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那人深深叹了口气，没有接口。他知道，从付水口中说出的话，便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不会问付水怎么会知道商信没有死，因为付水不会告诉他。如果是玉儿想问，付水倒是会说，但是玉儿却从来不会问付水什么，她连一句话都不会和付水多说。 四处看了一眼，那人又道：“至从我创建飘香苑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不经允许进入这里。” “付水想去的地方，也从来没有人能够拦住。”玉儿终于转过头，看了身边人一眼。 灯光虽昏暗，却依旧能够照亮那人的脸，英俊、帅气，毫无罅隙的一张脸。 这个人赫然竟是皇哲。 只是此时，他的脸上却少了光，少了由自信、高傲、不可一世堆积起来的光芒。 他的人看起来竟有些疲惫，“如果是商信，这次可以杀了他。” 玉儿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脸上的忧郁在灯光的照射下，却似又浓了几分。 “我们杀他和你亲自杀他又有什么区别？”玉儿想这样对皇哲说，不过只是想想，她并没有说出来，玉儿知道，皇哲的心底其实并不如别人想的那样坚强，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欺骗别人，也欺骗着自己。 “如果这次成功，我就让你走。”皇哲深深叹息一声，“让你和付水去浪迹天涯。” 玉儿的眼睛突然亮起，在这一瞬间，竟比月色还亮。可随即，眼光又黯淡下去，她轻声说道：“十年前，我的命已经是你的，以后，也是你的。” 皇哲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玉儿。 玉儿眼角突然有泪水流出，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想着什么。从来也没有人知道玉儿心中的想法。 她一直很讨厌付水，看见他就厌恶的不得了。可是，她的心中真这么想吗？ “我出去一趟，两天后回来。”皇哲出去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 …… 商信已走到铁屋前，铁屋毫无损伤，门上的锁却碎了。轻轻推开门，一丝月色照进屋中，照在林碧华的脸上。 “你是谁？是来救我的吗？” 商信摇了摇头：“我带你离开这里，却不是来救你的。” “哦？”林碧华奇怪的看着商信，“既然不是来救我的，又为什么要带我离开这里？” 商信道：“因为捉你来这里的人，正好是我的仇人。刚刚那两个人已经被我杀了，不过他们还有同伙，一定会很快知道讯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到这里。” “那样你不就正好可以报仇了吗？” “未必，如果他们的人太多，我就报不了仇，所以，我要先带着你躲起来。” “我还是不懂，你完全可以藏在暗处，如果人多你走了就是，为什么要把我带走？” 商信看得出来，林碧华也不是一般人，在这种时刻，她竟然会问出这么多的问题，显然，她并不信任商信。 商信却老老实实道：“如果他们人多，虽然我暂时可能报不了仇，但只要带着你，就不怕找不到他们，因为现在你是他们的目标。” “我是饵？” “你是饵。” 林碧华仔细的看着商信，良久才道：“好，我跟你走。不过你要想清楚，很可能因为我这个饵，你不但报不了仇，反而会把自己搭上。” 商信笑笑，“这是我的事。”顿了顿，商信又道：“不过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一天，我就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 “为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饵而已。”林碧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很显然，跟着眼前这个人，一定会比关在这间黑屋子里要好得多。也许，自己还会知道一些事情，比如，为什么会有人突然把自己抓到这里？ “我不想有人为了我而死，那样我会觉得不舒服。” “那我们走吧。”林碧华推了商信一把，两人便走了出来，走在月光下。 商信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上弦月，弯弯的一点，像林碧华斜跨在肩上的弓。 “你很喜欢月亮吗？”林碧华看着商信有些痴的眼眸，忍不住问道。 “嗯。”商信点了点头。 林碧华也抬头看了看，一弯新月，并没有什么特别，她想不出，月有什么可以喜欢的。对着月亮发呆的，通常都是一些多愁善感的傻瓜，眼前这个人也是傻瓜吗？ 嗯，林碧华肯定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傻瓜，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虽然他说是拿自己当饵，可是那道理说得有多牵强啊。不是傻瓜怎么会自找麻烦呢？ 商信带上林碧华，没有离开这座山，而是上了山顶，坐在一棵树后，一片杂草中。 手在乾坤戒指上一拂，一道青光闪过，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林碧华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商信。 “他和抓你的那两个人是一伙的，也是我的仇人。”商信轻声说道。 等到转头看到大师兄的样子时，商信却是吓了一跳，那地上的人竟是苍老了几十岁，此时的大师兄看上去足像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 “嗯？这是怎么回事？”商信愣住，难道乾坤戒指中不能装活物？在里面会加倍苍老？那明月怎么会没有事情呢？ 商信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乾坤戒指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明月没事，很可能是因为它是自己的守护兽的原因。 “我没有骗你，我可以死了吧。”才一出来，大师兄便如此说道。 林碧华又愣住，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求生，反而求死。看着那人苍白的脸，和残缺的身体，林碧华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能够想象的出，这个人一定受了很多罪，巨大的痛苦竟使得他只求一死。 随即，林碧华又惊讶的看见，商信对着地上的人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对着那人的脑袋便拍了一掌，那人的脑袋立时被拍得稀碎。 