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阿谦微怔:“阳小姐,你是想说我是不是故意做错事,让纪总换我去做其他的?”见阳一一笑而不语,他便也笑眯眯地继续说,“我要真想换的话,不能辞职啊?如果我真错的无可救药,纪总不会仁慈地给我换岗的……而且,为美女服务,我觉得很荣幸呀。” 眼睛转了转,阿谦又笑着说:“不过,你这一提倒让我很担心,会不会因为这两件事没做好,阳小姐去给纪总吹吹枕边风,说要换了我?” “那你倒可以安心,这些对我来说都无妨。”阳一一推开了车门。 阿谦喊住她:“你就没有其他的关于纪总的事要问了?” 阳一一站在车外对他摇了摇头:“还是那话,问了你又不一定会说,那我多问一句来做什么?” “可问不问至少代表你的态度嘛。”阿谦又笑出了洁白的牙齿。 “行,那我问你……”阳一一抿了抿唇角,眼角眉梢却还是不正经的神色,“纪总喜欢我吗?” “噗,”阿谦喷笑,“这个问题……” “好了,我问完了。”阳一一毫不介意他的迟疑,真如完成任务般,甜甜一笑,“拜啦。”说完便关上车门。 “他喜欢你的。”她走了几步之后,阿谦却突然放下车窗,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噗,”这次却轮到阳一一嗤笑出来,她回过头晃了晃脑袋,“阿谦,用你们纪总的口吻来说,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呼,”阿谦也笑了,可只片刻便继续开口,“但我说的是实话。” 阳一一的笑意没有片刻凝滞,还歪了歪脑袋:“嗯,实话,他喜欢我,可是也喜欢所有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对不对?” 阿谦叹息了声,唇角却还扬着:“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傻……算了,你上去吧,下次再见。” 阳一一耸耸肩,不以为意转身就进了楼道门。 进房后,将包甩在茶几上,转而重重坐在沙发上,阳一一理了理头发,长舒出口气来。 其实她或聪明或傻都无所谓,有些事她想看明白,有些事她看明白了也会装作不明白。 也许在潜意识里,她早就料想过纪离是认识阳家的人的,毕竟虽然做生意的根基不在m市,但一年会来这么稳定的几次,也下过不少投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m市真正的地头蛇? 可如果早知道纪离今天是准备和阳家的人一起回港,她打死也不会使小聪明拖住他。 不是因为不愿阳家的人知道她被包养的现状,单纯是不想见到他们。 再说直白些,见到他们,她会反胃。 就如同今天她大哥和九哥一同出现在纪离房外,看着无比亲近,可实际在阳家时,俩人却是勾心斗角、无所不为,均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纪离……今天见她对阳家两男这般反应,却毫无任何惊讶表现。这如果不是他对她是谁也压根不在乎,就是他的确早就知道她是怎样的出身。 阳一一舌尖有淡淡的苦涩,因为她实在想不清楚,为何她会更期待的是他早就调查过她…… 右手边的沙发上摆了许多购物袋,都是昨天买的东西,她去“音色”唱歌时让阿谦送回来的。随手翻了翻,阳一一就又失了兴致一般,起身走到阳台边,推开了落地窗旁的小窗,热气腾腾的夏风立马扑面而来,吹得旁边的窗纱在她的发边轻舞,窗帘是昨天才选的样式,今天回来居然便已经做好挂上了。 阳一一眯着眼睛欣赏了会儿窗帘,再转而闭眼迎着风站了站,再睁开眼时,心情又平静了不少,唇角也抹开微笑。 这会儿纪离可能已经在回港的飞机上了,不知道阳家那两位会不会对他说些自己的坏话,例如她是如何叛逆不服管教,如何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无所谓了,甚至会期待纪离就此再不要她,虽然就这么半途而废地主动放弃退出,素来不是她的习惯。 但他……实在是危险啊。 就像现在三十八层的高楼,看着风光自傲,可一个站不稳,就会直摔下去,无法救赎。 ** 纪离不在m市的时间,依旧过的很快。这个暑假,阳一一活的也算滋润,除开“音色”的工作,就是和袁深与太沪交流音乐,古风社团也逐渐壮大,三人连带着其他团员还经常去近郊一些风光秀丽的地方采风露营。 袁深对她还如从前一般,没有刻意更好,也没有疏远躲避;太沪对他们之间的事更是绝口不提;而她也还是喜欢欺负太沪,直至他嗷嗷大叫,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纪离,则一直没有联系过她,好像就真如她所想的一般,他听了阳家两位的“谗言”,从她生命里凭空消失了。 月经也在该准时来的时候到来,她最忐忑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本想夏天会这样风平浪静走到尽头。这天晚上,她却突然接到了阿谦的电话:“阳小姐,可能需要你在‘音色’请几天假。” “嗯?是纪总要来?”阳一一不太能回过神,毕竟之前纪离都喜欢玩突然袭击这套,也不会要求她请假。 “不是,是需要你跟他一起去外地,”阿谦细致地解释,“机票我已经为阳小姐定好,明天下午1点会有人来接你去机场,大概前后需要三天。” “行。”