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湖泊

    十八年前，一对十分幸福的夫妻来到这里，买下三楼三室一厅的小房子，进入婚后甜蜜的蜜月生活。尽管当时这个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夫妻二人还是渴望孩子早一点到来，因为夫妻两人都是十分渴望亲人的人。丈夫是孤儿院的故而，妻子母亲早逝，教师的父亲在妻子成年后不久，就确诊为肺癌晚期，连女儿的婚礼都没有坚持到，就撒手而去。因此两人渴望亲人。

    于是，三个月后，妻子如愿以偿，怀孕了。这是一件让整个家庭都无比喜悦的事，虽然这个家庭现在只有两个人。不，也许很快就会加入第三个人。

    丈夫更加努力工作，为即将到来的第三个亲人做着准备。六个月的时候，丈夫就让妻子请了产假，回家休息。八个月的时候，在医院确认，妻子怀的是一对双胞胎。虽然加重了不小的经济负担，但一家人依然欣喜若狂。

    九个月的一天，妻子腹痛，丈夫扔下了努力一个月的一位大客户，送妻子进入手术室，然后手术室外带着激动与担忧等待。

    然而，进入手术室的妻子，情况并不乐观，第一个孩子，就出现难产现象。医生与妻子努力了半个小时，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一位奄奄一息的男童。妻子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医院当机立断采取剖腹产，并不保证第二个孩子的生命安全。

    丈夫得知消息，颤抖的双手在家属意见栏选择了保住大人。此时，进入保温箱的第一位男童，没有坚持住，已经永远停止了呼吸。

    丈夫心中不停呼喊着诸天神佛的保佑、庇护。“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都要平安无事，求求你了，不管是何方神圣，请庇护她们，求求你们了……”丈夫不停念叨着，已经完全失去平时那种镇静与乐观。

    痛苦中的妻子突然抓住医生的手说:“大夫，请保住我的孩子。”医生郑重的点头:“我会的。”

    此刻，所以手术室的人，心里都在吼叫着:“第二个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活着的，一定会的！”

    出乎意料，或者说给了所有人惊喜的事，发生了，本来因为第一位孩子出生耽误太长时间，成活率很低的第二位，顺利的通过剖腹产，健康的来到人世。一声嘹亮的哭喊声，进入手术室所有人耳中。

    三天后，妻子和丈夫看着摇篮中睡颜甜美的儿子，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但很快就想起第一位出生数分钟就早夭第一个孩子，两人一叹。

    进过医院检查，得出了第一个孩子的死因——心脏发育先天不足。第二个孩子，则如同吸收所有母体的营养，发育的无比健康。失去一位至亲，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但万幸的是，上天没有做绝，让第二个孩子健康的来到人世。

    很快，妻子出院，邀亲朋好友吃过满月酒，夫妻二人的生活回复之前的状态。只是，生活多了一个小小的影子。这个影子，很快就越变越大。会走路了，会说话了，要上学了，小学了，初中了，高中了。孩子出乎意料的懂事，几乎按照夫妻二人的完美设想成长着。在学校，也是同学眼中的完美同学，老师眼中的完美学生。

    然后，三天前，一位通灵师为了解决一只强大半灵，翻阅了这片土地的记忆。偶然的，真的是很偶然，他眼中扫过了当时那个医院，那个手术室，那个在痛苦中挣扎的母亲，那个母亲腹中弥漫的死气。虽然与自己的事无关，那位通灵师还是轻叹一句:“可惜了。”一切，通过通灵师的一句话，被天势得知，然后天势动用绝对的力量，矫正了这一切。

    是的，当时那位母亲腹中的第二位孩子，已经死在母亲的腹中了。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没有出问题，并强烈祈求他健康来到人世。于是，这股众人集合起来的强大意志力干扰了脚下的地脉，地脉的力量涌入母亲腹中，让这个死气的孩子“复活”了。

    但这种复活是虚假的，他的死亡是一种事实，已经烙印在世界上。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现象，一种别人眼中认为存在于此处，所以存在于此处的现象。所以，他的成长，是别人眼中认为的成长。父母眼中渴望他听话、懂事，于是他听话、懂事。老师眼中，希望他成绩好、积极，于是他成绩好、积极。同学眼中，希望他乐于助人、外向开朗，于是他乐于助人、外向开朗。

    尽管如此，他还是拥有自身意志的一个现象。他会思考，会有喜怒哀乐。所以，当被人得知真相，天势直接准备抹除他这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现象时，他依然挣扎着，无比渴求生存，想要活着。

    于是，毁灭边缘的他，进入的地脉，苟延残喘的活着，依靠地脉，抵御着同源的天势。强大的求生欲，终于让地脉产生了积蓄一久的变化，开始朝着龙脉转变。他作为地脉的意识，融入地脉。天势承认这种存在，于是撤去了，但他这种现象在世界上存在的痕迹，将被地脉不留一丝痕迹的抹除，从此以后，仅仅作为地脉之灵存在。这是活下来的代价，失去一切。

