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戏弄
看着她气鼓鼓的双颊和微微努起的嘴,齐襦天不禁生了戏弄之心,下一刻便丝毫不犹豫的将手中荷包高举,“你自己来拿吧!” 江与静挽起袖子就拼命将手朝荷包伸去,触不到后特意踮起脚来,擦着他的身子往上拱,就差没挂在这人身上了。 “齐襦天你别太过分,这东西我要送人的!” 她撇嘴暗骂,轻皱起烟笼黛眉,剪水秋眸中似盛满了一汪莹润清泉,明明是在气头之上,却丝毫没有那股子逼人的气势。 气急之下,江与静将握紧的双拳砸在齐襦天的胸膛,只觉所触之处坚硬如磐石,手感极佳! 莫不是古代男子还会举杠铃练胸肌不成? 咽下口中香津,她若有所思的点头,而面前之人依旧未有何大动作,只笑吟吟捏着荷包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瞅准了时机,她双手狠狠一握,却抓了个空! 太过分了,这齐襦天当真无一点君子风度,竟和她一女子抢这种小玩意儿,简直是有损皇子身份和颜面。 “你再不还我别怪我不客气!”江与静咬牙切齿,双手叉腰作壶状,眉宇之间早已经覆上了一层薄汗。 “东西需你自己来拿才好。” 齐襦天轻启薄唇,垂眼便见她一副恼怒的模样,不由得将荷包举得更高了些,他倒是想看看这江家女儿如何对自己不客气。 眨眼的功夫,脚上忽传来一阵疼痛感,亮如莺歌般的嗓音于他耳边响起,却是江与静边笑边踩着自己的青纱履,一副“不服你尽管打我就是”的样儿。 身为男子,他自是不可能动手的,一番思索之后,齐襦天索性将荷包往怀里塞,装作自己要离开了。眼瞧着人就要走,江与静气急败坏将人拦住,于此同时,坐于案后的齐君清倏地开口。 “辛亲王何必与一女子于此打闹不停?”言下之意即“你该走了,本王恕不远送”。 齐襦天扬起飞入鬓发的眉毛,嘴里冷哼不停,心里则暗忖着汝贤王几时看见自己与她打闹了,明明是她一人上蹿下跳罢。 听闻齐君清方才的那话,江与静似得了势般的抬起下颚,得意的舒展娥眉。 “罢了,这东西我也不稀罕,还你。”齐襦天口气轻松道。 语落,一荷包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度后,稳稳落于檀木的案桌上,她眼疾手快的将其抓了起来。 这东西都被人摸过了,自己怎么好意思再送给齐君清? 江与静低垂着眼睑,睫羽微颤,丝毫未注意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别生气,他就是那德性。”齐君清笑着缓缓步至她面前,遂伸手欲拿过她手中物事,还未触到,便被一只手拍开了。 紧了紧手中帕子,她飞速将荷包塞到袖中,面露窘色看着他,“改日我再送你其他东西好了,若无事我就先回房了!” 方才自己被齐襦天嘲笑的那一幕浮于脑中,江与静懊恼搔头,如绸缎般的长发随之动了几下子。第一次送男子这种东西,恰好被他人撞见,不仅如此,还被讥诮了戏弄了一阵,这叫她如何坦然面对眼前的齐君清。 “我没生气,我先走了!” 江与静似逃窜般的往敞开的大门迈步,还未走上几步,便被身后之人给拉了回去。 齐君清轻咳两声,“拿都拿来了,怎有不送的道理!”见她并不打算将东西拿出来,他干脆伸手就往她宽大的袖袍掏。 不就是一个荷包吗,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这举动着实吓着了江与静,没想到堂堂的王爷,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做这种事情,说出去怕是名声也没了! 抵不过那大掌的突袭,她猛地把双手环在腹前,试图将袖中之物给护好,“齐君清你是个男人就放手,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还有这么耍赖的一面!”江与静如同个旋转的陀螺似的一直避着他。 恰逢微风轻拂,柔软黑亮的发丝被吹至她殷红含珠的唇边,奶白玉般光滑的颈挂上了小颗的汗,却越发显得她娇俏可人了。 齐君清瞥见眼前之人惊慌失措的样儿,心一下子就软了起来。 “本王自然是对东西感兴趣,才会这么耍赖。”言罢他捏住她的肩,将脸凑至距离她脸部两寸远时才停下。 眼前的人陡然颤栗几下,秀挺之鼻微不可察的轻吸着。 