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祸从口出
“呦,这可是热闹了,你们扬州府还真是出息了,连人命大案都敢瞒啊”胤禛死死的盯着范长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范长兴,顿时被胤禛冰一般的眼神给压制下去,完全没了刚才的气焰。 “四爷,听属下解释……”范长兴结结巴巴的开始想词去解释,拼凑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头。 “四爷,若是需要证据,那证据都在库房里,当时仵作的验尸记录,都是完整的封存着,只是这些大人们不愿意查看罢了!”卢长明拱手说道。 “嗯?”胤禛一挑剑眉”证据都还留着呢,那好” “臣有罪!臣不是没有查看!臣看到那些记录的时候,这案子已经报程给陛下了,臣……臣……” 范长兴瞟了一眼他顶头的两位大员,有些胆怯,又看看胤禛,说道:”臣人微言轻,实在不敢……” 石敏此时也坐不住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江苏巡抚和按察使,向胤禛请罪道:”臣……请治臣失察之罪……” “三爷,四爷,现在当务之急,是吧另一个凶手找到,这样才算是结案啊” 经卢长明一提醒,胤禛猛然站起来:”李翠女!你老实交代犯案的实情,不然,朝廷可是要连坐的!到时候天威降怒诛你九族,可就不是今日单单要你死这么简单……” 李翠女的神情瞬间变得莫名悲哀起来,经过无数次提审都一口咬定的她,决堤似的崩溃了,匍匐在地上大哭起来,使劲全身的力气拍打着冰冷的地板。 抽出镜子的程尔林,小心翼翼的掀开头上的纱布,听着给她换药的太医说过,伤口靠近发际线的位置,并不深,也不大,慢慢的就会消了,可她还是忍不住自己看了一下,当她掀开纱布的瞬间,嗯……还不错,悬着近半个月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其实,她也还想得开,就算是以后有些痕迹,在发际线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看得出来的,只是,她伤口上贴的这黑乎乎的药膏,不留痕迹才奇怪了,黑色素渗了进去,反而容易留疤,她就自己小心翼翼的把附着在伤口上的药膏刮了下来,疼的龇牙咧嘴的。 传说中,康熙是一位极其宽容的君主,在这养心殿后面的小院中养伤的日子里,程尔林是彻底体会到了,康熙甚至有时候会来看看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水,问问自己身体的情况,颇为关心。在卧床的时候,康熙还专门指派了一个宫女,伺候自己的吃喝,弄的程尔林经常感动的要流眼泪了。 这些事又总是伴随着流言产生的,太监和宫女们的私下议论,也慢慢的传到其他宫里,什么养心殿里住了一个专门媚人的主儿,弄的皇上整天心神不宁的,甚至还为了她亲自端茶倒水,什么三阿哥给皇上弄了个女人,住在养心殿里,连翻牌子都省了,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第一次听见这么些说法的就是张常玉,那日,他正走在去上书房取折子的路上,行至御花园假山附近,就听见几个小宫女在笑,听着十分轻薄,他就驻足了一会,谈话的内容却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我前儿听小落子说的……哎呦喂,真是不敢想啊,我见过那个刚进宫的,一进宫就伺候在养心殿了,这是真不得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宫娥打扮,眼神飞一般的转着,眉飞色舞的说着。 “听说是三阿哥府里弄过来的呢,那日陛下去了三阿哥府,亲自把她给领回来的呢……” 几个宫女一听便炸了锅一般。 “什么……?” “真的啊?这真是不得了了啊” “就是呢,指不定使了什么媚术呢,听说陛下还让她自己住在了养心殿后面那个院里了呢,真是厉,翻牌子都省了……” 此时的张常玉额头的青筋已经爆起了,却强压的怒火,缓缓的绕到假山背后,站定在那几个说笑的宫娥面前,笑了两声:”呵呵,这怎么话儿说呢,老奴离这么近都不知道的事儿,几位姑奶奶是怎么知道的啊?” 张常玉平日里极其威严,很多宫人都惧怕他,甚至在他的面前大气都不怎么敢出,这群宫娥看见竟然是总管太监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此时竟违反宫中禁令说着皇帝的闲话,早已经个个吓得是脸色苍白,魂不附体了。 “张公公饶命!张公公饶命!”几个宫娥慌忙跪在地上,像小鸡叨米一般的磕头请罪。 “饶命?你们说的时候,就没想着嘴下积点德呢?平白无故的污人清白,现在还张出息了,连陛下的闲话都敢扯了……” 张常玉看着瑟瑟发抖的几个宫娥,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何苦呢?来人……给咱家掌嘴……把嘴给我往烂了里面扇,省的这些个浪蹄子不长记性,我好救救你们,这次的亏了是我……” 几个人只能在心里暗自的叫苦,嘴上却要千恩万谢。 几个随行的小太监,不由分说的的捋起袖子便开始抽这几个女子的嘴巴,不一会便肿起来老高了。 “你们几个是哪个宫里的?”张常玉问道。 为首的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宫女,捂着脸,强忍着疼,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张公公,奴婢几人是良妃娘娘宫里的奴婢” “嗯……知道了,回头咱家自然会和良妃娘娘说明今儿的事儿,好了,看你们主子的面,今儿就到这了,下次再敢胡言乱语,小心咱家不扒了你们的皮” 良妃是康熙的妃子,也是很早就封妃的几位,但因为出身微贱,在宫里一向是谨小慎微,怎么养出来这些个奴才,张常玉暗自的唏嘘起来。 “你们别给良妃娘娘惹了祸事还不知道,别人听了去就只会认为是你主子教的,到时候就是良妃娘娘也百口莫辩,何况是你们几个奴才!” 经过这一场风波,关于程尔林的留言也就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只是世间最难的就是看住众人的嘴,最难管的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