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腥风将起
两天后，缑氏东南的卢家堡，狞笑和哀嚎已经充斥了这个原本平和坞堡。 坞堡已经被攻破，从大约一丈厚的门洞里往内的那一条两丈宽阔的道路上，满是血渍，时不时还可以看见一些属于人体的部件。那红红的血肉和和白花花的骨渣滓，以及一些红红绿绿的稀烂，这些东西静静的躺在那边，无声的诉说悲凉与恐怖。 卢家是天下望族之一。自汉末大儒卢植起，卢家世代官宦，开枝散叶，在朝野都具有莫大的实力。 只是族人多了，自然也有远近亲疏的分别。位于河南缑氏的这个地方的小坞堡里的卢家自然不可能是位于河北的本家——那样的势力除非是拥兵数万称王称候的诸侯，只怕也无人敢惹。但是在这里的小家族，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敢惹的。 至少，眼下的这伙贼人就没有把卢家放在眼里。 “卢家很了不起吗？那也要区别对待啊！”抱着两具看样子绝对没有超过十六岁的香喷喷娇躯，一个满是粗豪的汉子俯视着大堂地下趴着的一个四肢早被斩断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你，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中年人须发花白的头用力的摇着，对此痛恨不已：“胡儿猖狂，必不得好报！” 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他有意不看这一切的发生。可是每当他低下头去的时候，就有人用力的把他的脑袋抬起，让他眼睁睁的看着。 “老子还没在你两位女儿的洞里销魂够，你这便宜岳父怎么能不看？”那个粗豪的汉子嘿嘿的笑着：“好报？这年头牛的都是我这样的人。哼，你以为现在还是太平盛世吗？” 折磨人，这也是他的乐趣所在。或许是曾经给人当过奴隶的缘故，他最喜欢看别人屈辱的匍匐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所作所为露出那种即痛恨又无奈的表情。 “再说斯文，斯文能值几个钱啊……”粗豪的汉子对此不屑一顾：“打下这里，靠的是头脑，靠的是不怕死的蛮劲儿，打起来谁管你斯文不斯文！” 汉子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有那么几分道理，引起周围的人一阵应合。 大厅里当然不止他们两个，事实上在这一刻，这个大厅已经成了他们这群淫棍加恶棍开无遮掩大会的场所，血的腥味混合着某种白花花的液体的味道充入每个人的鼻中令他们越发的兴奋起来。 臭，他们可不觉得。 突然间，来自后堂方向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长得敦实，脸蛋却颇为幼稚的少年匆匆行来。 “叔父，坞堡里的反抗势力都肃清了，但凡抵抗的，我都让他们上了长矛！”还未变声的孩童之声中说的确实如此令人惊恐的事情。尚显稚嫩的脸蛋上满是狰狞的扭曲。 “是虎儿啊……那边有早给你备下的，你去试试水吧。我保证那是你喜欢的大胸脯！”正堂之上的汉子嘿嘿的笑着，伸手指了指一边。 在那边一溜烟规则三四个脑袋低沉看样子很是年轻的丰满妇人。 “哈哈……就叔父懂我。”小小少年狂笑着，迈步走到那妇人的身边，轻轻一伸手就将妇人揽入自己的怀中。 他明显也是有练过的，虽然年纪尚幼，可这一把力气却也不是一般妇人可以抵抗的。 “撕拉……”布帛破裂的声音响起，期间还掺夹着妇人娇羞的惊呼声和某个少年的狞笑。 荒唐、残暴、无度…… 这一场大会从中天十分一直开到了太阳西落，才告一段落。不是他们不想继续下去，而是他们老大的老大已经来到了这里。 数千马队席卷而至，那粗豪的大汉赶忙上前，上前迎接，一把手伸前，接过自家老大战马的缰绳。 “大哥旅途辛苦了，堡内的酒宴我已经置下，一切都按照大哥的喜好来办。”粗豪大汉一只手牵着战马，漫步走在自家老大的身边。 “好！这个坞堡不错啊！你打下来很辛苦吧。”宛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响起，震得的街道两侧的瓦片嗡嗡作响。 走在老大身边的很多人都面露痛苦之色，只有那个粗豪大汉依旧神情自若。 “这里的人比河北面多了，没有一点警觉心，我不过是装着马贩子，说要和他们谈生意，他们就大大方方的让我入内。”粗豪大汉哈哈大笑道，此时那宛如钢针一般的胡子轻轻抖动，令人不禁对他的豪气感到心折——如果不知道他方才是多么暴虐的话。 “哈……那还真是愚蠢。”老大放声大笑。他声音如雷，让周围的人再也忍耐不下去，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粗豪大汉依旧神色不变，从容适意的跟在他的身边，淡淡的拍着马屁：“这也是老大你的威名。若不是老大你先拿下了洛阳的洛水帮，我们也不会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嘿，猫有猫道，狗有狗途，洛水帮的人纵横洛水一带，对洛阳周边的事情自然门清。”老大无所谓的笑笑，旋即又压低了声音，“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了河南的人。听说这边往南的梁县有一个叫李珏的人在短短十余天里就拿下了三个县城……他手中也有五六千人，不可小看啊。” “啥？还有这等猛人？嘿嘿，有机会的话还要去会会他。”粗豪大汉咧嘴大笑：“与战天下豪杰，这本就是一件舒心愉快的事情。” “这倒也是！”老大豪情顿起又是一阵大笑。 正在他们笑着的时候，一名探马匆匆赶来：“石大哥，老大不好啦！” “什么事情，和我说清楚！”粗豪汉子喝令那人止步，沉声问道。 “梁县李珏宣布要讨伐我们，他们带了一万官军北上。”探马简略的情况诉说了一番。 “一万官军？”老大可是被着实吓了一跳。一万人马并不算少，他们以前遭遇到的官军可没有这个数量。 “大哥不必担心，一万官军而已，算不得什么。要知道我们可全部都是骑兵啊。”姓石的粗豪汉子对此浑不在意。 他有底气，五千骑兵打不过一万官军？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这倒也是！”老大听闻，思索一下顿时点了点头：“我们不但有五千骑兵，更有世龙你这样的豪杰，南边的人就算再豪勇只怕也比不上你们吧。而且，我记得那李珏最多只有数千兵马，哪里来得上万人？” “这必然是诈称！”姓石的粗豪汉子没有半点犹豫的做出了判断：“哼，区区一个李珏，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一个豪杰，却不想他竟然甘为朝廷的走狗。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对他们气了。听说他在梁县可有不少好东西。大哥，我们不如就干他这一票吧。我石勒也想好好称量一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也好！”老大重重的一挥拳，脸上满是狰狞：“我们就他斗一斗。看看他这个河南豪杰的成色究竟如何。通知，龙三，万柳他们收拾下兵马。我们必须将自己拧成一条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