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落井下石
帝都左家本宅。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一声怒吼声伴随着瓷器落地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左骁站在书房门外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随后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看到黑着脸的老人和站在办公桌前微垂着脑袋的父亲左昊凌。 两人听到动静，目光顺江落到他身上，老人更是直接拿起办公桌上仅存的一只青花茶盏直接扔了过去， “臭小子！你还敢回来！” 左骁微挑了挑眉，淡然自若地偏移了下身体，凛冽破风在耳边创奇，“砰”地一声，是茶盏落在门板上的声音。 “不是您让人叫我过来的么？” 他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的沙发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吧，大晚上叫我过来这什么？你应该知道我这阵子很忙。” “忙着收集证据对付我这个爷爷！” 老人锐利的眸光瞪着沙发上的男人，将一沓照片直接摔在左骁头上，厉声质问，“我早就叫你不要再动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想把整个左家都毁了？！” 照片从头上落下，左骁一动不动，任由那些照片从头上，脸上滑落在地上，他淡淡扫了一眼那些照片，一眼就认出了十一年前沈国睿参与的撤侨行动的照片。 左昊凌看了一眼那些照片，一直漫不经心的脸色缓缓变得凝重，他微微蹙了蹙眉，用眼神询问这个儿子。 虽然他没打算参与到这次的总统竞选之争里，但于公于私，他是该站在这个儿子这边，但是显然这个儿子最近的一些行为确实让他也觉得很难理解。 明明还有一个多月就进入总统大选的最后阶段，他不忙着如何赢过他此刻的竞争对手霍博文，却一直在忙活着其他事情。 先是自曝他和沈星落的“兄妹”关系，紧接着又是频繁地调查十一年前的撤侨事件，似乎一点都不在最终自己是否能当上总统。 左骁并没有理会自家父亲询问的眼神，漆黑的眸子一直看着地上的被血染红的照片，片刻后，弯下腰将照片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整齐垒成一摞后，才看向脸色铁青的老人，清晰而缓慢地开口， “爷爷，我记得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并没有答应你。” “我要的是真相。” “真相就是不仅你当不上总统，还会葬送了左家百年的威望！” 老人厉声开口，“我以为之前你已经听明白我的话了，你想要还沈国睿一个公道，可以！” “你当上总统后，随便指派个什么缘由对外宣布他当年是为国捐躯，再在纪念碑上刻上他的名字，都随便你，可是，你何必扯出当年的旧案？！” “就为了一个沈国睿，你就打算拉着白建国，霍博文和左家一起陪葬吗？！” 老人看着被垒在茶几上的照片，视线定格在一张被鲜血染红的脸庞上，经过伪装的脸庞几乎看不清面容，可是那双眼睛直至生命的最后镜头始终清澈而坚定。 他眸光动了动，苍老的脸上渐渐染上一丝疲惫，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你以为我这把年纪还会在意那些虚名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当年那件事已经不仅仅是沈国睿一个人的事情，若是向公众披露，不仅仅是左家，整个国家都会陷入不安和恐慌中，甚至其他国家也会借此机会落井下石。” 老人掀了掀眼皮，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局面吗？或者，这就是沈家那丫头想要的结果吗？” 见男人始终沉默，老人疲惫地闭了闭眼，重新坐回椅子上，靠上了椅背， “算了把，我老了，不想管了。” 从木窗棱缝隙下的灯光下落在老人脸上，皱纹一条一条的显露出来，像是一下子就老了许多， “不想管了……” 最后这一声叹息拉得很长，像是包裹了无数复杂的情绪和斑驳的往事，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又遗憾的消失在空气里。 左骁和左昊凌最后都被赶出了书房。 外面夜色正浓。 路灯明亮，照着来往稀疏的警卫员。 两人走在小路上，偶尔回应一下别人的敬礼。 走了一小会儿左昊凌还是没能忍住看向身旁这个越来越捉摸不透的儿子，“你真的打算重新调查当年的事，然后利用这个把柄将霍博文拽下来？” “你要知道，既然老爷子当年真的也参与了那项任务里，整个左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不是打算，调查结果已经在我手里了。” 左骁淡淡开口，“不过我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拉霍博文下台而已。” 左昊凌停下脚步，看着灯光下与他有有五六分相似的侧脸，脸色凝重地开口，“老爷子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即便当初下达那项任务的指令是错的，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沈国睿一个人的事了。” “我知道。” 左骁抬起头来，路灯照着他的侧脸，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我从开始调查那件事的时候，我就很清楚这个问题。” “我说过要真相，所有做错的人都应该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但是我从没说过，也没打算会赔上整个左家。” 左昊凌“……”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左昊凌脸上难得出现一瞬间的表情空白，好一会儿他才加快步子赶上已经走出一大截的左骁，十分纠结和惊讶的确定道， “所以，你明知道老爷子把整个左家看得比自己还重要，还故意刺激他的？” 左骁微微挑了挑眉，勾唇道“父亲是真的以为我会拿整个左家和霍博文斗？还是担心自己内阁部长的位置也丢了？” 左昊凌脸色微微一变，倒是有些被侮辱了般的暴躁， “你以为我舍不得那个位置？当年要不是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你以为我会答应老爷子坐那个位置？” 顿了顿，他又蹙了蹙眉道，“你想过怎么和星落那丫头解释了吗？” “她不用知道。” 左骁眸光微凝，“我会为她铺好所有的道路，她只要好好拍她的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