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张干涸变形到可以称为恐怖的脸。

    那个影子高大的像是一座假山,皮肤表层有着石头一般嶙峋的沟壑,在光照下明明暗暗。

    脖颈是干燥粗糙的凝结血液。

    脸。

    已经生长成了好似被污水浸泡过样的磕绊。

    难看。

    悚然。

    就仿佛是这个人坎坷经历的见证。

    那不能称为是脸的面容上嵌着一双昏黄眼瞳,因为缺乏水分显得浑浊可怖。

    就那么用毫无情绪又占有欲强大的目光盯着他,令方乐言在悚然中感觉无所遁形。

    尸王。

    方乐言又被刚才发出动静的淅淅索索的小声音吸引,眼神落在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上,戒备的眼神陡然变化。

    看着那个瘦的好像骨头架子的少年爬在地上抓血肉吃。

    裸露着身体。

    没有丝毫蔽体的衣裳。

    瘦小的身影抓着地上脏污的肉块,在嘴里咂摸咂摸,慢慢转过头。

    一张混杂着血腥的小脸儿跟方乐言对视上。

    “……佑佑……”

    方乐言发出嘶哑的声音,他之所以会被变异丧尸包围。

    就是在扑窜冲爬的丧尸群中看见了这个瘦小的身影,方乐言认得他。

    在末世前的几年里,他曾几次为这个不幸患上罕见病的少年献血,当时他看见这张活生生的面容在丧尸群里茫然无措时。

    看见他光溜溜的被扑窜过去的变异丧尸划伤时。

    方乐言冲动了。

    “……佑佑……”

    他又叫了他一声,尸王就那么静坐在烛火下,盯着方乐言试图唤醒小丧尸。

    干瘪的嘴角上翘出牵强弧度。

    本来想尝试利用这个看起来很像活人的小丧尸吸引人类,竟然巧合真的有意外之喜。

    但是小丧尸……已经是丧尸。

    虽然他看起来皮肤还有弹性,跟生前没什么两样。

    听见方乐言叫自己名字,小丧尸好奇的盯着他看,像是在思考一样攥着手里的肉就那么光溜溜的在原地发愣。

    “嗷。”

    它发出了丧尸的叫声。

    方乐言心里沉了一层。

    它爬着朝前凑了凑,一双大眼睛灰蒙蒙没有任何焦距。

    方乐言心沉到了底。

    佑佑死了。

    可它还好好的保留着好看的皮肤,方乐言几乎在瞬间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血。

    方乐言自己是病毒修复体质,佑佑以前曾经输过他的血,所以才在变异后保留了身体机能,但输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或许已经代谢吸收过的血液已经没有那么好的效用。

    佑佑只能保持皮肤不腐坏。

    但好像没有记忆。

    小丧尸不记得自己名字叫佑佑,也不记得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救助过自己,但它潜意识还是善良的。

    看了方乐言一会儿,举着手里的肉凑到了对方嘴边。

    “嗷。”

    第148章 被扔进尸群

    那善意的举动让方乐言又揣起了一点点希望。

    “佑佑。”

    然而小丧尸却毫不知情的把黏腻的血肉拍在了他脸上,之后就嗷了一声。

    又捡了一块肉光着屁股爬到了尸王脚边。

    根本不认得自己。

    方乐言从内到外都透露着彻骨寒凉,在末世中看见个熟悉的脸,那点希望又被狠狠的打击进冰层之下。

    而他将要面对的并不独独是失望。

    还有眼前那个神秘尸王的暴怒或杀戮。

    尸王浑浊的暗黄色瞳孔盯向脚边的影子,因为小丧尸做了个成功的诱饵而没有将它一脚踢开,只是眼神停留了一瞬。

    就又看向了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人。

    昏黄烛火光线下,方乐言的脸颊被照的白到像在发光,清秀眉眼即使是皱着眉头满眼戒备,也是平缓好看的模样。

    黑白分明的瞳孔清晰映射着火光跳动,泛着活力辉芒。

    简直是末世中造物主留存下的遗卷。

    高大身影倏地站起,那影子在方乐言眼前形成了一座压迫而来的高山,嶙峋的轮廓撇开了脚边障碍。

    接近到面前挡住了所有光亮。

    发出令人牙酸的声线。

    “……你……叫什么……名字……”

    方乐言自然是面对这样的质问置之不理。

    他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缓解刚才苏醒时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就在他的大脑逐渐恢复清晰、尸王也恰好停下脚步的一刹那,方乐言猛地撑起双臂,如离弦之箭般从地上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尸王发动了凌厉无比的攻击!

    可惜尸王早有防备,洞悉了方乐言的意图,精准地截断了他的攻击。

    强化后的体质在 1 号感染体面前形同虚设,尸王干枯的躯干表层犹如岩石般坚硬,撞击在身上犹如被巨石碾压,剧痛难忍。

    “……呃……”

    方乐言忍不住发出声短促痛哼,下一刻就被掐紧在喉咙里。

    尸王干枯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那干燥表皮在脖颈皮肤上刺痛碾压着,方乐言感到强烈窒息感伴随着紧勒的疼痛。

    手脚在半空中无助的挥舞了几下。

    视线中那微弱的烛火光线渐渐变小,随着空气猛然灌进喉咙,他整个人在昏暗中跌出个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