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 人与马,孰贵?
“谁杀了我的爱驹?”一个粗豪有力的声音宛如旱地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起。 本来就显得有些散乱的骑兵队伍如海浪一般向两边分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如熊似的出现在那些鲜卑人的面前。 “呀,是爱塔大人。” “爱塔大人的脾气最火爆也不过了。这下有好戏瞧了。” …… 纷纷扰扰的议论声响起,显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这个家伙在鲜卑军中还是有些地位和身份的。他的名字为众人所熟知,大伙都懂的他的个性。 但见他气势十足的往李珏军方阵面前五十步的地方一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大黑马,脸上的表情顿时扭曲的变化起来。 他变得哀伤,白花花的泪水在粗犷的脸上落下。 “我的黑龙啊!你死得好惨啊!”他哀嚎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狗熊流下假惺惺的鳄鱼眼泪。虽然他哭得很伤心,可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得不说,鲜卑人真的不适合演戏,尤其在这等汉化未深的时候,演一出悲情戏,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难了。 “太假了。”这是李珏军这边人的感觉。 但这样的感觉,无法传递到鲜卑人那边去。 那个叫爱塔的汉子还是很卖力的继续着。 他嚎了几声便要继续冲上前来,突进李珏的军前。 这是李珏这边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在爱塔向前的时候,弓上弦,枪斜指,李珏对他们完全是一副严加防备的模样。 “这反应有点过了吧。”在后面看着的拓跋猗迤如是想道。 他可没有想过,在自己算计李珏的时候,李珏也在算计着他。 “来者止步!在上前,我们可要对你不气啦。”李珏军的军士发出严厉的警告声。 “不气?你要怎么不气!”爱塔嚷嚷起来,很有些泼妇的气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学的,总之这一下他就是及其大声:“大家来评评理啊!这些人杀了我的马,居然还如此振振有词,真的是没有道理啊。” 他一边说一边更加往李珏军阵那边靠。 李珏这边当然不能让他如此,于是在他靠近三十步警戒线的时候,又是十几支警告饱含警告意味的箭射了过去。 “哆……哆……哆!”箭没有射在爱塔身上,但是箭上的警告,却让爱塔不敢继续靠近了。 他只是奉命来闹一闹的,却没有想过因此而把自己的命搭上。 只是,他止步归止步,心里还是有所不甘,看着离自己还有些距离的重要道具——已经了无生息的战马“黑龙”,他别扭的干嚎了几声,就往回奔,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嚷嚷:“单于,你看看吧!这些晋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拉!” “谁敢如此嚣张。”爱塔如此哀嚎出声的时候,拓跋猗迤就明白现在该自己上场了。毕竟,原本的剧本,也是这么个样子,虽然现在的爱塔因为种种缘故,省却了一些东西,可终究也到了这个地步。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就继续下去吧! 所以,拓跋猗迤出面了。 他出来就是为爱塔站台的。 带着一股雄浑的气势,面貌清秀俊朗的拓跋猗迤站立在李珏军的面前。 他和爱塔差不多高,但身形却没有那么横,他瞧着修长,一身灰色金纹的直裾汉服让他看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飘逸的模样。 “样貌是英俊了。可是那双眼睛却像狼一样绿油油的,真让人想把他摘下来啊。”李珏看了拓跋猗迤一眼,心中在觉得他帅气之余也不免这么想道。 这或许就是屁股决定了感官吧。 管他呢!本来汉人和胡人就是相对的好不好。 李珏撇了撇嘴。 从前面那个叫爱塔的家伙开口诉说的话语来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家伙就是拓跋猗迤了。 处于兵对兵,王对王的对等原则,尽管李珏已经将这件事情托付给了桓温,但为了防止拓跋猗迤这些胡人赖皮的纠缠,李珏认为自己还是得做好出面的准备。 “这热闹的规模看起来会越演越烈啊。”李珏说着,心念一动,小声的传音给诸葛果:“果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在短时间你拥有一点气力的?现在这问题,可能需要我来解决呢。” “有是有……只是那样的刺激之后,你怕是要躺更久了呢。”一边身着军装,做小兵模样的诸葛果轻轻点头,犹豫了一下明白的告诉李珏这样做的后果。 “没事,先应付过眼下再说。”李珏对此不甚在意。 “好吧!”李珏这样说了,诸葛果也就由得她了。这一刻的诸葛果,倒不像是依恋李珏的小妹妹,而像一个包容李珏的大姐姐。或许,她认为自己还能兜得住眼下的局吧。 既然能够兜得住,那就由得他。 诸葛果就是这么想的。 飘飘然,带着一股香氛,诸葛果出现在李珏的身后,伸出芊芊细手朝李珏身上点去。 一道仙气,化为尖针,在李珏的几个穴道上轻轻一扎,丝丝缕缕的仙气渡入李珏体内,让李珏的气色一下子好了许多。 他感觉得到自己身体又充满了活力,一拳挥出绝对能够打死一头牛。虽然这挥拳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有点被针扎了的感觉,但李珏认为这还是能够接受的。 能够接受? 嗯,那就先这样吧。 李珏也没心思考虑太多。 此时,桓温已经和拓跋猗迤在交涉了。 拓跋猗迤相当英俊,桓温也不差。两人站在一起如果忽略其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这画面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这件事,你们要怎么解决?你们打算支付多少赔偿?”拓跋猗迤淡淡的问了一句。 “什么?赔偿?”桓温的表情很有些夸张,他瞪大了眼睛,一副你是智障的神色看着拓跋猗迤:“我们只是杀了冲撞军队的疯马而已,这有错吗?需要什么赔偿?” “疯马?这可是神马!是全天下最好的坐骑!在草原上,这一批马可自得一百个奴隶。”拓跋猗迤平静的诉说着这黑马的珍贵。 “我也不需要你陪我太多,那五十个奴隶来作为赔偿,这不算过分吧。”拓跋猗迤显示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我没有奴隶。”桓温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可是你身后有那么多人,随便选五十个就好了。”拓跋猗迤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些是我的军中的勇士,他们可不是什么奴隶。”桓温压抑着怒火,冷冷的答道。 “勇士?他们很能打?切……我的不信的,你们晋人还有一个能打的?”拓跋猗迤,面带嘲讽的扬起自己的嘴角。 这是蔑视,绝对是赤裸裸的蔑视。 面对这种蔑视,桓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李珏的反击更为犀利。 “那么拓跋猗迤,你认为人与马,孰贵!?” 李珏就问了这么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