亚特又要揍人了。”

    “好的老大，怎么灭？”

    “合上盖子？”

    灭火的盖子也忘记了吧，咱就知道

    那你不早说！！！

    李立画的自然是简易式打火机，大街上五毛钱一个的那种，所以根本没考虑过盖子的问题，那么问题来了，大号的油桶被点燃后要怎么熄灭？

    李立的脑袋中转了无数个想法，嘴巴吹肯定不行，中间那根充作火芯的棉线比绳子还粗，大概因为不知道要如何竖起所以特意盘在了上方，还贴心的在油桶上方的位置设计了一个圆形的油槽，盘踞在一起的棉绳很难吹熄，也没听说过油锅起火用嘴吹的，那么用锅盖？也没有合适的型号啊。而且鬼晓得那群家伙在弄这个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密封，李立可不想房间像工坊那样直接炸开，这里的墙壁可没有这么结实。

    “交给我好了，水！招来！”

    “等等！你个笨蛋！”

    在吉尔的心中，水能够灭火也是常识，这家伙虽然天天跟在李立后面往厨房里钻，但是肯定不会动手下厨，用水来灭油锅的火？李立能呵呵他一脸。

    不过聚集水元素实际上并不需要复杂的步骤，甚至连成型的魔法都算不上，李立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吉尔一如既往的操作着不熟练的魔法往上凑，结果被淋上水的油线很快变得躁动起来，噼啪声不断响起，炸出的油花甚至有些还带着火焰，几朵火焰欢快着扑向距离最近的吉尔，然后

    “嗷嗷！！！这是什么东西！水招来！”

    “白痴！希瓦！”

    抱歉，休息中。

    巴尔绝对是在看热闹，李立可以肯定，因为希瓦的小脑袋从手环中伸出来，很快又缩回去了，没有巴尔魔力，希瓦也不过是个漂亮精致的吉祥物而已。

    你这家伙，回头再收拾你！

    毫无办法的李立只能顶着炸油的风险拎起油桶就往外跑，溅出的火星连地毯上都烧出了几个小洞，反正现在是没有功夫在意那些了，食用油或许不会爆炸，但是在燃尽前大概会一直持续冒着黑烟，扔到屋外造成的影响还会小一些，现在李立唯一的庆幸是让炼金术士们使用金属做出密闭的容器，油的火焰还不足以融化容器，如果是不耐火的材料烧化后流出来的油哪怕没有引燃收拾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最终还是觉得吵闹的的艾琳出面收拾了一下，用暗魔法熄火的原理弄不清楚，只是看到一团诡异的黑雾笼罩住出油口，然后火焰就这样逐渐熄灭了。

    “父亲大人，你们在做什么？”

    艾琳皱起了眉头，她的表情丰富了许多，看上去也像别人家正常年龄的女孩一样，当然性格上更加沉稳，在处理事情方面有时候比李立要可靠的多。

    “只是做了个小实验，吉尔的魔法不太合格，所以把事情搞砸了。”

    “怎么能怪我…”

    “当然怪你，谁让你魔法水平这么差劲！”

    召唤出来的水足够多的话大概也能熄灭那点火焰，只是水渍和油渍混合起来流到地板上更难打扫，吉尔的常识也有点问题，炒过菜的人都知道，在滚油中浇水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算了，父亲大人，你们还是考虑下怎样应付艾利的询问吧。”

    被灼烧出小洞的地毯和已经被熏黑一块的天花板，以及屋子里油料燃烧剩下的古怪气味，可以想象艾利亚特回来后看到住处变成这个样子会有怎样的反应，吉尔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弃晚餐回去躲躲了。

    “那有什么难的，大不了告诉她是为了募集资金而设计出来的小玩意。”

    狮心领被夺回后，重建需要的资金依然是笔为数不小的开支，虽然有奈特家的帮助，但是他们的投入大多都是和商业相关，还没有富裕到连平民的居住环境一起改善。末日教派引起的叛乱虽然没有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最后那场战斗因为使用了瘟疫魔法导致领民们有些担心，贸然食用这片土地上种出的食物会不会感染瘟疫。

    教会的建议同样是观察一段时间，他们相信即使有问题经过一年的曝晒剩余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但是这同样意味着半年后狮心领回归的领民即将面临着饥饿的威胁，毕竟北方的种植期很短，一年只有一次种植和收获的机会，领地内的存粮还不足以撑过这段时节，艾利亚特已经向边陲小镇提出请求，希望他们能够代为收购粮食，虽然也可以委托奈特商会，但是没有回报的事情最好不要拜托商人，而且狮心领也无力支付其中的价差，更不可能将其转嫁到领民身上。这样一来购买粮食的资金就要提前筹备，毕竟领民们大多等到存量耗尽才会考虑去购买，而那个时候各地情况都差不了多少，无论是价格还是购买难度都会大幅提升。

    “穆拉家缺钱吗？可以向我家先借一部分啊。”

    懵懂的吉尔并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也没有他哥哥那样的商业头脑。

    “作为奈特家的继承人之一，你最好不要随便发表这种幼稚的言论。”

    吉尔基本没有可能继承奈特家的产业，最多也是得到一部分，但是毕竟也算是家族的次子，在长子出现意外时也拥有顺位的继承权，所以李立提醒他代表家族说话时一定要慎重，但实际原因是李立不希望艾利亚特与奈特家走的太近，吉尔这种缺心眼的家伙还好，至少不会坑人，他那个老哥给人一种精明商人的感觉，李立和科洛特都认为，这种白送的馅饼最好不要伸手去接。

    “反正也没有什么希望…好的，老大！听你的准没错！”

    被李立狠狠瞪了一眼后，吉尔很明智的改变了口风，这家伙大概只剩听话这一个优点了。

    “父亲大人最好在艾利回来前将房间收拾完毕，否则只凭未完成的构想应该说服不了她。”

    自从艾利亚特表态表示接受艾琳成为家庭的一员后，两人的关系日间融洽，虽然还没有到和科洛特那种亲昵的程度，至少在提及彼此时不再显得生硬，这在李立看来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进步了。

    “好吧，小胖，赶快动起来！”

    “为什么又是我！”

    “总不能让我去够天花板吧，我又不会魔法。”

    有小弟使唤绝不自己动手，这是李立信奉的准则，至于不会干家务的吉尔最后会弄成什么样子，忽略了这一点的李立很快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