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 王都与圣城

    第二天一早，在镇长依依不舍的道别声中，李立一行再次踏上了前往王都的道路。据侍卫长尤莉所述，昨晚遇到的绿毛奈特似乎临时改变了行程，目前正在前往北方的路上，大概是因为艾利亚特的原因刻意避开了同行的可能，话说那家伙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这种伤脑筋的事情李立没工夫考虑，他正在努力和马车带来的眩晕感抗争着，好在科洛特没有骗自己，从这里开始通往王都的道路平整了许多，有些地方还用经过打磨的大块条石铺垫成了相当宽阔的路面，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许多，其中还有穿着朴素的修道士，据科洛特介绍，这些人大多是从南方来要朝拜的，因为利贝尔特的王都有另外一个称呼——圣城。

    在信仰革命以前，利贝尔特作为旧教会教廷的驻地，一直被宣扬为圣者才能够居住的地方，哪怕是旧教会被彻底扫清的现在，圣地和教廷的旧址处依然有无数的信徒前来朝拜。新教会并没有改变原本的信仰，只是抹去了其中与奴役和不平等相关的内容，使普通人更愿意主动接受，教廷的旧址因为有众多精美的雕塑和文献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现在由王都的教会出面打理，虽然旧教会位于南方的余党整天叫嚣着要夺回圣地，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没有任何行动，所以圣地的作用已经大不如前，只有那些喜欢追根溯源的苦修士每年前来朝拜，这也成了利贝尔特信仰自由的象征之一。

    “殿下，可以看到王都了。”

    随着侍卫长尤莉的话声响起，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了一角，李立终于看到了王城的全貌。这号称人类最古老的城市整个城体依山而建，坐落在四周环山的广袤平原上。平原上中心处忽然立起一座孤耸的山峰这点让人满在意的，据说是神的奇迹，让原本居住在低洼平原上的人们免受洪水的侵袭。

    实际上在开垦了数百年后，这片盆地中的平原已经成为人类最富饶的土地之一，四通八达的水道网路也让这里不需要再面对洪水的危害，而四周的山峰又有效的隔绝了外来的入侵，只要守住两条至关重要的道路，除非对方能像地精一样打洞穿过周围的山脉，否则根本不可能对王都造成威胁。

    现在那高耸的石质关卡已经落在了身后，向前极目望去隐约中能够看到位于半山处的纯白色建筑，那是皇宫的所在。山脚处高耸的城墙即使远远望去也觉得十分壮观，而城墙外则是密密麻麻的低矮建筑，看上去应该是平民的居住区，也就是艾利亚特所说的外城，城墙以内居住着贵族，城墙以外居住着平民，这种布局也说明了即使是人们眼中的自由之地，阶级的差距依然存在。

    山顶处白雪皑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看起来神秘而又庄严，据说圣地和教廷的旧址就位于山顶，最初是由信徒们亲自背负着砖石一点一点修筑起来的，旧教廷曾在其上修筑了富丽堂皇的木石建筑，但是被视为圣地的仍然是最初简陋的石屋和石室，当然那些贵重的雕塑和文献都保存在旧教廷搭建的建筑中。

    随着马车的前进，李立已经逐渐可以看到外城的城墙了，虽然是平民居住的地区，高耸的城墙依然十分壮观，稍微有些泛白的巨大石块用不知名的材料粘接在一起堆砌成约数层楼的高度，艾利亚特介绍那些连接物是炼金术士的杰作，按照李立理解大概就是类似于水泥一类的东西，炼金术在学院的时候接触过一些，有些像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只不过混杂的东西太多，偶尔也有些类似于药物调配的东西，如果在过程中不使用魔法的话李立倒是有兴趣去学习一下。

    外城的城门深度一般，大概就是一架马车的程度，城墙上似乎有哨兵在观察戒备，对象似乎是平原上偶尔出现的狼群，通常情况下狼群不会在大城市附近徘徊，但是食物贫乏的时候也会袭击附近的村落，王都外有大片的树林可以供小规模的狼群隐匿，如果发现狼群有扩大的趋势王都会派遣骑士前往驱逐，将狼群赶回更远处的山区。

    出示了王族的徽章后，马车在卫兵的致敬中进入了外城的城区，不知为何并没有特别繁华的感觉，低矮的建筑密集的排布着，既没有商贩也没有供人住宿的旅馆，感觉完全就是居住区的样子，让李立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是王城的东南角，基本都是王都的居民，平时这个时候会出城工作，傍晚的时候才会热闹起来。”

