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可是，夜天照什么也没说，越过顾成寂就去和道具师看道具了，他的沉默，等同于认可，被堵着的大门，畅通无阻了。 下意识的看向夜天照，不过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 下午的戏，林朗没拍好。 他入不了戏，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不管夜天照怎么纠正，他都没办法很好的表演，到最后，夜天照把剧本摔到了他脸上，今天的拍摄进度到此为止。 “你什么情况？没吃饭还是没睡觉？！林朗你敢不敢告诉我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今天的内容难么？不难，就这点东西翻来覆去的你给我折腾子一下午？你他妈的直接给我干到解放前去了，之前教你的东西你全他妈的就饭吃了吧？！” 盛怒中的夜天照，连眼睛里跳跃着火焰，林朗看了他眼，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今天的事情，是他错，他不在状态。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顾成寂。 虽然有点可笑，可是就是没办法赶走。 夜天照让他给出理由，可林朗今天始终沉默，看他这样夜天照真的火了，就在他将要爆发的时候，他面前突然多了个保温杯…… 两人同时一愣，顺着那黑色的保温杯，他们看到了一脸温和的顾成寂。 “参茶……” 一时间，三人间只剩安静，看着那保温杯，各有所思。 …… 顾成寂被安排在舒诺以前的房间，和林朗很近的位置。 芝林朗和所有人都以为，顾成寂会去夜天照那里。 尽管没人挑明，但大家都知道顾成寂被送到这里的原因。 林朗没再去想夜天照如此安排的原因，是为了避嫌还是如何，吃了晚饭他就回房去了，他看了很长时间剧本，他想把感觉找回来，可就是有力无气的打不起精神。 完全没办法融入，就这么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他才睡着，还不是很安稳。 顾成寂住下了。 他这人话不是很多，也挺老实的，就是有点笨，做什么事情都笨手笨脚的，他害怕夜天照，却又懂得察言观色，夜天照需要什么，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发觉。 就像他来时，给夜天照带来了他惯抽的烟。 别墅买东西不方便，顾成寂带了很多，那时候林朗绝对从夜天照眼里看到了满意。 顾成寂在夜天照的许可下得到了剧本，无事可做的他每天都去看他们拍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的相当认真。 他会在拍摄结束时或者夜天照闲下来的时候问他有关戏里的内容，这场戏这么诠释是否正确，或者秦阳在被他如此对待时的心情是否如他所想…… 顾成寂也算是新人，但是他的领悟力很好，他每次都能抓住重点，他的态度也得到了夜天照的认可。 夜天照欣赏努力的人。 所以每次顾成寂问他问题的时候，他都很耐心的回答，并给出指导，顾成寂弄明白了，就跑到一旁对着镜子去练习。 比起顾成寂，林朗则要糟糕很多。 明知道不该被影响，可是顾成寂来了他总心不在焉，进度再一次因为他落下，工作人员本来对他就不满意，现在更是怨声载道，特别是看到了顾成寂的优秀。 甚至有人抱怨，干脆让顾成寂来拍算了。 至少不会像林朗这样三天两头出状况。 第六十四章 意外之灾 顾成寂很会照顾人，工作上生活都是如此，他来了之后夜天照的助理清闲不少，因为他总能在助理之前把事情做好。 虽然拍摄的内容不同，其实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工作，在这种封闭式的环境中，除了累就是枯燥，顾成寂虽然笨了点，但很懂得调剂，偶尔他会陪夜天照喝上两杯，闲谈几句，夜天照心情不错的时候，他还会询问一些拍摄的技巧 所以现在，他几乎每天都和夜天照在一起，不是纠缠不清，而是用最自然的姿态相处，夜天照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顾成寂没有让他讨厌的理由，他就由着他了。 除此之外，顾成寂每天晚上还会给夜天照炖汤。 男人喝汤大补，每每说到这件事，就有不怀好意的笑两声，夜少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这顾成寂每晚还给他补是什么意思…… 本身对顾成寂的出现，林朗就有点介怀，别墅就这么大，看到的听到的，他们那点事兜兜转转林朗也差不多都知道了，他告诫自己不该被影响，那些东西都和他没有关系，可是理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 “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把你绑起来，你才能设身处地的明白秦阳的感受？” 聚光灯被夜天照挡住，强光在他背后四散，地上的男人抬头，刺目的灯光下，别说看清夜天照的表情，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以为夜天照又会言辞犀利的骂他一顿，可是没有，夜天照只是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他看不清，可是他能感觉到夜天照对他的失望。 坐在那里，耳边是工作人员清理场地的声音，林朗不想起来，他对自己也很失望。 甚至是可笑。 他有了望尘，他和夜天照再没关系，夜天照想和谁在一起是他的事情，他凭什么为此焦躁…… 什么道理他都懂，可是林朗仍旧管不住自己，他再一次后悔不该来这里。 …… 睡不着觉，林朗在走廊里闲晃，他想摒弃杂念，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剧本上去，就这么一直晃啊晃的，脑子反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夜天照，剧本，都不见了……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里，走廊里空荡荡的，林朗心不在焉的样子没人看到，他也不用顾及什么，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轻松。 