简简单单应下,阳一一转身就开始收拾行李。 三天时间,应该不够出国,而料想纪离也不会将她拐到什么极寒之地去,行李箱里就只简单放了些夏天的衣物和裙子。 第二天上午,打了电话请假,再出去买了些旅行所需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放进箱子。来接她的人把时间卡的很准,一分钟不多不减地到了楼下,按了可视电话的门铃,再上楼来帮她提行李,全程保持缄默地将她送到了机场。 而等她换了机票,才知道目的地是杭州。 从m市到杭州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翻翻杂志,睡会儿小觉,并不会觉得时间难熬,下机取了行李,刚出到达口,就看到了冲她挥手的阿谦。 阿谦接着她便带她去吃了饭,随后又上了高速,在嘉兴出来走一级公路,再是乡间小路,总共开了约两小时车,才将她送到了一处较为偏远的水乡村镇。此时天色已黑,家家户户江南传统建筑风格的青灰檐下吊着盏盏浅橘色灯笼,水流淙淙声里,与已近半圆的上峨嵋月一起,在纵横交错的小河上晃着破碎的影。 车停在较大的一户宅院门口,阿谦先跳下了车,为她开了车门后,又去后排取了她的箱子,带着她推门而入。 月色照的院里石砖如玉色般莹润,阳一一也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随着阿谦绕过影壁,进入正厅,再走到后院的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前。 “纪总在上面看书,你自己上去吧,我将行李放到你们卧室再走。”阿谦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阳一一点了点头,见阿谦调转身子,便也迈步进楼,绕着窄窄的木制楼梯上了二楼,只见果如阿谦所说,灯色莹莹之下,纪离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桌前看着几本古制的书册。或是听到动静,他抬眸向她看来,唇际微微一笑,令她不自觉想到了古时大户人家里挑灯夜读的贵公子。 “这里很好,看来你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啊。”阳一一走过去,先走到窗边,看了看轩窗外面宁静的小河月影,再转过头来笑道,“怎么找到这儿的?” “不是我找它,而是它找的我。”纪离勾着笑容缓缓说。 “你看哲学书了吗?刚刚?”阳一一故作嗔怪。 纪离轻笑了声,起身走到她身边,也是先欣赏了下窗外月色,再悠悠问她:“你不是说暑假想到我家来看看吗?” 阳一一怔然:“这里……?” “是啊,”纪离的笑容与目光,都远比窗外水波月色更为温柔,他就这样看进她的双眸,轻声说,“这里是我的家乡。” 第十七章、江南调 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目光,阳一一反应速度都比平时慢了好几拍:“你不是香港人?” “我父亲是香港人,他本是个独身主义者,也是个画家。可他三十六岁的时候来这里采风,遇见了我妈妈,就留在了这里。他后来笑说,妈妈是他本命年逃不过的劫。”纪离唇边有很柔和浅淡的笑容,美好的令阳一一萌生出想伸手去触碰的冲动…… 阳一一素来是个任性的人,因此想到的时候,她也就真的做了,素洁的食指指尖如飞舞的蝴蝶,轻落在纪离唇际,待他错愕垂下视线,再一点点让视线煦暖与包容的时候,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再尝时依旧难捱心跳加速。 不过只是浅尝辄止,若即若离之时,伸出小舌,仿佛游戏般在他下唇留恋地轻触,纪离眼睛漾出笑意,伸手拦住她腰,阻止了她的撤离。被动变为主动,眸中笑意渐渐衍生出风暴。他将她抱起,旋过身,放在式样古朴的黄花梨书桌上,俯低身子更深的吻她。 冰凉的桌子挨着裙子下的腿后,激得阳一一身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攻势凶猛,她无法抗拒地渐渐倒了下去,乌发在她身下铺开,彷如黑绸裹着她玲珑纤细的身子,何处不可怜? 在一一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之时,纪离终将吻暂息,稍稍退开,眯着眼睛看了双颊燃起红晕的她片刻,之后复又吻上,脸侧,耳垂,脖子……大手随着探入,直接掀高了她的连衣裙,推起她的胸罩,揉捏上她的娇挺,力气大的像要将她揉碎。 “唔……没洗呢……”阳一一语声中带着娇媚的喘息,还夹杂有濒临绝境般的惶恐,手指无助地揪着他的袖口,可却实在没多少力气抓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她指尖将手抽走,轻飘飘说了两个字:“无妨。” 纪离没有脱上半身的衣服,只褪了裤子,架开她的双腿便冲了进来。阳一一觉得有些疼,“嘶”地倒吸了口凉气,急欲后退,却只更真切地觉得身下的桌子冷硬……而他每一下进出都很重,扯的她在桌上前前后后的磨,肩胛骨硌得生疼生疼的,结合处的酸胀像是弥漫到心口,竟无端萌发出泪意来,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水乡深夜宁静,她真有些无法忽略耳边所有羞人的暧昧声音,包括木制小楼轻摇的嘎吱碎响,两人身上还余的衣料的窸窣摩挲,她怎么控制都还是会发出的难耐□…… “轻……轻一些……好……不好?”