    科洛特似乎看出了李立的疑惑。

    “西侧和西南侧的城门是商业区，哪里和自由都市有些相似，不过比自由都市热闹很多，不过审查时间太长，而且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艾利亚特补充到，说来马车好像确实绕行了一段距离才入城，公主的马车与商人挤在一起大概会引起一些骚动吧，从这一角度考虑侍卫长尤莉的安排确实非常恰当。

    “我们是先回家还是先去王宫？”

    因为契约者的身份，李立目前也是穆拉家的一员，所以说回家并没有什么问题。

    “先回穆拉家休息一下吧，我会返回王宫汇报，随后会有专职的人员前来邀请的。”

    似乎因为马上要恢复公主的形象，科洛特的情绪稍微有些低落，不过考虑到艾利亚特一行已经抵达王都，随后以拜访的身份前往穆拉家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而且按照女王的习惯，王都内的接待任务大概也会落在自己身上，这么看来应该还不至于立刻被丢到大量的政务学习中，

    马车在石质的道路上缓缓行进着，目标是位于内城南侧的穆拉家的宅邸，整座王城坐落在山腰的南侧，位置正对着西南方的平原，外城的入口大约有数十个，除了西侧和西南侧的商业区，东南侧是居住区，因为南侧城外有大面积的农田，所以城内外都有零星的铁匠铺，从事猎人职业的居民也有，不过大多散居在平原上的村落里，打到的猎物通常在那里经过初步的处理，肉类留下食用，毛皮处理后带回城内贩售，王城内的猎人大多只在平原上狩猎狼或是兔子狐狸等小型动物，村落中的猎人有时会前往山脉处的森林里狩猎，虽然危险但是能够收获野猪和熊一类的大型动物，总体说来要比平原上的收获丰富的多。

    值得一提的是李立首次听到了精灵族的信息，据说在山脉附近的森林中居住着精灵族的一支，是曾经援助过利贝尔特的精灵后裔，与王国的关系很好，王国流出的精灵饰品大多都是他们制作的，翻越东北侧的山脉，那里有与精灵族居住的森林连接的道路，不过因为精灵族布下的迷宫连经验丰富的猎人都无法踏入，只有经由精灵邀请的人才能通过。

    “看来精灵族和你们并不是完全信任啊。”

    李立调侃着，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曾经是敌人，有所防备也是正常的。精灵族拥有悠久的寿命和强大的魔法，但是人类却有庞大的数量优势和难以抛却的扩张欲望，虽然艾利亚特否认过，但是奴隶在这个世界依然存在，那么被描述为美型的精灵一族想必也曾是商品的一员，无论在哪个世界，将异族作为奴役的对象都是历史无法抹去的黑暗一页。

    “普通的精灵族和人类的关系很好，但是有些高等精灵始终没有忘记仇恨，至今还有参与过战争的高等精灵存活，而且数量还不少。”

    如果李立没记错，高等精灵中有一部分拥有和人类类似的躯体和形态，但是绝大部分属于元素精灵，那种样子好像确实不会死，不过究竟是什么能让元素有了意识和感情这点李立蛮有兴趣的，空闲时候大概可以和巴尔讨论下，毕竟自称创作之王的巴尔应该多少能够接触到灵魂层面的东西——好像他自己就是类似灵魂体的东西。

    胡思乱想了半天，因为理解上的差距不得不放弃，反正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太多，就当是一个未解的话题留到以后考虑吧。

    “唉？为什么没看到那些修道士？他们是从其他城门进来吗？”

    那些在城外遇到的苦行修士给李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粗布麻衣，很多都瘦到只剩骨头了，但是个个精神奕奕，那精神头比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还足，信仰确实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可以让绵羊变成狼，也可以让江洋大盗变成一个普通的扫地和尚。

    “他们不会进城，而是从山后的朝圣之路前往山顶，毕竟在教廷的宣扬中，我们是占据圣地的敌人。圣地与王宫的道路早已封闭，所以安全上没有问题。”

    科洛特这样解释到，看来这一点利贝尔特的王室也有自觉，对狂热的信徒进行解释是无用功，倒不如尝试用时间来抹平，新教会的存在同样是个标志，这个脱离了教廷独立运行的组织让很多信徒找到了原本已经遗忘的目标，所以相应利贝尔特的信徒也逐渐增加了许多，到现在教廷俨然已经成了顽固守旧的象征，利贝尔特的教会反而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认可。

    “有机会要去参观一下。”

    “最好不要，偶尔会有些狂信徒在其中，他们对待普通人很正常，对待恶魔和精灵可不是这么友好”

    艾利亚特试图打消自家恶魔的奇怪想法，恶魔参观圣地之类的情况想都没有想过，绝对会闹出大乱子的。

    在闲聊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从远处看到的高大城墙现在就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