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86 章
角落里的手术室,连门都关不严,白鹤眠能隐隐听见里面杂乱的脚步声和荀老爷子焦急的话语。 时而要止血钳,时而要纱布。 这要的哪里是止血钳和纱布?这要的是白小少爷的命。 他心心念念的封二哥在手术室里快死了,他还搞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翻涌的感情究竟为何。 又或者说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恐惧,只是畏缩,只是怕自己陷进去,然后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白鹤眠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在千山的尖叫声里,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封二爷受了伤,白鹤眠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只不过他运气好些,没伤筋动骨,但是身上也多是烧伤和瘀青。 千山鬼哭狼嚎地把白小少爷送到另外一间病房,自个儿也被医生按住,处理起腰间的伤口。 警察署还在烧,封家的波澜却渐渐平息了。 * 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警察署bàozhà的新闻,比陈北斗的儿子被封老三钓上来那天报道得还要热闹。 千山拎着报纸从门外溜达进来,手里端着杯热茶,在暖融融的夏风里,呼哧喝了一大口。 “山哥,”门口的护院笑嘻嘻地叫他,“歇着呢?” “嗯,歇着呢。”千山把报纸往胳肢窝里一夹,头也不回地推开了东厢房的院门。 杂草疯长几天,又被剪了,徒留满地青青的茬。千山怕鞋被扎穿,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手里的水杯晃出点热水,烫得他骂骂咧咧。 东厢房是封家老大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如今二爷歇下的地方。 报纸上关于封栖松的生死猜翻了天,而包扎好伤口的封二爷正搂着白小少爷躺在偏房里酣睡。 白鹤眠从医院一直昏到了家,身上的伤口没什么大问题,倒是被吓住,又开始浑身发热,说了半宿胡话。 千山壮着胆子听了几耳朵,差点没笑死——白小少爷在骂封栖松呢! 千山跟了封二爷这么些年,就没见过有谁敢骂封栖松,还骂得这么真情实感,边骂边咬牙切齿的。 白家的小少爷真是个活宝。 白鹤眠在梦里把封栖松骂了个狗血喷头,等真醒了,反倒舍不得了,还搂着封二哥的脖子好生瞧了许久。 封栖松面色不太好,但是有血色,嘴唇干了些,但唇角含了笑。 “封二哥,”白鹤眠哑着嗓子唤封栖松,把自己滚烫的额头贴了过去,“你痛不痛?” 他看见了封栖松肩膀上的纱布和固定断骨的夹板。 “不痛。”封栖松单手搂住白鹤眠的腰,觉得他又瘦了,于心不忍,“你都发了几回热了?” “封二哥怕我怀孩子的时候难受?”白鹤眠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滑落下来的领口后面,牡丹花在白皙的脖颈旁开得热热闹闹。 白小少爷生着病,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衬得牡丹的纹路越发妖艳,还透着股惹人怜爱的水意。 他水灵灵地开在封栖松的怀里,给点滋润就灿烂地开了。 “疼。”白鹤眠眨眨眼,眨出一泡泪。 封二哥不问,他还想不到自己,可问了,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起来,连指尖都是疼的。 封栖松单手托着白小少爷的屁·股,把他拢在身前:“让你走,你怎么就不走呢?” 白鹤眠把缠着绷带的胳膊搭在封栖松的肩头:“我为什么要走?” “……你越是赶我走,我偏不走!” 说话间,千山推开了门:“二爷,报纸给您拿来了。” “放那儿吧。”封栖松眼里只有白鹤眠。 白小少爷倒是冷静些,他从床上爬起来,晕乎乎地拿过报纸,一目十行地看。 警察署的惊天一bào,记者在乎的不是伤了多少无辜的人,而是封栖松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怎么全在瞎猜?”白鹤眠看不得别人说封二哥的“死”,恼火地丢了报纸。 封栖松笑笑:“不仅仅因为我是封家人,还因为我大哥当年,就是中了埋伏,被人活生生zhà死的。” 封顷竹的死是封二爷心中的一道疤,一道痕,一个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有多卑劣的里程碑。 白鹤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