阳一一半阖着的双眸可称得上媚眼如丝,细看却又像已然神识涣散,只是本能地恳求于他……这句出口,纪离停了停,刚好额际的一滴汗水甩落在她眼侧,像晶莹又带血的情人泪。 轻叹逸出口,纪离后退出去,伸手抱起仿佛没有骨头般的她,一同落座在边侧的椅子上,阳一一瘫软在他颈侧,听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十一,你自己来,就快结束了……” “嗯?”阳一一眉头皱的死紧,微微抬起脸,视线刚落在他唇上,就看见那纤薄的唇角微微牵起,手指点在她唇上,“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结束之后,我们在慢慢说……” 好吧,她暂时不问,她也懂他想要她做什么…… 可是他说话还那么平稳啊……神智也全然还在啊,哪里能够看得出“快结束”三个字呀!? 阳一一依旧死死揪着眉结,半怀疑半无计可施地找准扶稳,坐了下去,脑中尽量回忆之前无可避免从各种渠道接受到的不良知识,开始动了起来。前面十多年,阳一一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妖精,还是只皮厚的妖精;可到这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她竟然不知何时生出了害羞这样东西,只为她很偶尔才敢看一眼纪离的脸,偷觑他是什么表情,又有什么反应…… 就如同在老师或家长面前背课文的小学生…… 而且,他的“快”明显和她所理解的概念不一样,不然为什么腰都快扭断了,实在忍不住再次祈求,他才可怜她一般压住她喷射在她体内最深处…… 又复瘫软在他颈窝,他安抚般顺着她直垂臀际的头发,阳一一实在忍不住侧首咬了他颈子一口,虽是轻咬,却也是好不容易攒起的力气,“如果有下次……” “嗯?”纪离声音里透着餍足的懒散。 “……你等着我好好修炼!”阳一一咬牙切齿地攥拳,娇憨又可爱,“我要让你真正快起来!” “嗯。”扬调变成平调,懒散里升起漫不经心的笑意,“我等着。” 阳一一恨他的轻视,横眉冷对于他,攥起的拳头挠痒痒一般砸在他肩头。 纪离低低笑了声,抱起她,帮她理了理衣服,任她站落在地上后才说:“去洗澡。” “等等……”阳一一却突然念起了他唤她的那声“十一”,极想听他解释。 “哦,明天再说吧。”纪离也拾起了自己的裤子。 阳一一不愿强求,所以妥协:“浴室在哪儿?” “……罢了,我带你去。”纪离穿好裤子,领路先行。 “等等……”阳一一才动了一步,就又颤着嗓子喊住纪离。 纪离回过眸来,随后便是忍俊不禁:只见一一腿内侧顺着滑出一股乳白色的浑浊液体……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又复抱起她,将她抗上了肩头。 阳一一心里有些怨念这个姿势,这样头很晕啊,好歹公主抱一个吧,反正也不是没那样抱过…… “唔……” 刚犹豫着出口,他就像会读心术一般,径直解释:“你想撞头?” 阳一一想起狭小的楼梯间,知情识趣地闭嘴了。 晚上是分房睡的,纪离住东厢,她则住在西厢的绣房,房里清一色的楠木家具,布置齐全,从梳妆台、桌椅到床雕工精细,窗边还有一张琴台,上面置着一架古琴,可惜她并不会弹,纵是手痒,也只能轻轻挑动琴弦,发出单调低暗的琴音。 稍微玩了一会儿,阳一一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弃琴转身,打开行李箱,换过睡衣,拿了梳子梳好头发,便缩上床,裹着薄薄的锦被,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是在鸡鸣和划橹声中醒来,阳一一伸了个懒腰,看着透过纸糊的轩窗洒进来的灰白色日光,有些回不过神来。出门,洗漱完后稍一思索,就叮叮咚咚跑上了书房,果不其然见到纪离,他正在专注练字,并没抬眸。 阳一一也知道练字时其实不容人打扰,便自己借着白天的光线打量起这间昨晚的受难地,只见左边是一壁博古架,上面放着一些古玩摆件,右边是书架,置于其中的全是古籍式样的书,码的整整齐齐。纪离身后右侧角落是花凳,摆着一盆君子兰,左侧的墙壁上悬着一副仕女画,画上一女子正于月明当空中,半垂螓首奏箫,画面左上角题着两句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没有落款,也没有印章。 阳一一想起家里束之高阁的那支玉箫,正在眯眼思索,纪离就出声了:“走吧,吃了早饭带你去转转。” “哦。”阳一一暂且压下疑问,跟着他下楼。 做饭的是位大婶,见他们进餐厅便是爽朗的笑,先是好好打量了下阳一一,在他们坐下后,又对纪离用家乡话说了句什么,纪离点了点头,她便出去了。 “这是镇上的赵婶,她让我们等会儿吃完了坐她男人的船去湖上玩。”纪离对一边喝粥一边感兴趣地看着这边的她解释。 阳一一点点头,三下两下地就着酱菜喝完粥吃过油饼,笑嘻嘻地看着纪离:“后吃完的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