第166章 陪我等哥哥 林碧华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突然感觉到了害怕。眼前的人比抓走她的两人还要可怕，这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杀人怎么可以如此儿戏？林碧华心中突然有了惧意。 商信好像已看出她的心思，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我们没有仇。” 林碧华不说话，她本来有许多话想说，她想问对方叫什么名字，她想问对方知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抓自己，她还想问自己的哥哥有没有危险。 可是现在，她连一句话都问不出。 林碧华不说话，商信便也不说，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一尊石雕。 不知过了多久，林碧华忍不住看了商信一眼。 却见到商信正聚精会神向着山下望去，林碧华便也顺着商信眼光看去。 月虽不是十五的满月，月光却很明亮。林碧华隐隐能够看见在山腰处，有一些影影绰绰的黑影，看不清有多少，也看不清是人还是兽。 林碧华忍不住又看向商信，虽然现在她有些怕眼前的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商信的眼睛特别亮，他好像能够看清山腰处的黑影，一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里。 如此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商信才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我们走吧。” “哦。”林碧华应了一声，随着商信站了起来。 两人转身，正欲从另一侧下山，林碧华却惊讶的看见，在自己的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在前方五米处。 林碧华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看那人的样子，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里，在自己和商信没有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那里。 林碧华心中又有了惧意，她忍不住抓住了身边商信的衣角。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人比商信还要可怕，在这一瞬间，她对商信的惧意竟似淡了很多。 抓住了商信，林碧华又忍不住看了商信一眼，却发现商信竟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他的脸一如之前的平静。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商信嘴角突然微微翘起，竟是露出了一点笑容，道：“付水？” 拦住商信的人竟然是付水。 付水眯着眼看着商信，他的人还是一如往常的颓废、凄凉。他站在这里，连天上的月光都黯淡下来，似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忧郁掩盖。 “商信，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情。”付水轻声说道。 听见他的声音，林碧华却突然想哭，那声音中透出的忧郁，竟能让听者断肠。 深深吸了口气，林碧华强忍住就要流出的泪水，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的心中已没有了那丝惧意。无论是付水，还是商信，她都不在害怕，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便是连林碧华自己也不知道。 商信却没有林碧华的感受，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说。” “你能不能不找玉儿报仇？能不能不伤她的性命？” 商信奇怪的看着付水，道：“刚刚我感应的出来，玉儿和淫娃都已经是合灵境七层的境界，你认为我能杀得了她？” “嗯。”付水点了点头，“只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你就能走出忘忧谷底，这是数百年来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也许，你真的有那个实力。” 听得付水的话，商信的眉头突然皱起，“你知道那里？” 付水点了点头：“我也是从那里来的。” “哦。”商信松了一口气，“难怪，你有这么高的实力。” “你能答应我吗？”付水又问。 商信摇了摇头：“别人欠我的债，我都要讨回，没有例外。” 付水的眼睛眯起，静静的看着商信，“如果是以前，我现在会杀了你。” 商信不说话，拳头却已握紧。 付水却又道：“我回去了一趟，所以我现在不能杀你，毕竟，我也是那里的人。” “我走了。”商信牵起林碧华的手，突然凌空而起，向着山下飘去。 凌空虚渡。 只有达到合意境五层的境界，才能够短时间御空而行。 林碧华的脸色突然变了，在商信带着她飞起来的一瞬间就变了。 看着商信离开，付水却没有动，他还在说话，“我会一直守着玉儿的，如果要用一条命来还，我会把她欠你的还上的。” 就在商信走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一群人来到了山顶。 玉儿、淫娃、欧阳德夫妇，还有十来个付水都没有见过的人。 看见站在山顶的付水，玉儿突然愣了愣，随即脸色便阴沉下来，道：“商信刚刚是不是在这里？” 付水点了点头。 “哼。”玉儿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们走。” 随着玉儿的话声，十几人转眼间便退了回去，来得快，走的也快。 付水却还没有动，他还在想着刚刚回去欧阳世家知道的事情，半年的时间，商信便达到了合灵境五层，他到底有什么奇遇？ 如果只是这样，付水还不会担心，玉儿已经达到了合灵境七层，她也会武学，而且武学的等级绝不会比商信玄阶上品的低。但是付水还知道，隐逸山谷的山上，那头风属性的魔兽死了，在商信离开后，便没有人再见过那头风狸。 付水还记得，在自己十三年前离开欧阳世家的时候，那头风狸就在那座山顶，从来也没有人能够杀死那头风狸，便是达到了合灵境五层也不行。 可是现在风狸死了，付水当然不会知道商信是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他只知道，只凭借着合灵境五层和玄阶的武学绝对做不到这一点。便是玉儿也做不到，因此，付水心中才有一点担心，才会找上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