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连续几天，同样的一个梦，每晚都会准时迎接着周凡。

    梦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让周凡开车带她在大街上闲逛。老太太面容和蔼，慈祥。

    周凡不会开车，更不敢开车，可面对老太太她像着魔似的，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任凭她差遣着自己。

    她讨厌这样的梦，梦里让她害怕，让她回想起过去的痛苦经历。

    楼上又传来脚步声，这样的声音每晚都会发生，本来睡眠就不好的周凡，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昨晚又是一样的梦，这梦是不是想传达什么给自己，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洪羽边下楼梯边唱。

    “一大早，你鬼嚎什么，世轩昨天晚上值班，刚睡。”

    “他小子不会以后都住这吧，世朗，你们兄弟俩国庆节回国吗？”

    “你有事吗？”世朗放下杂志问他。

    “回去的话，去我家一趟。”洪羽递给世朗一杯咖啡说。

    “想的话，干嘛不自己回去看一眼”

    世朗的话像根无影针，狠狠地刺着洪羽的心。

    洪羽转动着手中的咖啡器皿，内心波涛不断翻腾，拍打着自己那颗被仇恨蒙蔽了的心。是自己年龄大了吗？对妈妈的怪罪，没有前几年那么强烈了。

    那时候，她是多么残忍，对怀孕了的秀英，不管不问。孩子生下来后，她又来抢孩子，又说孩子不是自己家的，是野种，害的秀英精神受了刺激，抱着孩子从楼上跳了下来。

    洪羽停止了手中的转动说“还是算了吧”

    “洪羽，事情过去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不知道，因为伯母你失去他们母子，或许因为他们母子你失去伯母，你应该站在伯母的角度上去看问题。你为了秀英放弃学业，你觉得你的爱情高尚。可伯母无法接受一个让自己儿子放弃前途，放弃家族事业的人做儿媳妇的”

    “不是秀英让我放弃的，是我自己要放弃的，我一心想为她或是她家里做点什么，可什么都做不好，不是秀英的错。”

    洪羽少了往日的专横，低着头，自责着。

    “国庆节，我们不回去，有可能他们回来。要不让他们叫上伯母一起来旅个游怎么样。”世朗微笑着说。

    “算了吧”洪羽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靠在椅子上。

    “你会喝咖啡吗？”世朗瞪了他一眼。

    周凡看着镜子，额头的疤痕明显，今天要上班了，可这个样子怎么去呀！

    胡乱用剪刀剪了个留海，虽然不好看，起码看不到疤痕了。

    世朗已经为她准备了早饭，看她的样子，不自觉得笑了。

    “怎么啦”周凡问。

    “你的头发，是自己弄的”

    “嗯，太明显了，再吓到别人。”周凡用手摸摸疤痕说。

    “你夏天不穿裙子也是怕别人看到你腿上的疤痕吧！”

    “是，穿裙子也不好骑自行车不是吗？”

    周凡匆匆吃完早饭，推着自行车就要走，却被世朗拦住了。

    “二师兄说过，你不能骑自行车上班，我送你。”

    “怎么又来了”周凡不情愿的把自行车又推了回去。

    一路上周凡的心情都很复杂，世朗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很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坏人。世轩也是拥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工作也还行，如果换个科室最好。身高理想，脸蛋漂亮，又有好的收入，肯定受女人的欢迎，像他们这种男人打个响指，就会扑上来一堆女人。

    “你想什么呢？”世朗问她。

    周凡急忙回答道“没什么。”

    其它店员还没来，看样子今天自己来的太早了，前门还没开，只好从后面进去了。

    洪羽正在核对当天的菜的数量，见周凡进来了说“你来报，我来记”

