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
洛阳笑着说道：“当然想有一只守护兽了，不过这只守护兽蛋我不打算孵化，我要把它卖了，听说一只守护兽蛋能够卖上不少钱呢。” 洛阳把饭放到商信面前，继续说道：“有了钱，姐姐的计划就可以实现了。对了，姐，你攒钱到底想要做什么？现在应该要告诉老弟了吧。” 洛阳转过头来，含笑看着自己的姐姐，只是这一看，却把洛阳吓了一跳，“姐，你怎么哭了？” 此时的洛霞，泪水已流满了脸庞，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哭呢？洛霞也不知道。弟弟得到了一枚守护兽蛋，他要把蛋卖钱给自己。多好的弟弟啊，哪个十三岁的孩子会像弟弟这样懂事？洛霞知道，整个落霞村也没有第二个。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哭呢？ 洛阳却有些慌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急道：“姐姐，我这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的守护兽蛋，绝对没有依靠别人啊。书院这是公平的奖励，并不是帮助我啊。”洛阳以为姐姐是认为自己是依靠别人的帮助才得到的守护兽蛋才会哭的。连忙分辨道。 “姐姐知道。”洛霞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痕，露出笑容道：“姐姐是高兴才哭的。” 见姐姐不哭了，洛阳也笑了起来，随即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姐，等我们把守护兽蛋卖了，我把钱交给你不算是帮助吧。”之所以这样说，洛阳是怕姐姐不肯要自己的钱。 洛霞笑着拍了拍洛阳的头，道：“臭小子，你是我的弟弟，姐姐怎么会连你的钱也不要呢？” 商信和明月都含笑的看着姐弟两人，本来她们的困难，在商信眼中根本就不算困难，只要自己随便从乾坤戒指中翻点东西出来，都可以改变姐弟俩的一生。 可是商信和明月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说什么。一是因为他们知道洛霞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便是洛阳也不会。二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每一条路都不相同。完全依靠别人而改变的道路，将不是自己的人生。那样的路可能很平坦，但其中，却一定缺少了很多快乐和体会。缺少了一个真正的人生。 就像此时的洛霞和洛阳这对姐弟，他们虽然艰苦，但却是快乐的。如果他们的生活在瞬间改变，一切事情都不用再去努力，再去犯愁，那么还会有现在这样的快乐吗？几个晶币，换来的是什么？只是买几件东西这么简单吗？ 不是，绝对不是。那其中还蕴含着一种深情，只有他们姐弟之间才能完全体会的一种深情。 洛阳笑着对洛霞说道：“姐，现在总该告诉我攒钱要做什么了吧？”这个问题在洛阳心中已经不是埋着一天两天了，每天晚上在睡觉前，姐姐都会把那几十个铜板数一遍，这么多年好像从来也没有间断过。每一次问她都会说，是要买一样东西，却从来也不肯说要买什么。现在自己有这个能力帮姐姐完成心愿了，洛阳在高兴之余，自然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姐姐的愿望了。 “嗯。”洛霞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我要买一件舞衣。” “舞衣？那是什么？”洛阳瞪大了眼睛问道。他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件东西。 便是连商信和明月也不知道。 三个人都在看着洛霞。 直到看得洛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最后只得低下头小声说道：“舞衣就是跳舞穿的衣服。” “跳舞穿的衣服？姐姐，你要跳舞？”洛阳愣愣的看着姐姐。 舞者，歌女，都被人称为戏子。戏子是下九流的勾当，被绝大多数人归纳为妓女一类的角色。 洛霞听见弟弟的话，连忙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我哪会跳舞啊，买舞衣是要送给别人的。” “送给别人？”洛阳又愣住，“姐，为什么要买舞衣送人呢？” 洛霞眯起眼，眼神迷离，似是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她轻声说道，“那是姐姐在十几年前答应过她，长大以后要为她买一件舞衣的。她跳舞真美，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舞，记得她那时对我说，这还不算好看呢，舞者只有穿上舞衣，才会跳出最美丽的舞。我就说，等我长大了，就给你买一件舞衣。” 说道这里，洛霞眼中又涌出泪水，“记得那时听见我说的话，她就哭了。她说没有人喜欢她跳舞，所有人都反对，便是连她的父亲都不允许。她说只有你，洛霞，只有你说我跳舞好看，只有你说要为我买舞衣，你知道吗？”洛霞泪水流的更多，道：“我不知道那时候她为什么要哭，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没有人会看得起一个戏子，她小时候的愿望，就不被世人接受。她一定吃了很多苦，一定被父亲打过很多次，那时候她的身上总是有伤痕。” 洛霞说话很不连贯，她说：“现在我长大了，可我还是买不起一件舞衣给她。” “姐，现在我们能买起了，只要卖了守护兽蛋，就一定能买得起舞衣。”洛阳并不知道姐姐口中的她是谁，他只是不想让姐姐哭，不想让姐姐难过。 