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觉？

    听完郑安世的叙述，洛白山大概是搞明白了一些发生在这里的异常，但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不理解。

    首先，根据郑安世所说，一切都源头来源于一个被破坏的墓穴。一般来说，已经死过一次的东西，被二次破坏所产生的负面影响，相当于第一次，是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也就是说，对一个人的尸体破坏，除了承受社会公理道义的压迫，所造成的自我谴责，是不会催生灵这样的东西的。

    但是，破坏一个人的墓穴，情况就稍微有些不同了。一个人的墓穴，不仅仅承载着一个死去之人的尸体，还蕴含着这个人亲人、朋友、参与制造墓穴的外人等等一系列人的某种意念。一旦墓穴被毁坏，并传了出去，所催生的巨大负面影响，依据墓穴主人在当时时代的身份地位，可以变成一种达到直接催生灵主的程度。比如说，如果大唐第一位皇主的墓，在第二任皇主上位不久，被人以一种相当彻底的方法破坏掉了，并且弄得天下人皆知，那么，也许天下人知道后，产生巨大恐慌、不安的下一刻，一尊大灵主，甚至更强的灵，就从那个皇帝的墓穴原址诞生了。

    鉴于这样的原因，通灵师在厚葬习俗诞生时，就默默推动社会公理诞生这种挖人祖坟是最大的孽罪，从而让盗墓者这个行业出现后，始终保持一种低调行事，最小限度破坏墓穴的行规。所以，就算是后来历史上一些官方盗墓，也是尽量掩人耳目，最小限度破坏墓穴。

    但是，一开始的先决条件，其实也可以反过来说。如果是一群人无意识，不小心破坏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一座小型墓穴，这样产生的负面影响实际上和对一个已经死亡的东西二次破坏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差不多。

    然后，现实是，这个村子的人在修路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墓穴，然后害死了目前为止的七条生命，并且一种特殊的存在在这个地方存在了五十年之久，一直到现在，依然在出手害死这里的人。

    要说上面的情况，诞生一些比较厉害的半灵，也是有可能的。第一种可能性，那个墓主人第一次毁灭，即生命消逝时，所面临的情况很不一般，从而产生了一些比较严重的负面情绪。然后，这种负面情绪并没有按照一般情况，诞生于生命消逝时，所在的位置，而是在某种特殊情况，或者说某种特殊力量的干扰下，这种负面情绪被转移到了墓穴里面。随后，经历漫长的时间，在这里的那条不知道诞生于何时的龙脉滋养了多年后，这个负面情绪成长到了一种相当的高度。

    然后，一群人鲁莽的，用相当暴力的方式，摧毁了这里，毁了这个墓穴，将原本墓主人的尸骨还给转移走了，随后动手填平墓穴，用来修路。

    这种做法，无异于一群人闯进民宅，将里面的住户力驱赶出去，然后推平房子，把这里变成一段供人群来往的公共道路。于是，被赶出去的屋主，出离愤怒了，他动手展开了报复。于是，动手拆房子的人，一部分死了，出计划拆了屋主房子的人，也死了一部分。

    但是，要想产生这样的结果，需要的巧合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很多个，原本几率很小的巧合，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一切，都仿佛是按照一个十分有节目效果的节目策划书进行。

    所以，洛白山暂时将这个可能性放在了一边，姑且作为一种可能性最低的可能性，先让它存在着。

    接下来，是洛白山根据以往的经验，以及自己所拥有的知识，提出的第二种猜测。那个东西，不是灵，也不是其他一些有意识的东西，而是一种现象，一种满足特殊条件就会被触发的现象。

    得出这种结论的原因，来源于郑安世口中说得二十年前到这里的那个通灵师。根据郑安世所说，之前那个通灵师，既没有死在这里，但貌似也没有处理这里问题，好像用了某种方法封印了这里的某种东西，然后离开了。

    这对于他身为通灵师这种职业，这样的做法是不合乎常理的。因为，通灵师和灵，一旦遇上，一般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通灵师死了，或者灵死了。对于少数情况，还有第三种情况，例如洛白山和洛莲这样的，缘灵契约。

    但那个通灵师采用了封印这一种十分异常的做法。通灵师面对灵，能杀死，就是能杀死，杀不死，就是杀不死，而且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杀不死。不存在我杀不了它，但我用一种特殊方法先将它囚禁在一个地方这种做法。就算是为了缘灵，也不存在封印住慢慢磨这种做法。因为缘灵本来就是一种磨不出来的东西。

    再者，我们就上述情况，做一个假设，假设通灵师发现自己真的对这个灵没有办法，但他手里恰好有一种手段，可以封印住灵。于是他动手封印了灵，然后离开，等自己强一点或者直接找别人处理。但之后，到现在为止，过来二十年，那个通灵师依然影子都没有，反而被封印的东西貌似突破了封印，重新跑出来作乱了，那个通灵师依然没有影子。这太异常，就算那个通灵师已经死了，但他封印住这里的灵之后，就会通过通灵师的网络，将这里存在一个自己目前无法的灵的消息传递出去。

