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国王噩梦

    希格被艾因塞这一家三口折腾了将近一整天，艾因塞打怜悯牌，王后打的亲情牌，妮可出手就是王炸，把希格连哄带骗地拉上了炼金国的贼船，尽管现在看不出有什么麻烦，但希格知道，艾因塞给自己下的套，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事。希格心在大，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正要踱步离开，妮可却说道：“你知道父王为什么最近为什么精神这么萎靡，状态这么颓废吗？”

    希格停下脚步，说道：“不是说被你们宗室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给折腾的吗，还与你的新政有冲突？”

    “父王一国之君，执掌炼金国几十年，能为这点小事烦恼？”妮可说道，“他既然捐出一半王室产业，就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甚至恨不得让我将这些蛀虫全部一锅端了！不过，我还是想缓一缓，父王虽然这么说，对宗室还是有感情的，我也不能让父王做这个恶人，让他留下骂名！对宗室下手，怎么也得在父王百年之后，这个恶人，我来做！”

    “这原本就是为人子应有之义，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希格问道，“到底你父王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

    “自从荡气飞船升空，炼金国国运自此应该好转才是！”妮可说道，“父王每天祈祷，这才从荡气飞船中得到了大将军这个天职以及献祭云殿让泰坦巨人出世的启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希格更是诧异：“这是你们炼金国的事情，什么荡气飞船的启示，什么天职神授，什么大将军的，都是你们的说辞，你现在跟我解释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已经答应了你们的要求了！”

    “可是，除了对泰坦巨人的启示，父亲还得到了别的启示！”妮可轻描淡写地说道。

    “嘿嘿，别的启示？”希格笑道，“说吧，你们还想让我做什么，一次性说出来，不必这么劳神劳力的编造这些东西，我能做的，一定帮忙就是了！”

    “荡气飞船飞升之后，父王经常做噩梦！”妮可并不理会希格的嘲笑，继续说道，“天空乌云滚滚，无尽蔓延，大地暗淡无光……无数的蝙蝠黑压压地逼近村庄，从天而降，化成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吸血鬼，落在村庄之中，村庄之中忽然火光遍布，吸血鬼咬向每一个村民的脖子，将一个一个村民的身体抽干，之后扔在地上……许久之后，那些村民重新站立起来，歪着脖子，步履蹒跚，一个接着一个地在村子中央集结，发亮的绿色双眼，死死地盯着梦中之人……”

    妮可边哀叹，语气却是很平和，但希格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这样的场景，他见过，那是在魔法大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在与摩尔多的交手之时，自己出现的幻觉，他不知道丹尼尔有没有这样的幻觉出现，因为希格自己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他相信，丹尼尔就算有这样的幻觉，也不会和妮可提起。艾因塞的这个噩梦，比起自己所见的，似乎还要详实，因为当时自己并没有被吸血鬼抽干，事情就发生了逆转，两个火凤凰破环了摩尔多的计划。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自己曾经有过的幻觉，竟然与艾因塞做过的噩梦场景如此相似，希格确定自己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包括对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德隆索，也没有提起过……

    “整个村子没有任何生气，让人绝望到了极点！”妮可接着说道，“接着，化成僵尸的那些村民，在吸血鬼的带领下，前往另一个村子，沿途还有许多白色的骷髅不断加入这支僵尸队伍……就这样，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地被吸血鬼接管，所有的人都化为僵尸，僵尸的队伍越来越大，无数的暗红色火光零零散散地散落在村庄、田野各处，延绵不绝，而且还在不断地继续延伸向远方……”

    “陛下就是被这些噩梦吓的？”希格狐疑道，“你说的这些，是陛下亲口所述，还是你自己编造？抑或是并没有那么严重，你添油加醋了呢？”

    “希格，你连我都不信任了吗？”妮可怒道，“我就这么不堪，求着你做大将军你还是无动于衷，你把我的丹尼尔拉去女巫族几个月了，我说过什么了？虽说那是他的部族，但几十年没有联系，没有你从中作梗，丹尼尔会离开我，让我一人独自面对炼金国的乱局？父王所做的噩梦都是零零碎碎的，我是从他描述中一点一点整理起来的，但我只怕描述得不够详细，不够吓人，哪里有心情给你添油加醋去编造？你看我父王都成什么样子了，我有什么心情在这里跟你胡说八道父王的秘密！想不到，你竟然变成这样！我知道你想逃避责任，可你逃避的了吗？荡气飞船的既然因你而升空，又有关于你的启示，是真是假，你做做大将军又何妨？我这么苦口婆心，好不容易让你同意了，又担心你心中有结，所以向你解释清楚，让你当得心甘情愿，你却是不识好人心，一再调侃，以为世间之人都有那么多的闲情编些怪诞不经的事情来诓你！”