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让洛霞从小时候一直记到现在？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在很小的时候就想做一个舞女？ “她跳舞，是不是因为她有一双美腿？”商信突然问道。 洛霞摇头：“不是，她跳舞，只是因为她喜欢。” “喜欢做一个戏子？” “绝不是，她只是喜欢跳舞，舞是她的生命。” 第314章 落霞村失眠的人 杨花在商信走后，自己在村外站了很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到天完全黑透，她才回到自己家中。 回到家后杨花并没有睡觉，而是在锻炼，她把一条腿放在一个和腰同高的凳上，压了一个时辰的腿。然后她开始起舞。 多少年来，她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天锻炼自己的腿，便是一晚上要和几个男人上床，她也要在空闲下来的一点时间进行锻炼。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腿才能如此完美。 杨花想起小时候自己遇到的那个老人，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舞。不过她现在还能清晰记得老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好一双跳舞的腿，好一个天生的舞者。” 虽然杨花并不明白老人的意思，但是接下来老人为她跳了一段舞，杨花便深深的喜欢上了，她求老人教自己跳舞。虽然那时候老人就告诉过她，舞者是不被人尊重的一种职业，选择做一名舞者，便要经历大苦痛。 但是杨花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那一瞬间，在接触到舞的一瞬间，杨花便清楚的知道，她再也离不开舞，舞是自己的生命。 老人在落霞村住了一个月，一个月后突然离开，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便是连杨花都不知道。 这一个月的时间，杨花懂得了很多东西，当然，都是关于舞的东西。杨花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衣服叫舞衣，是专门为舞而做的衣服。杨花知道舞不仅仅是供人观赏的消遣，只有不懂舞的人才会那样说。 舞，是一种艺术，它可以表达出舞者的思想，释放出舞者的灵魂，展现出舞者的生命。 当然，这些也只有懂舞的人才懂，也只有真正的舞者才能展现出来。 而要成为一名真正的舞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比拥有守护兽的人修炼还要困难。 并不是拥有一双好看的腿便能成为舞者，而是要有一颗舞者的心。这是一句很抽象的话，几乎没有人能够理解这话中的含义，只有拥有舞者的心才能懂。 老人经常对着杨花说：“舞者是天生的，绝不是后天练就。一个没有天赋的舞者，再怎么刻苦，也练不出舞者的精华。最大的成果，也只能做到让常人赏心悦目而已。” 老人还说，杨花是他见过最有天分的舞者，同时又拥有一双完美的腿，这是上天赐予的东西。可即便拥有这些，也不一定会成为最杰出的舞者。要想成为一名最好的舞者，必定要经历一番大苦痛。” “为什么要经历大苦痛呢？”杨花很不明白老人的意思。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杨花，一直到临走的时候才说道：“舞者的最高境界，是要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的人。只有在经历过爱恨情仇，悲欢离合之后，才能跳出最美的舞。而理解这些，都是要经历大苦痛的。” 老人说：“这些话，现在你还不会懂，也许将来也不会懂。若是懂了，你就已经是最好的舞者。能从苦痛中跳出来，就是云淡风轻。” 老人走后，杨花果然经历了大苦痛。因为自己唯一的亲人不支持自己做一名舞者。杨花从小就没有看见过母亲，一直以来都是和父亲相依为命。在遇到老人之前，杨花是个乖孩子，她从来也没有忤逆过父亲的意愿，可是在遇到老人之后，父女二人便产生了摩擦。 父亲不让杨花练舞，杨花却坚持锻炼。她爱舞，已无法自拔。 她曾经在外人面前舞过一次，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有的说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卖弄风骚；有的说她败坏了杨家的门风，竟然要做一个戏子；有的说她的腿真好看，摸一摸一定很舒服…… 所有人都在说着嘲笑、促狭的话，他们都只看见了杨花的人，没有看见杨花的舞。 当时的杨花很失落，感觉自己的世界已经坍塌，在那个时候，她甚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人能够理解杨花那时的心情，一个舞者对舞的爱，外人本就无法理解。 杨花想死，如果不是那个和她一样大的小女孩出现，杨花也就那样做了。 记得那时人群已经散去，杨花已经向着村外走去，她要找一个与自己相配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就突然出现在杨花面前。 “你跳舞真美，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舞。”小女孩说。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杨花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杨花脸上露出笑容，“这还不算好看呢，舞者只有穿上舞衣，才会跳出最美丽的舞。”杨花对女孩说。 “我长大了，就给你买一件舞衣，那时候，你一定要为我跳最好看的舞。” 