面对着这人的忽然靠近,江与静不禁往后挪,“若未给你缝荷包,我也不会遭那齐襦天的嘲笑了!” 她恼得一把推开面前之人,遂往门那处跑,齐君清眼疾手快又将她拉了回来,嘴里忙赔不是,好生温柔的哄劝过后,她才勉强留下。 女子心思玲珑剔透,实在叫人难以琢磨透! 以往他驰骋于沙场之上,钻研过不少兵书宝典,亦于许多大战事中出谋献策,虽不可保证回回皆万无一失,却也是极其了不起的,单从告捷的战役数看,便可知他是多么的足智多谋。 而现下的齐君清却深深感觉到自己败在她江与静脚下,为何? 因实在不知如何能让她消气儿,如此而已。 “今日本王并不知他会来,下回他再敢笑你,本王定替你收拾他一番。”齐君清拂着云纹袖,稍整衣襟后坐于她身侧。 轻柔的嗓音响于江与静耳边,她自觉没趣的将袖中物事掏了出来,扔于他的怀中。来都来了,还是送出去罢,省得日后欠他一个人情。 “这东西虽是丑了点儿,却还成样子,你若不嫌弃就将其挂于床帷或架子上,如此便可安神,用来装银子也是可以的。” 能不能安神她不知晓,那日喜儿教她缝好后,特意用檀香熏笼熏了大半晌,除却样子丑了些,味儿还是很好闻的。 齐君清欣欣然接过荷包端详起来,彩缕绣的花草鸟兽还算是看得过去,边角缀的流苏长短不一,却也别具特色。 “这鸳鸯绣得不错。”他颔首道。 “这并非鸳鸯啊,”江与静点了两下荷包上的图案,“这是幺鸡!”语毕她才想起古代并无麻将这东西,自然也无幺鸡了…… 齐君清淡淡瞥了她两眼,将荷包挂于腰带上,“甚好。” 三日之后,一匹骏马悠哉出了城门,马后边还跟着一顶宝蓝色轿子。正逢草长莺飞之季,周遭皆是绿意盎然,最是游玩的好时候。 轿帘被风掀起边角,现出半张娇美容颜,旁人俱都驻足翘首,侧目观看,好一个美娇娘! 江与静听闻人群中发出的唏嘘声,不由得掀起了轿帘,却见前方五丈远处的檀紫色身影正望着自己。 今日他着一袭檀紫长袍,头束同色冕,更显得面如冠玉,俊美如常。 “怎还未到?”她轻启樱唇时不忘环顾周围一眼,见四周人并不少,不由得有些羞涩,遂欲轻放下朱红的轿帘。 “今日景儿好,何必在乎时间和地点。”齐君清幽幽开口后牵着缰绳来到马车旁,替她将帘缦子掀了起来。 看着他闲适的样儿,江与静也未再有何言语,只百无聊赖的捏着身上鹅黄的短褙子。趁着天儿不冷不热的,他便携着自己来城外游玩,说是在距皇城不远处有个属王府的庄园,此番来两人还可小住一阵。 想来不仅可散散心,又可好好欣赏这城外美景,江与静没有犹豫便应下了。回想之际,齐君清已将手伸了过来,她只觉身子一轻,下一刻便被搀下了轿子。 两人漫步于小道之上,空气中飘来几缕甜丝丝的花香,她深吸一口气后不禁暗叹,这空气也忒好了,哪像现代有那么多雾霾。 “对了,那处庄子在何处,内里可有好玩儿的地方?” 江与静歪斜着头好奇的望着他,据说大部分亲王私下都会择环境好的地方建其他的府邸,作为养病用。既齐君清身为堂堂王爷,又能带兵打仗,与此想来那庄子应该不小罢。 “本王的庄子自是不小。”齐君清抱手斜睨着她答,俨然一副‘你这等小民果真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两人并肩于小道之上散步,刚至一僻静之处,便逢绿叶纷纷落下,江与静抬眼看着漫天飞舞的叶子,不由得伸手欲抓住一两片,刚张开双臂便觉手心一阵疼痛,红色的血珠儿飞溅于绿叶之上。 她不由得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周遭倏地刮起了大风,飞扬起来的风沙砸进眼中,江与静猛地捂住眼睛,暗忖着明明是飘飞的落叶,怎的又变下刀子了? 是时一双长臂将她捞起,“快上轿!” 齐君清将她推入轿中,抽剑便飞至一旁树下,只听闻周围响起阵“咻咻”的声响,冷箭从四面八方齐齐飞来,空中飘落的叶皆被削成条状。 方才平静祥和的周遭陡然充斥着杀气,青天白日的,若无歹人于此作怪,那才是真见了鬼了。 不多半刻,一群黑衣男子倏的从周围蹿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总算是待到你们了,今日你二人就于此受死吧!”为首男子猛地冲了上来,明晃晃的剑尖直指着旁侧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