可正当他贴着墙转弯的时候，墙的另外一边，迎面起来个人…… 两人都在转角处，都没发现对方的存在，当他们同时转弯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林朗听到一声惊呼，他下意识的后退，可这脚已经迈出去了，单脚着地的他突然变换角度，受力点偏移，脚踝嘎巴一声，林朗的脸就扭曲了…… 与此同时，脚下闷响，裤脚和鞋袜就传来了热感。 顾成寂正端着汤想给夜天照送去，他这人也是稀里糊涂的，光看着汤盅就没留意到走廊里有脚步声，被林朗一撞汤盅冲着他就歪倒了，在落地之前里面滚烫的汤水泼了他一身。 林朗愣了下，随即发现情况不妙，忍着脚痛连忙上前，“你怎么样？” 顾成寂也是疼的呲牙咧嘴，被热汤烫到的感觉真不咋地，他身体前倾，打算让被汤水浸泡的衣服远离自己，这样也能少受些伤。 幸亏他穿的多，要是夏天，整个胸口怕是都要报废了。 “不怎么样……”好半天顾成寂才从抽气中挤出几个字，这时候听到响动的工作人员围了上来，这地方离夜天照的房间很近，没多久夜天照也来了。 看到眼前的混乱，夜天照的眉头当即皱起，众人给他让了路，当他发现坐在地上的顾成寂被热汤烫了之后，脸直接就沉了下去，…… “你们脑子都让狗吃了？还有没有点常识？瞎吵吵个屁啊，赶紧带人去做紧急处理，顾成寂你傻逼啊？烫成这样跟这儿坐着叫唤？你他妈的要是能叫唤好就甭擦药了。” 夜天照一骂人，大家立即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众人手忙脚乱的去扯顾成寂，后者自己也要挣扎爬起来，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弄了这么一堆白痴。 夜天照啐了口，拨开混乱的众人，把顾成寂直接从地上拎起来了，后者怯怯的瞄了他眼，他不敢多说什么，连疼都不喊了。 夜天照要带顾成寂去做紧急处理，不过刚要转身就想起了林朗，他回头，“你没事吧？” “啊？啊，没事。”脚踝隐隐作痛，可林朗只是冲着夜天照摇摇头，他示意他自己很好。 听他这么说，夜天照也就没有再问，拽着顾成寂就走了，在转身的时候，林朗听到他没好气的嘟囔了句，“真是的，就不能少给我惹点麻烦……” 虽然不高兴，但语气里无奈多于责备，目送他们离去，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后，林朗不出意外的听到了工作人员不满的话。 这次，已经不给留任何面子了。 他们说的很难听。 “真不知道夜少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多合适的人不用，偏偏找了这么个什么都不会的……” “挺好个本子，恐怕就要毁这人手里了……” “也不知道夜少还能忍受多久，我觉得他差不多快没耐性了……” “严老大是不是看出来夜少找的人不靠谱，所以才把顾成寂送来的啊，瞅这样，他更适合这个角色……” “我早看出来了，不管是形象还是感觉，都挺符合剧本里要求的，都已经到这地步临时换人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如果不想让这片子烂尾的话，恐怕……” 众人的讨论被抛之脑后，林朗一腐一拐的蹭回了房间，他的心情跌落谷底，连喘气都有点力不从心。 林朗以为只是扭下脚，明天就能好了，他没做任何处理就睡了，可是第二天他的脚肿的像个馒头。 夜天照看着他的脚伤，那表情已经不该用可怕来形容了，他抿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而林朗只能自责的低下头。 “昨晚为什么没说？”如果做了紧急处理，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听到夜天照那阴沉的语气，林朗张了几次嘴，才勉强挤出点声音，“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你没想到？” 拔高的音量让所有人以为夜天照随时会打过去，不过他只是用力别过头，狠命吸气的同时粗鲁的拨了拨头发，夜天照暴躁了。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在场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可是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就连呼吸都在尽量压低。 可总这么僵着不是办法，设备都摆好了，所有人员已经就位，尽管这时候露头是不明智的，过了一会儿副导演还是顶着压力凑了过去，“那个，夜少，今天这个要怎么办……”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林朗这样明显不能拍了，就算身体状况没问题，他这状态也不行，他们本来经费就少，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给他浪费。 “要不，夜少，选几个不拍脸的场景，让顾成寂替他拍几场……”犹豫片刻，副导演说出了众人心中的想法。 被点到名字的人愣了下，夜天照审视般的视线转了过去，所有人有了希望。 顾成寂被烫到了，不过汤和他之间有点距离，他穿的不少，当时又处理的妥当，所以现在顾成寂胸口只是多了片红而已，这个完全可以用化妆掩盖。 拍戏没问题。 顾成寂来拍，是最合适不过的，他的体型和林朗相仿，感觉也差不多，如果只是侧影或是背影的话，后期再修饰一下，应该能以假乱真…… 这个提议不错，立即得到众人的认可。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并劝说起来，顾成寂看着夜天照，而后者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 在赞许声中，林朗缓缓的抬起了头，没什么表情的脸转向了夜天照…… 第六十五章 深远影响 这电影，其实只有两个人在演，他和夜天照。 林朗还记得当初夜天照问的他的话，没有太多酬劳，和耀星也没有关系，也许付出辛苦之后没有任何收获，可是，这是他夜天照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