然后，杨花大哭。 从那以后，杨花再没有出现过轻生的念头，无论父亲怎么反对，打骂，甚至是断绝父女关系，都没有让杨花放弃过成为一名舞者的念头。 只是，杨花再没有在人前跳过舞。一直到现在，村人也早已忘记了十几年前杨花跳舞的事情。现在的他们，只知道杨花有一双美腿，是一个烂货。 杨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以前的事情，可是今夜，她想了很多，这一夜，杨花失眠了。 而落霞村失眠的人，不只杨花一个，洛霞和洛阳也没有睡觉。姐弟俩都在一个房间。 洛霞说：“洛阳，在你心里，有没有瞧不起一个戏子？” 洛阳道：“我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想过那些，今天在你刚说到舞衣是跳舞的衣服时，我有一点反感，但是在你说舞是她的生命时，那反感就消失了。” 洛霞点头，道：“我不会瞧不起跳舞的职业，你不知道她跳舞有多美，十几年我都没有忘记过。洛阳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瞧不起别人的职业，就像姐姐给人洗衣服，很多人都瞧不起，可是姐觉得没有什么。我并没有乞讨，也没有依靠任何人。这世上本就不该有下贱的工作，下贱的只是人而已。” “姐，我懂了。”洛阳重重的点头。“戏子之所以被人瞧不起，是因为他活在人下。若是国王去大街上跳舞，绝不会有一个人会说半个不字，因为他活在人上。” 洛霞看着弟弟，沉思了半晌，道：“你说的话我不懂，还是念过书的人，连说话都带着玄机。” “姐，你说什么呢。”洛阳拉着洛霞的胳膊撒娇，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姐，等书院把守护兽蛋发给我，我们就去彩霞镇卖了，再买一件舞衣。” “嗯。”洛霞眼中现出明亮的光芒，道：“只是不知道彩霞镇有没有舞衣卖。” “我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让商明哥哥和商月姐姐陪我们一起去，他们是从外面来的人，一定知道哪里有舞衣卖的。” “嗯。”洛霞高兴的说道：“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彩霞镇呢，听村人说那里很热闹呢，还可以看见杨大叔，不知道他的饭馆开的怎么样了，估计现在大叔一定可以天天喝酒了。” 洛阳脸上也现出笑容道，“我还要给姐姐买一件漂亮的衣服，再去大叔的饭馆大吃一顿。” “买衣服做什么，我有很多衣服呢。”一听说要给自己买衣服，洛霞连忙心疼的说道。 洛阳知道姐是心疼钱，但是她却没有说上饭馆吃饭也要花钱，因为那是大叔的饭馆，让大叔赚钱洛霞才不会心疼呢，而且吃饭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弟弟也是要吃的吗。洛霞这人，只会苦自己，从来不苦别人。为别人花再多的钱她也愿意，就像商信在自己家里吃饭，洛霞一点也不心疼，若不是商信坚持，她是绝对不会收钱的。 “不行，一定要给姐姐买一件漂亮的衣服，我还从来没有给姐姐买过衣服呢。” 姐弟二人和杨花不同，她们是兴奋的没有睡觉。 而这一夜，还有人失眠，他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失落。 这个人是村中第三有钱人谭学军，自从遭到杨花拒绝之后，他就经常失眠。 谭学军静静的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谭学军不是一个老人，他只比杨花大三岁。他拥有一只守护兽，是一头黄金虎，而且达到了合体境。这是附近村子人人都羡慕的一件事情，便是村长都对他另眼相看。 谭学军长的很帅，再加上有钱，有实力，他若是想找一个姑娘，无论想找什么样的都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是他只喜欢杨花。 十几年前，他没有看见杨花跳舞。 他知道杨花的一切事情，他知道杨花和村中十几个男人有染。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他也看见了杨花眼中的苦涩，他喜欢的其实并不像自己说的那一双美腿，他喜欢的是杨花的人。 之所以对杨花说喜欢她的腿，是因为谭学军认为，这样杨花才有可能嫁给自己。若是说自己有多喜欢杨花的人，恐怕杨花不会相信。 谁会喜欢一个水性杨花的人？谁会喜欢一个夜夜与不同的男人上床的人？ 谭学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难道只是因为那次看见杨花在村外一个人哭吗？ 那一次他要去彩霞镇办事，没想到看见杨花一个人在村外痛哭，他没有敢上前去，杨花也没有发现他。只是从那以后，谭学军心中便有了杨花的影子，挥之不去。 也是从那以后，他开始关注杨花，他才看见了杨花眼中的那一丝苦涩。 而且谭学军还发现，杨花其实也是关注自己的，杨花看自己的眼神也和看别人不同。在一次去彩霞镇与人比试受了伤，回来后杨花看见自己，谭学军能感觉到杨花眼中的担心和牵挂，虽然杨花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谭学军却兴奋的一夜没睡。 他以为杨花喜欢自己，谁知后来却被杨花拒绝。 “杨花，我要怎样才能得到你的心？”谭学军轻声呢喃。 而在这一夜，商信和明月也没有睡，他们在修炼。只要有时间，他们都在修炼。 无论一个夜晚发生过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发生，夜晚还是会过去。 清晨，洛阳高高兴兴的背着书包去上学，他大声对自己的姐姐喊道：“书院今天就会发守护兽蛋，然后还放两天假，等回来我们就去彩霞镇。” 第315章 去彩霞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