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黑色幽默
后面这句就是对老乡们说的了。 阿杜就是杜杰,跟宁皓是同学,都是北电毕业的,算的上是宁皓的御用摄影了,两人合作默契,瞬间就领会了宁皓的用意。 场记小妹妹又是一阵风似的飞过。 李彧的戏份已经完成,不过他还是说了几句台词,好让对方往下接话茬。 也许是宁皓说的不拍摄的话,让这几人平静下来了。 棒棒分为两排,前面坐着几位年纪稍大的,其他的都站立着。 后排有一位年纪跟李彧差不多的小青年,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人生,或许为了赚钱娶媳妇、或许只为了逃离贫困的家乡。 他跟随长辈来到这个繁华的都市,却只能靠出卖体力为生,他那饱经风霜,黄干黑瘦甚至还有点黑中泛亮的肤色与身边的长辈几乎毫无二致,不同的可能就是他那明显稚嫩的面庞了。 社会从来没有阶级,阶级只是人类自己划分的罢了。 人这种生物下意识的就把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划分开了。 有人说,我就不会,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也没有做出过伤害他人的事情。 其实我们在路上看到有人在乞讨,看他们可怜就施舍一些的举动就已经伤害到了他们的自尊了。 你已经把他们放在比自己低一等的台阶上了,当然得排除那些职业乞讨的,那些人没有脸。 有权势的看我们这样的人亦然。 都说家庭出身决定不了你以后的成就,这话没错,但出身绝对决定了90以上人的人生。 都说寒门出孝子,这东西跟出身没有关系的,不过是更加懂得生活艰辛,父母不易罢了。 贫苦人家的孩子天生就少了很多可能。 都说慈母多败儿,嗯,这个有道理。 只见这位青年单手捂着侧脸,与身旁的长辈交流道:“城管的,发生啥子事情喽。” 他的长辈纠正了他的说法:“便衣,文明执法。” 青年轻轻点头,若有所思轻的“喔”了一声,杵着棒棒便就不在言语了。 他们说话时,前排端坐着的一位面相沧桑的长者拿起一盒烟,仔细的端详了一翻,似乎是对‘薄礼’很满意,脸上露出笑意,对李彧连连点头。 “要的,要的,我们一定配合你。” 李彧眼见对方这么“懂事”,露出莫名的笑意,单手一挥,这是让他们自己分。 总算把第一个小难关跨过去了,虽然分为好几个镜头,需要后期剪辑在一起。 本意借嘿道身份恐吓对方的李彧,被当成城管以及便衣了,送烟送酒反而成了文明指法,够讽刺的。 这就是宁皓擅长的黑色幽默,乍看觉得好笑,可你一深思却觉得意味长远。 昨夜的棒棒们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他们根本不知道李彧找他们的目的,更不知道昨夜罗汉寺内发生的变故。 更不关心那个价值千万的翡翠的的安全与否,直到李彧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一头雾水的。 面对烟酒的诱惑,他们直接表现出了小人物的精明,直接应了下来,他们不知道对面的是什么人。 但肯定不是他们这群漂泊异乡,浮萍一般的人能够得罪的,这也是小人物的无奈,也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宁皓巧妙的运用多线叙事结构,把在社会转型中的各种社会底层人物,通过某些核心动机,将他们杂揉、交叉在一起,给世人展现出一场纯粹又彻底的小人物的悲喜奇遇。 这里的小人物包括包世宏、棒棒甚至是冯董毅然。 黑色幽默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强调世界的荒谬和社会的疯狂,它是一种哭笑不得的幽默,人们发出玩世不恭的笑声,用幽默的人生态度拉开与现实的距离,来维护饱受摧残的尊严,这就是所谓的‘黑色幽默’。 随着导演的一声“好,过了“。 大家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本来这场戏是分为两段的,生怕吓着老乡的宁皓根本不敢喊咔,直接一次功成了,剩下的就看后期团队得了。 室内的剧情算是拍完了,还有几个室外景要拍。 导演一声令下,工作人员就的忙起来了,换机位、架机器、搬道具等等工作很是繁琐。 一般剧组一天的拍摄计划就是20个镜头左右,还得是成熟剧组。 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这些准备工作上了,换一个拍摄地,这些工作就得重新做一遍。 下一组镜头是李彧给棒棒开完会,跟三宝迈步走出饭馆的情景。 李彧在剧中算是三宝的领导了,而且这个角色应该还很是自负,从他说的:这个世界上比我聪明的贼还没生出来呢,就可以看出了。 此时的他,正为刚才自己震慑群雄(穷)的表现很是自得,难免就想夸耀一番。 “知道刚才咱的做法叫啥吗?” 三宝:“欲擒故纵吧。” 李彧给了正摸脑子的三宝来了一下:“你知道个屁!老子这叫敲山震虎,三十六计,晓得伐。” 忽然一位老者背着画夹子,骑着自行车路过,只见他忽然下车,弯腰捡起一个饮料瓶,放进车筐里,然后蹬车离去。 三宝:“那不是葛老师傅吗?” 李彧拉着三宝避开了葛老师傅的身影,幽幽的望着老者离去的北影,喃喃说到:“明白啥叫敲山震虎了吧” 然后就被喊停了,监视器旁的宁皓眯着眼对李彧说到:“过,下一条,还有我要给你普及一个知识点,敲山震虎不是三十六计里的。” 李彧当然知道,不过《石头》上映后没有这个镜头,肯定是被剪掉了,所以自己就自由发挥吧。 导演是一部电影的灵魂人物,拍摄的过程会尝试不同的风格,等剪辑的时候才能最后定板,到底什么风格合适。 这就是电影素材的来源,平均十分钟的素材只留一分钟。 可能你花费了很多心血拍摄的一个镜头,结果被剪的连个毛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