    洛白山叹息一声，说道:“想要出现在那两人面前吗？我可以帮你。”程乐世摇摇头，说道:“不了，现在，我不想和他们见面。我会庇护他们，让他们在今年年末，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至于之前的一切，他们都记忆中会是早夭一位孩子后，夫妻二人很痛心，在加上经济条件，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准备要孩子。等我的弟……取代我的人出现时，我会见他们，并给他们送上祝福的。”

    洛白山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片刻，程乐世继续开口说道:“这次，还是多谢您了，不知道我如何称呼您。”

    洛白山看着程乐世，开口说道:“我叫洛白山，你已经成为龙脉之灵，身份地位和我相当，不比尊敬我，称呼我白山就好。你也不必感激我，我什么都没能帮到你，程乐世。”

    听到那个名字，程乐世身体一颤，开口问道:“洛白山，我存在的十六年，是有意义的吗？”眼神中透露着渴求与无尽的不甘。

    洛白山点点头，说道:“万物诞生之日，其存在意义早已烙印于世。就算众生皆遗忘，这个烙印依然不会消失。”

    程乐世长出一口气，露出笑容，说道:“程乐世这个名字，我不会让给任何人的。我就是程乐世，永远是。”

    “随你。”洛白山随意的说道，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继续开口问到:“今后，作何打算？”

    程乐世离开回答:“我会控制龙脉，庇护所有孕妇和孩童。”洛白山摇摇头，说道:“你已经成为龙脉之灵，过分干扰常人，反而对他们有害。”

    “那，洛先生，我该怎么做？”程乐世不由问道。洛白山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脑海中突然闪过肖弱荷的身影，于是开口说道:“这样吧，你认这个城市的管理者，也就是现在你家客厅那个女人为主，帮她管理这里，而她帮你承龙脉的因果，让你帮助普通人时，不会因为龙脉力量的干扰，弄巧成拙。”

    程乐世沉默片刻，开口说道:“那就有劳您作为中间人了。”洛白山点点头，说道:“好。”

    程乐世和洛白山回到房间，看到昏迷的姚娟，脸色还是变了变，轻轻帮母亲整理好头发，程乐世来到已经被洛白山用灵力唤醒的肖弱荷面前。经过洛白山的讲述，肖弱荷已经了解前因后果，看着程乐世，开口说道:“你真的愿意认我为主吗？”程乐世点点头。

    肖弱荷站起来，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契约吧。”

    程乐世半跪在肖弱荷身前，肖弱荷伸出手，按在程乐世头上，开口说道:“天律见证。吾承此地诸因，载万因之果，灭万果之孽。吾立于此，身为公正万德，形为浮屠之业，神为苍生大律。天势运转不止，地势流转不息，吾以己身起誓，承汝大善、大恶、大仁、大奸、大喜、大悲。汝身即为吾躯，汝意即为吾思，汝可愿？”

    程乐世说道:“吾愿尊汝为主。”庞大的天势出现，地势的力量也在涌动。两股力量交织，形成一个蓝白交织，如同天空一般都手镯，套在肖弱荷左手手腕。然后化为一蓝一白两道交织的玄奥印记，印在肖弱荷手腕。片刻后印记隐去，但两人身上已经建立了牢牢的联系。

    程乐世再次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母亲，开口说道:“主人，我先回龙脉了，毕竟龙脉刚刚成型，许多地方还不完善，需要我回去坐镇。”

    肖弱荷轻嗯一声，程乐世身形一转，化为灵力，回到龙脉当中去了。肖弱荷则朝着洛白山鞠了一躬，开口说道:“多谢洛先生赐我此机缘。”

    洛白山摇摇头，说道:“不，这是你的缘，与我无关。”

    “要不是洛先生从中游说，他可不一定让我为主，怎么能说与先生无关呢？”肖弱荷继续说道。

    洛白山看着肖弱荷，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好好对他。”肖弱荷应到:“弱荷自当谨记先生此言。”

    之后，洛白山弄醒廖峰的姚娟，他们都已经失去关于程乐世的记忆，洛白山和肖弱荷借口说路上捡到姚娟的钱包，正好顺路，前来归还。廖峰没有捡钱包的记忆，但还洛白山配合还算完美。廖峰警察局局长的身份在那，姚娟没有怀疑。

    出了门，廖峰本来打算问的，但看着洛白山和肖弱荷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就保持了沉默。洛白山告诉廖峰开车去连续溺水案的湖泊，廖峰点点头，调转车头。

    湖泊很快到达，与肖弱荷的家不远，就在商业街旁边两百多米处的一个公园里面。

    进入公园，洛白山见到了这个小湖泊。说是湖泊，用小水洼形容到合适一些。这是根据一个纯人工的湖泊，最深处不过三米多，湖水被引到公园各处，湖边建着各种各样的凉亭，摆放着座椅和零星的自动售货机。

    湖水中央还有一座精美的湖心亭，亭亭玉立。因为是冬天，湖水结着厚厚的冰，冰面上三个地方，设置着的障碍，应该就是出事的三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