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文学网 - 精品其他 - 徐徐心动在线阅读 - 第11节

第11节

    “叔叔……我妈妈……”小女孩一边低声哭着一边朝他伸出脏污掺和着血渍的胳膊,紧接着揽住了他那裹着干净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领口的脖颈。

    “不用担心,叔叔现在送你们去医院。”

    “叔叔,我疼……”

    “你先闭上眼睛,待会儿到了医院就好了。”肃清和关上车门,语气低低的,哄道。

    黑色商务车子扬长而去,工头被其他人搀扶起来,哆哆嗦嗦地上了另外一辆面包车。

    其余的工友有些难以置信,“有没有搞错,我第一次见到肃工待人那么温柔?我没看错吧,那真的是肃工啊?”

    “蛤,要怪就怪你不是个妹子!”

    “瞎说啥,你见过这些年,咱们肃工身边有人吗?”

    “别说,还真没见着。不过我好像有次看见他手机锁屏,有个穿着白色绒袄的长头发的女孩子,就站在慈理有名的中心湖的照片……”

    “切,净瞎扯吧,有本事下次拍给大伙儿看看。”

    “拍就拍。”

    帝都市二医院。

    徐欣怎么也想不到,和那个人的重逢,会在这个出其不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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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十

    “嗒嗒嗒!”

    “徐欣,怎么啦?”简稚柔一听说徐欣都下班了还没回单位住房,连忙披了件大衣就从家里赶了过来,原本披在肩上的长直发也因为来不及打理而显得凌乱不少。

    徐欣的脸色阴沉,抱臂冷冷看着房间内疼得嗷嗷叫的某人。

    “徐欣,你完了!”某人不甘心地嚎叫着,生怕隔壁病人听不见。

    同时也惹来了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护士小姐姐的白眼。

    “我说,小姜总,你声音能小声点不?”要不是介意这货是姜主任的儿子,护士小姐姐恨不得狠狠啐他一句活该,谁让他仗着自己开个小公司赚了点钱,又因为老爸关系,有事没事往医院跑,看上哪个护士医生漂亮小姐姐就不知死活地去招惹。

    现在好了,惹了不能惹的徐欣。这回苦头吃大了。

    一想到这儿,护士小姐姐内心克制不住地因为终于有人亲手点亮正道的光而激动,连手上打结的力道都加重了不少。

    “嗷嗷嗷嗷我说了轻,轻点啊没听见啊……”

    “嘶——我说,徐欣你听见没,我今个儿开始,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要和你好好算账,你凉了听见没?”

    “我做的事情自然会负责到底,小岚,给他好好包扎,后期要用的药都算在我账上。”

    简稚柔这时看了眼屋内嗷嗷直叫又嚣张的过分的姜仲,轻轻拽了拽一旁徐欣的大衣衣角,挤了挤眉头,悄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货在我下班路上一直跟踪骚扰纠缠我,我这属于正当防卫罢了。”

    “哦——”简稚柔长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以后离这个姜仲远点儿,他从小就被姜主任丢到国外去,野惯了。”

    徐欣撇了撇唇,不知可否,的确,她实在不相信,姜仲这流氓无赖一样破罐子破摔的行为作风是那个她们部门德高望重的姜主任能教出来的。

    “医生,麻烦你快点了。”

    徐欣闻声,浑身僵硬,她只感觉自己心率此刻应当是超过正常水平了,持续了两秒左右,徐欣这才勉强反应过来。

    “叔叔,我怕……”紧接着一个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欣努力调整好呼吸,缓缓转过身。

    眼前的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打横抱着一个哭得眼圈红红,鼻尖红红的小女孩,出于职业习惯,她的目光已经定睛在小女孩受伤的小腿上。

    简稚柔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之前在徐欣房间看到的一张照片里的主角,心里一个咯噔,果不其然,一旁的徐欣此刻的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看了,全然没有刚刚应对姜仲那个无赖的淡定自若。

    简稚柔不由得抬手,拍了拍徐欣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徐欣回过神,对着简稚柔轻声道:

    “这小女孩伤得还挺重,等我一下,我帮她伤口消毒紧急处理一下,然后送过去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我也是医生,这儿交给我了。你先处理好你和里头那货的麻烦事儿吧。”说完,简稚柔便去给自己捣鼓加班装备了。

    小女孩被其他护士接走以后,男人依旧立在原地,静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一双眼睛瞳仁泛着星样的亮光,像石子掉进夜色吹过的深潭,乍然间的明亮,他的薄唇似启非启,一副对着徐欣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欣的目光原本不安地游移着,忽的在男人的脖颈上停住了。

    “你……”徐欣微开了口,忽的别过头,冷着声儿道:“受伤了就去好好包扎。”

    说完,徐欣便抱臂快步走远了。

    肃清和一愣,随即大脑飞速地回忆着刚刚徐欣的反应,她的眼神,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肩上……又或者……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肩上的衬衫除了多了些小女孩残留的泪渍和褶皱,并没有其它的异常。

    为什么,她会冷冷说出那样的话?