    国家的乱局，父亲的身体，宗室贵族的压力，新政推行的艰辛，压在这一个女人身上，没有人能够帮她，没有人能够理解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丹尼尔被希格截胡了，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这一次又被希格气得够呛，妮可的情感终于迸发了，大怒着骂完希格之后，这个坚强的女人，两行眼泪，终于忍不住地话哗哗流了下来，她不得不扭过头去，不让希格见到自己这番软弱的丑脸，但越是这样，越是难以抑制，越想越憋屈，最终忍不住抽泣出声音来……

    最见不得女人泪水的希格，这下子可慌了手脚，顿时也觉得自己说话做事太过分了，过分自私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人家为什么给自己下套不给别人下套，那还不是信任你的能力，信任你的人品，信任你不会领了大将军的职务完全不负责任，无论是艾因塞、王后还是妮可，的确是耍了点小心思，但这又能怎么样，人家跟别人耍得着吗？自己虽说看不起什么功劳利益，但却无形中仗着对炼金国有些功劳，推三阻四，无论是从艾因塞最先开始提供战舰帮助自己，还是妮可这个亲密无间的朋友知己，希格都猛然间觉得自己实在是过分了。大千世界纷繁复杂的利益矛盾纠葛，人与人感情的纠葛冲突，让自己渐渐迷失，让自己许久没有思考，没有修心修德，让自己开始偏离，开始傲慢自我，开始自私自利，而身边的朋友，却是那样始终如一地对待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些那样的毛病在暴露出来，艾因塞、王后、妮可也用不着花那么大的心思来给自己下套，让自己上当。自以为是，以为耍小聪明不吃亏的希格，渐渐懊悔，渐渐明白，吃亏未必不是福，太过明白，太过计较未必就是好，难能可贵的，还是糊涂。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事事计较，事事求真，耍小心眼，最终会害了自己，会害了朋友，害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唐爷爷说过，蓝仙儿说过，德隆索也说过，修行到最后，修的都是心，修的都是品德，而自己，已经太自以为是了，也许是战争的血腥、也许是商场的利益、也许是政治的博弈、也许是权力的魅力、又或者是男女情爱的深陷不拔……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让自己心魔开始生成。希格越想越是心惊，她开始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对国的不忠，对父母的不孝，对妻的不诚，对儿女的不慈，对朋友的不义，对事业的不信，对万物生灵的不仁……总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诚无信，让希格开始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越来越厌恶自己，他开始看见凯瑟琳在痛骂自己；父母在怒斥自己；蓝仙儿在责怪自己；儿女不理会自己；身边的朋友渐行渐远；复兴城愤怒的市民，推翻了战神雕像；自己手下的士兵，揭竿而起，对自己挥刀相向……

    “希格、希格！”见到希格半天没有反应的妮可扭过头来，见到希格双手抱头，一脸的惨白，通红的双眼让惨白的脸更显得面目狰狞，令人不寒而栗，连忙推搡着他，许久，才让希格反应过来，但却是依旧精神恍惚，妮可几乎要吓坏了，“到底怎么了，你？”

    “没有什么？”希格恍惚着说道，“那个噩梦，你还没有讲完！”

    “是的！如果噩梦就这样下去，父王也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的！”见到希格有反应，妮可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无尽的黑云之中忽然电闪雷鸣，巨大的雷神从天而降，劈开了乌云，十几个金色的泰坦巨人和十几个白色的大天使从天而降，他们开始驱散黑暗，让光明重现……父王在醒来前的那一刻，分明看见了一条金色的巨龙，脚踏祥云，而金龙的背上，站立着一个人，浑身金光闪闪，手持一柄巨大的战剑，战剑发出王者之气，率领着这十多个泰坦巨人和十几个大天使，披襟斩棘，所向披靡……”

    “这个人是谁？”

    “是你！”妮可毫不犹豫地说道，“就是你，希格！”

    “我听说炼金国的魔法图书馆浩瀚无比，是中土世界魔导们无尽向往的地方！”希格说道，“我想在那里进行斋戒沐浴，你现在就给我安排！”

    “可是，斋戒沐浴只需要三天而已，现在还有五天时间！”妮可惊讶道。

    “还有五天吗？”希格一愣道，“好吧，那就斋戒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