    之后，就算这个人没有发出协助信号，但只要他意外死亡了，这里的东西还没有处理，就会有其他通灵师过来处理。毕竟，通灵师这个独立性极强的行业，还是有组织的，洛白山背包就有一张特殊的纸，可以得到一定范围内通灵师发出来的情报。

    然而，他就这样把这里的东西扔了二十年，这种异常的表现，让洛白山联想到一个真实发生事件，从而产生这里的原因，与那次事件类似，源头都是一种存在于某个特定区域，在满足特殊情况才会发生的现象。

    当然了，也许真相是洛白山预料之外的第三种状况，毕竟现实永远是变幻莫测的，发生任何预料之外的事都不稀奇。于是，洛白山将这种猜测暂定为可能性较大一点的第二种猜测。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洛白山已经无法推测出第三种情况了，于是洛白山打算去实地考察一遍了。

    如果引发状况的原因是灵一类的东西，洛白山会选择晚上行动。但现在的猜测是某种现象，而且刚刚，就发生了一个人坠崖的情况。要真的是一种现象，洛白山现在赶过去，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要是晚上在跑过去，该消散的都消散光了。

    于是洛白山从椅子上站起来，放下手中用来迎合气氛的水杯，笑着对有些不安的郑安世说道:“老郑，我既然到了这里，就会出力帮助你们处理这样的情况的。刚才，辛苦你提供消息了，进下来，我去那边看看情况。要是顺利，我今天晚上就会连夜离开。所以，我要是午夜之后还没有回来，就证明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已经离开了。”

    “唉，洛先生，您要是处理完了，请回来一趟吧，不好好招待洛先生，我心里会过不去的。”郑安世有些意外洛白山的说法，随后开口客套道。

    洛白山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背对着郑安世说道:“要是我没有回来，那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要是我回来了，那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烦心事。总之，谢谢你提供的消息，我就先说一声再见了。希望下一次再见，不会是一个很短的时间。”

    洛白山离开郑安世的房间，走出大门，朝着距离不近的那条路慢慢走去。那条路，在村头，算是前方与外界联通的唯一通道。郑安世的房子，在村子里面一点，比刚才的那个摔断腿的男人，要距离村头远一些，所以，距离那条路反而远了一些。

    洛白山保持慢悠悠的速度走着，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刻意放低速度，而是洛白山目前的精神没有放在走路这件事上，而是放在其他地方。洛白山一边与洛莲沟通，一边检索着自己背包里面那一堆放出来，实际上能塞满一件几十平米房间的东西。

    因为实力不在最佳状态，原本能够用的东西，原本那个使用的咒术，现在用不了。所以，洛白山需要整理，找出自己现在的情况，在边界线上可以用的东西，和用起来完全没有压力的东西，以及一些任何条件下，都可以动用的大威力东西。

    洛白山是在担忧，是一种自身没有处在最佳状态而产生的担忧。尽管推测这里的原因是一种难以解决的现象，危险性比一个有思想，活动更加灵活的灵小一些。但洛白山依然感受到了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一种寒意，寒意的来源，是笼罩在龙脉上面，明明那么清晰压迫着龙脉，但正体不明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不是洛白山猜测中的现象中的一部分，洛白山不清楚，但它真的很危险。具体怎么危险洛白山也不清楚。

    所以，洛白山一边尽最大努力做着准备，一边用现阶段最强的灵眼，窥视着龙脉，从龙脉中追查着那个正体不明的东西。

    然而，洛白山来的那条路下面的一小段坡度的时候，依然一无所知。洛白山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

    洛白山没有着急走过去，而是扫视了周围一眼，发现山脚部位，有人影晃动，听他们喊叫的声音，好像是回收什么。洛白山朝着山脚望去，山脊旁边的阴影处，有个穿着黑夹克，棕色毛衣，深蓝色裤子，带着灰色帽子，圆脸，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身材有些肥胖中年男子，正在抽烟的途中，抬头望了这边一眼，恰好和洛白山对上视线。男人超这边点点头，洛白山也回应的点点头，开口问道:“兄弟，干什么呢？”

    “主人，你对着山脚乱喊什么？”洛莲的声音从洛白山脑海传来，洛白山不由微微移开视线，再次移回去，那个男人哪有半点影子，刚才人影绰绰的山脚，一片寂静，那里有半个人的影子。

    “嗯？幻觉？”洛白山自语道，“洛莲，刚才发现什么异常的波动没有。”

    “哦，你问他们啊？他们忙着找我呢，我这么大一个人下去，他们觉得得好好找找。”这一次，从上方传来一个声音，洛白山立刻抬头，从头顶的山崖处，一个燃烧了一半的烟头，慢慢落了下来。

    “你说，我这么大一个人，这么会就一点东西就不剩的没了呢？”声音这次从身侧传来，洛白山立即转头，那个男人，点燃了另一支烟，开口说道。

    “主人，没有任何异常波动，主人，你怎么了……”洛莲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洛莲直接变为灵装和通灵刃的一部分，出现在了洛白山身上和手中。因为，洛莲察觉出，洛白山朝着眼前的地方，露出了杀意，尽管眼前一片空白，但洛莲第一时间让洛白山进入全副武装状态。

    随即，开口问道:“主人，前面是什么？”洛白山瞳孔猛然一缩，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洛莲，这次，我想我们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