    肃清和心中疑惑此时显得有些沉重。

    “肃哥。警察那边已经做好记录了,那对母女也做好检查包扎好伤口了。”江一跑了过来,气喘吁吁,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

    “嗯。”肃清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已经拐进了转弯口的身影。

    “呀,肃哥,你这脖子没事儿吧?怎么有血渍沾上去了?”江一捏着他的衬衫领口,小心地察看着。

    肃清和闻言,原本有些疑惑的心此刻忽的多了几分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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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十一

    晨光乍现,帝都极光工程有限公司a区办公楼1050室。

    “肃哥,都查到了。”

    江一捧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将最上面的那份文件轻放在了肃清和的数位板右侧。

    手中正画图的笔一顿,肃清和抬手摘下金丝眼镜,露出略显苍白的脸庞。他的上半身往后面的椅背靠了靠,一只修长的右手轻松地拿起了那份文件。

    江一静默地站在桌子对面,注意到对面的肃清和又抬起左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另外他看着那份文件的封面的时候,一双有着长密睫毛的眼睛本该显得乖驯温润,此刻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犹疑,以及后来强者捕捉猎物的蛰伏感。

    江一见状,忍不住打了个暗噤,很久没有见到自家肃哥这样让人感到阴森的表情了。

    上次看见这情景——还是他们毕业典礼那晚,肃哥在后台候场,得知徐欣出国参与项目做交换生的消息。

    那晚,江一第一次见到自家肃哥那样气急败坏又失魂落魄的模样。

    就算是花了大半模型被导师否决,也没有见过肃清和那样为之动容的情态。

    从那以后,江一再也没有见过像徐欣那样能够调动肃清和情绪的人形按钮了。

    如今,那个消失了两年的人,又重新回到自家肃哥面前,恐怕,今后这片土地,不会太安宁了。

    “这些是她这两年在国外做医学系的交换生的一些资料,这期间,她参与符雾教授的研究团队,在bm实验室里除了研究疫苗,还和帝大的文洛森医生一起钻研一款安定心神舒缓神经的药剂。”

    “去查清楚那款药剂用在什么地方……”

    “啧,我说,肃哥,你这还不清楚吗?嫂子这明显就是为了阿姨的病啊……”江一作为旁观者,都忍不住气的要跳脚。

    这样对嫂子的爱的迟钝是追不到老婆的嗷。

    帝都市二医院住院部b幢三号楼一楼走廊。

    “徐欣。虽然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我实在很想知道,昨晚来医院抱着小女孩的那个男人 ,长得和你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很像哎。”简稚柔的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慢慢的往前走,不时地转过头注意一旁的徐欣的面部表情。

    徐欣脸上没有意外,也没有躲闪。相反,她冷冷笑了一声,语气透露着讥讽:“他?他哪里像了?”

    简稚柔一噎 ,随即叹了口气,“啧,我是说他和照片上的那个眉眼很像,不过,两个的气质倒是不大一样。”

    照片上的那个青年看起来气质多了几分阴郁,昨晚看到那个男人,好像自带发光体,处理那个工头和伤者之间的矛盾时候,整个人多了几分沉着冷静,连眉宇都带着罕见的上位者的自信从容。

    更让简稚柔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他安抚着那个受伤的小女孩的时候,说起话来内敛又温柔。

    “清醒一点,你有符教授了。”徐欣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向下一撇,紧接着快速翻阅完手里的档案夹,摁了摁笔头。

    徐欣把已经缩好笔尖的圆珠笔夹在了大褂的左侧口袋上,往前加快了脚步:

    “我先走了,今天还有六房的病人要查。”

    “哎……”

    “还有什么疑问,晚上下班以后再说。”

    帝都时间晚上21:09,帝都市二医院兰亭宿舍楼502。

    “我大学时期曾经有个很好的朋友,一开始我在广播台看她不怎么顺眼,因为她抢了我一场运动会的主持,后来我受伤她照顾我,慢慢的,我和她的关系也缓和不少。”

    “嗯。”简稚柔轻轻应了一声,没有抬头,只是手上削黄桃的动作更用力了些。

    “只是后来,我和她的观念渐渐不同,另外,她所信仰的文学渐渐和我所相信的,截然不同,再加上,她后来忽然和我说,她喜欢上那个人了。”

    徐欣把手里的牙签捏得咯吱作响。

    “我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徐欣话音刚落,手里的牙签就断成了两截。

    “我曾经试图在等那个人的回应,老实说,这回应,不论是他主动靠近一点点,还是当时哪怕他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徐欣摇了摇头 ,眼中尽是一片朦胧的雾气,紧接着撇唇笑了笑,沉默了很久。

    “那个人,后来呢?有吗?”

    徐欣接过她递来的盘子,重新拿了一枚牙签,插了一块黄桃,“换作是以前,我特别希望那个答案是肯定的。”

    简稚柔听得心里一个咯噔。

    “可是,他没有,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后来他就毕业了。毕业典礼那天晚上,我在后台那条去他寝室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他很久,他始终没有路过那里。”

    不知道是躲着自己,还是从始至终,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

    一点都,没有。

    对待一个人最冷漠的方式,莫过于温和的对你笑。

    “我拒绝过很多人。我始终觉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