    周凡蹲下来，斜眼看着他，汗顺着头发往下流，脖子下的衣服都热湿了。

    工作上，他没放松过，都是第一个到，把数量清点，有时还回自己去购买，不难看出他是个精明的人。

    好多天没来了，后厨还是老样子，周凡先把地上拖了，开始整理灶台，清洗了一遍。师傅说了，一定要干净，卫生，不管做什么都要认真。

    周凡感觉身体有一些不一样，有东西流出来了，坏事可，今天几号。

    站在卫生间里的她，想哭的心都有，这可怎么办。她急的直跺脚。店里的服务员还没来，来的话问她们借着先用。

    对了，用面纸，可面纸一直放到洪羽的办公室里的。今天真是倒霉日。

    周凡来到办公室的门口，又考虑要不要进去，进去，不进去，不进去，今天就要丢大人了，进去，也要丢人。

    “进来，你在外面干嘛呢？”洪羽的声音很响亮，一个大厅都听得到。

    周凡硬着头皮，推开了门，见他低着头正在算账。

    “有事？”洪羽低头问她。

    “我来拿面纸”周凡小声说。

    “她们的工作等她们来了做，你做你自己的工作”

    “我知道，我需要一包纸。”

    “店里用纸有规定，不浪费，垃圾处理麻烦。”

    该死，一包纸你也要计较，难怪你这么肥，老板都小气，难怪人家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偏偏又是这种情况，要不然打死姑奶奶我我也不来求你。

    “洪老板，我就要一包，一包，垃圾我都处理干净，你放心。”

    周凡低三下四的求着洪羽，洪羽反来了兴趣，眼睛眯着，想看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

    “垃圾要分类，你行吗？”

    周凡已经熬不住了，急忙跑去卫生间，裤子已经被染红了，现在说了也来不及呢。

    彻底的泻了气，我总不能一直蹲在这吧，过会都来上班，可就真玩完了。

    “你拉肚子吗？”洪羽站在卫生间门口问。

    周凡被他的声音下了一跳说“不是”

    “那你出来”

    “我出不来了”

    周凡都要哭出来了，尴尬的要死。

    “你把门打开”

    “不要”

    “你打算在里面呆着吗？”

    “我……”

    “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要踹门了，整天搞事情。”

    洪羽把脚放到卫生间门口，让周凡看着他准备踹门得举动。

    “你踹我也不出来，我出来你会嘲笑我，挖苦我，今天我就呆在这了。”

    周凡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不出去了我，等你们都下班了我再回去，我也不相信你会踹门。

    “好，你不出来，我让你不出来”边踹门，边大声说着。

    门被踹门发出很大的声响，整个卫生间都在颤抖，不过还好，门没有坏。

    周凡吓的手忙脚乱，看样子他不是开玩笑，来真的，这门能挡多久，就他的体重，三五脚也就散了，到时候一样难看。

    “别踹了，我出来”

    周凡无奈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站在离他远一点的距离，背对着他说“看到了没有，我衣服脏了”

    洪羽目光在她身体衣服上扫描着，很快发现了是怎么回事。

    “今天七号吗？你自己就没感觉吗？你是不是傻。”

    洪羽把脸转过去，不去看她又说“你到我办公室里呆着，我回家给你拿衣服。”

    洪羽拿了钥匙出去了，周凡来到他的办公室站着，他不在，也不觉得尴尬了。

    周凡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吓的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把耳朵靠在门上听。

    “陈飞，等国庆节过后，我的合同就到期了，我要回国了，你要努力，我很看中周凡，可她没有基础，你以后多教教她。”

    是师傅和陈飞。师傅要回国吗？以前没听说，我还有很多没学，以现在的厨艺来说，顶多算个三流厨师。中餐不行，日料不行，西餐更别提了，自己一样都没做好。自己真是一团糟。

    洪羽很快就回来了，周凡开门拿衣服，被陈飞撞的个正着，陈飞见洪羽在，先是吃惊，然后笑笑跑回了后厨。

    周凡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了，见到洪羽脸都红到了耳朵后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头扎进厨房里。

    “连句谢谢也没有”洪羽抱怨着说。

    陈飞好奇的问周凡“你跟老板真是情侣关系？”

    “不是”

    “还不是，我看你们刚才挺亲密的，老板是个好人，就是胖了点，不过有钱，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是不是老板娘？”

    “我跟他没关系，你爱信不信。”

    “不信，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陈飞是真误会了，谁会看上二师兄，又胖，脾气不好，小气鬼。不过今天真是谢谢他了，要不然自己就惨了。丢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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