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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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旬如此配合识趣,苏酒卿又意外的看了一眼蒋旬。 蒋旬神色不改。 苏酒卿忽然又觉得蒋旬这个人更讨厌了——完全读不懂他这样的人,也猜测不到他的心思。 蒋旬微微低头,对上苏酒卿的目光,然后——一脸平和。 苏酒卿顿了一下,默默挪开目光,侧头看一眼刚要说话的苏博雅,“你先去祖母那儿报个平安。” 苏酒卿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苏博雅还要再开口。 苏酒卿就再说一句:“快去快回。” 苏博雅这才没坚持自己的意思。 苏酒卿则是跟着苏景峰和蒋旬后头,一路去了苏景峰的书房。 苏景峰书房不算远,苏景峰走得缓慢,蒋旬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跟着,竟是足足走了一刻钟。 苏酒卿就在心里头想了一想今日发生的这个事儿。 按照络腮胡子的说法,她现在倒是不能直接说是阮玉兰。 毕竟,络腮胡又没直接说是阮玉兰。 所以这件事情,怎么引到阮玉兰身上去,她得好好想想。 阮玉兰和苏景峰夫妻也这么多年,她也不信二人之间没有恩情。更不相信苏景峰会半点不心软。 所以,若是轻易说是阮玉兰,苏景峰也未必会相信。 苏酒卿刚想了个大概,就到了苏景峰的书房。 进去之后,苏景峰请了蒋旬坐下,又让人沏茶上来之后,这才小心谨慎的开口:“今日小子不知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还劳烦上了蒋世子您?” 苏景峰这样一问,蒋旬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色也是瞬间凝重起来:“今日在城门口,我本在巡检,却刚好遇到了一辆形迹可疑的马车。掀开帘子一看之后,就看见苏小姐和她弟弟都在马车上。” “苏小公子被人制住了。”蒋旬言简意赅,再补上了这么一句。 苏景峰看着蒋旬,有些愕然:“所以说,当时……当时……” 苏景峰话还没说完,汗水都浸出来了。 一个姑娘家,被带人劫持,还险些出了城,若是传出去,外头会传出多难听的话来? 而后,苏景峰才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姐弟二人都被人劫持了,若是没被发现呢?她一共就三个孩子,这一下去了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独子…… 这不是要让他绝了后么? 苏景峰顿时又惊了一下,随后更加震怒。 好半晌,苏景峰才算是缓过神来,而后才又跟蒋旬说了一句:“今日多谢蒋世子了,多亏蒋世子能够及时发现,救下小女和犬子,否则也不知是酿成什么样的后果。” 蒋旬也是十分老实,听见这话之后,就十分诚恳的说了一句:“并非如此。而是……我当时投鼠忌器,并不敢做什么,打算跟着,再寻找合适的机会。也是苏小姐自己聪慧,给自己寻找了机会。” 苏酒卿低头不言语。 苏景峰则是半晌不能接受:“所以,是出了城了——” 这要是传出去…… 苏景峰眼前一黑,捏着扶手,好半晌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蒋旬轻声问一句:“苏大人不要紧吧?可要请个大夫先看看?” 蒋旬这个时候,倒是比平时更多话。而且说得还挺像是个温和儒雅又谦恭的晚辈,半点看不出来平日里的样子。 苏酒卿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嘴角都是不由得抽了抽,只觉得蒋旬是故意伪装呢——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和心思是什么。 苏酒卿却浑然不知,自己这一番小动作,完全就被蒋旬看在了眼里。 蒋旬微微挑眉,不过并不明显,其他的情绪也是被他借由低头喝茶这个动作掩盖过去了。 而苏景峰总算是回过神来,干着嗓子庆幸说一句:“幸好也是没发生什么事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万幸是万幸,不过事情并不是什么偶然的意外。”蒋旬见苏景峰缓过来了,就又很干脆的直接又丢了一个更吓人的事情过去。 蒋旬就这么一步步的,将苏景峰成功吓得喘气都不均匀了。 苏景峰为人虽然迂腐,可是也不是真正的傻子,蒋旬说这样的话,他如果还想不到隐藏的意思,那也是真的没有资格混迹官场了。 苏酒卿看一眼苏景峰,这一瞬间,倒是真有点儿害怕苏景峰会因为这个事儿,一下子昏厥过去。 不过,苏景峰倒是比苏酒卿想的更加沉稳和承受力强一些。 苏景峰用力喘息了几口之后,就问蒋旬:“不是意外?那么是谁要如此算计我苏家——” 苏景峰语气有些迫切,更隐隐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苏景峰显然也是真的动了火气。 不过现在,他显然想的也是外人。 苏酒卿顿时心里头就冷笑了一声。 苏景峰的心思,她真的是半点也没估算错误。 只这样的事情,蒋旬显然也不可能撒谎,当下斟酌了一下之后,反倒是问了一句苏景峰这个话:“这个还没查出来,不过我想问问,苏大人是不是和人结怨了?毕竟,苏小姐一个姑娘家,想来也不至于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蒋旬这话说得就有点儿精妙了。 苏酒卿瞬间惊诧的看着蒋旬。 她闹不清楚,为什么蒋旬会这样的帮她了。 是的,蒋旬这是在帮她。 这样一说之后,苏景峰会先怀疑自己,然后更加内疚。最后,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这些情绪,都会化成愤怒憎恨,落在阮玉兰身上。 阮玉兰到时候,就算是再提起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必然也是没有半点作用了。 所以蒋旬这样一句话,分明就是精巧的替阮玉兰挖了个坑。这样一算,可不是帮她了么? 苏酒卿看着蒋旬,心中疑惑不已。 蒋旬却是一脸坦然,微微低头和苏酒卿对视。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来。 苏酒卿最后反倒是又怀疑:或者蒋旬本来也是这样猜测的,所以才会这样问一句。倒并不是在帮她。 苏酒卿看着蒋旬,最后自己挪开目光去,无奈的想:既然蒋旬也自己都这样状态,她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