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姜蜜想到怀孕一事便害怕。可没办法,她只有生下孩子才能在这府里站稳脚跟。若是多年未有所出,谢家以无子为由休妻,她回到江南便是死路一条。

    若是她为谢知让父母守过孝,那还另当别论。可她总不能盼着宁安侯和侯夫人死吧?两位都待她情深义重,姜蜜做不出这等混账事。

    谢知让闭着眼,没察觉姜蜜心底的焦虑与不安,只随意笑着,嘴上还没个把门:“生孩子哪里好?怀胎十月,月子两月,至少一年不能行房。”

    姜蜜有点恼。

    女子怀孕生产一事何其辛苦,他……他就只顾自己欢愉!

    偏偏谢知让还吊儿郎当道:“三婶娘生了五个,我那好三叔可至少在外头偷偷摸摸寻欢作乐好几年呢。所以有什么好?”

    姜蜜听得心头一凉。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了是了,男人终归是男人。便是谢家先祖定下这般规矩,也不是人人都会遵守的,只要不把人领到家里来,不在外面养外室,即便是家法,又能拿他们如何呢?

    姜蜜摇扇子的手渐渐停下。她的眼神有些发怔,又透出一点冷意。

    也罢,她不该奢求什么。只要顺利生下嗣子,她便再不让谢知让上她床。如此,便是再脏也恶心不到她了。

    “你发什么愣?”

    姜蜜回神,如往常般笑得温柔,“没什么。夫君,我去瞧瞧药熬好了没有。你先睡一会儿吧。”

    说罢,她捧着谢知让的头放回长枕上,理好裙摆,施施然走出寝屋。

    “拂冬,你去盯着世子的药,好了便给他端过去吧。”

    她得一个人静静。

    婚后她总和谢知让呆在一处,同床共枕、肌肤相亲。他有时爱捉弄人,有时又温柔似水,好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她恍惚觉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的。

    然而不是。

    今日谢知让一番话仿佛当头棒喝,一下就让沉溺在他美梦之中的姜蜜清醒过来。

    她一无所有,只能守住自己的心,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

    谢知让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别的不说,忍痛的功夫可谓一流。第二日他便让人押着三夫人和三老爷到上房去,直接一本账册甩到了三老爷脸上。

    “你!”

    三老爷手忙脚乱捡起那本账册,脸上甚至有点火辣辣的疼。被一个晚辈当众下脸,他气得面色发青,伸出手指刚想指着谢知让骂,却被卫明一刀吓得跌在地上。

    “再敢乱指,小心你的指头。”

    卫明冷声警告,将寒光闪闪的绣春刀收回鞘中,退后一步站在谢知让身后。

    老夫人拧眉,低声斥道:“你耍威风都耍到家里来了?由着一个外人对你三叔动刀?”

    谢知让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不羁浅笑。“祖母您可别忘了,卫明也姓谢。在场的可都是谢家人,哪里来的外人?”

    “你……”

    姜蜜见状,连忙出声打断他们的争吵:“祖母,夫君作为晚辈是不该这般无礼,但他也是想到印子钱一事心中恼火,才一时失了分寸。而且夫君伤痛在身,难免性子急躁了些。三叔父为人宽厚,想来是不会同夫君计较的。祖母您就别怪夫君了可好?”

    老夫人撇了眼姜蜜,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谢知让听她长篇大论,轻啧一声,伸手勾住她的衣带把人往后带,两步上前道:“三婶把持中馈,却拿公中银子出去放印子钱,还害得我被陛下赏了八十廷杖。这笔账,该如何清算?”

    第33章 偷情

    “我……我那是为了家里好!”三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却强撑着狡辩,“这家里处处都要花钱,先前削爵,封地也被收回一半,如何能供得起这一大家子人?我去放印子钱,也是为了多点银钱!”

    “三婶这话说的,倒像是谢家成了穷苦人家一般。你既不能当好这个家,那便将管家权交回来。至于那八十廷杖,都道夫妻一体,三叔三婶一人四十杖还给我如何?”

    “我……我是你三叔!是你长辈!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你不敬尊长,我要让御史弹劾你!”三老爷吓得腿都在抖,指着谢知让的鼻子破口大骂,虚张声势。

    三夫人有丈夫撑腰,总算没那么虚,跟着骂道:“让哥儿你是小辈,岂能这么和长辈说话?”

    侯夫人乜她一眼。

    “长辈做到你这份儿上,也真真是少见。自己犯错便罢,还害得我儿白打八十大板。如今倒好,你这始作俑者倒抖起来充长辈款儿?充的什么狗头长辈!”

    谢知让再让她头疼,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打在儿身,她这个当娘的哪里能不心疼?她恨不能亲自上手打她一顿。

    “你!”三夫人气得脸通红,捏紧茶盏,浑身发抖。

    侯夫人自小娇宠着长大,满京城谁不知道北平王府的成玉姑娘嘴巴顶厉害。也是她这些年不和人走动了,才叫人忘了她年轻时的威名。

    “我什么?我说错了?让你挨四十板子还便宜你了!”

    谢文珠见母亲落了下风,扶住三夫人的胳膊,冷声道:

    “大伯母,我虽是晚辈,却也不好任由您这般羞辱我母亲。说到底我母亲不是宗妇,这中馈本不该交到她手上的,到底什么原因您最是清楚。”

    “她这些年为着管家一事兢兢业业,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过是一点小错,母亲也知道错了,大伯娘和三哥哥缘何这般步步紧逼、分毫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