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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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朝这头坐着的任瑶期看来。 第45章 你不记得我了 任瑶期有些莫名其妙。 任益言摇了摇头轻拍任益均的肩膀,语气带了些温和的责备:“三弟,我们是在说云谦的棋艺,你怎么扯到三妹头上了?你之前不是还与云谦对弈过吗?” 任益均皱眉,侧身避开任益言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快,斜睨了韩云谦一眼轻哼一声便将头撇向了一侧,也不回答任益言的话。 任益言有些无奈,只能歉意地朝韩云谦笑了笑。 韩云谦沉静黝黑地眸子从任瑶期身上收了回来,笑着对任益言点了点头,想了想问任益均道:“益均兄,云谦可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不小心开罪了你?云谦愿意为自己不妥当的言行道歉。” 这些日子以来他自然是察觉出了任益均对他的态度与之前的大相径庭,他早就听说任家三少爷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所以之前也没有特别在意。如今瞧着,似是任益均因为什么事情对他心生芥蒂了。 任益均还未说话,任益言便替他道:“云谦你别误会,我三弟就是这副脾气,不过他并无恶意的,还请你不要介意才是。” 任益均看了任益言一眼,虽然有些不快,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丘韫摸着下巴对任益均笑道:“三表兄之前的意思是,五表妹下棋下的比云谦还要好?” 任益言疑惑地看了看任益均,见他依旧是一副爱搭不理地样子,只能继续替他回答:“三弟最近常与五妹对弈,想必是吃了几次败仗。他就是这性子,谁赢了他他就高兴。五妹妹的琴棋书画是我三叔亲自教的,比之一般的闺阁女子强了不少。不过说她棋艺比云谦还好,不过是益均这个当哥哥的偏袒自家妹子罢了。” 任益言的话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是清楚任益均性子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是那种知道兄友弟恭手足和睦的人,他赞同一个人,必定是那人在某些他在意的方面强过他。 连与任益均只有寥寥几次接触的韩云谦都若有所思的又朝任瑶期那边看了一眼。 丘韫看向云文放,突然抚掌笑道:“那我可得问问五妹妹去,为何她只与三表兄对弈,我还不知道她原来不止画画得好。子舒,你与我一同去。” 说着丘韫便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一把拉了云文放大步往任瑶期那边走。 任益言想要说什么,可是突然想到之前听父亲说到云家,丘家和任家联姻的事情,他看着丘韫和云文放的背影,最终还是将阻止的话咽了下去。 韩云谦也看了丘韫和云文放一眼,虽留在原地没有动,却是琢磨起了任益均和任时敏对他态度大变的事情。 那边任瑶期看着丘韫和云文放朝着她这里走了来,微微皱了皱眉。 女眷这边虽然只有她一人坐在角落,可是暖棚里还有不少侍候的婆子丫鬟,大庭广众,周围又大多是至亲世交,所以也没有人觉得丘韫和云文放的行为有失礼之处。 “五表妹。”丘韫笑容亲和地唤道。 任瑶期起身行了一礼,叫了声“表哥,文公子。” 丘韫与任瑶期寒暄了一会儿,却是没有再提下棋的事情。 之后索性走了几步去一旁的小几上的果盘里挑起了点心果子。还笑容温和地指使任瑶期身后的两个丫鬟去帮他沏茶嗑松子儿。 他选的距离掌握的极好,这边若是小声说话他们听不清楚,又能让别人以为他们对这边的情形一清二楚。 任瑶期在他使唤走她的丫鬟的时候就有些警觉,觉得这情形有些似曾相识。可是外人看不出这里又什么不妥,她又不好反应太过。 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文放,任瑶期正想着要把站的稍远一些的两个伺候茶水的丫鬟叫过来,云文放却是开口说话了:“多谢你给的彩头。” 这话听着很平和,没有前世两人在一起时候的剑拔弩张,似乎是也不错的开始,于是任瑶期笑着点头:“还没恭喜文公子在之前的赛事上拔得头筹。” “你怕我?” 云文放突然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问了这么一句与之前两人谈的话题离了八千里的话。 任瑶期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头否认:“怎么会?” 云文放浓眉微蹙,晶亮的星眸盯在任瑶期身上,认真而困惑。 任瑶期不喜欢他的目光,虽然当中并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纯稚的。 可是总感觉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侵略气息。可能是因为他年纪还不大,容貌又极为俊俏,所以给人的这种感觉还不是很明显。 任瑶期心里却是有些发毛。 “我之前说要看你的画,你有没有给我画?”云文放理直气壮地道。 任瑶期忍住脾气,抬头看着云文放平和又认真地道:“文公子,虽说你我两家是世交,可是毕竟男女有别。你应该知道,私相授受对于女子的品行而言是多大的损伤。所以,请恕我不能无故给你我的东西。” 任瑶期跟他讲道理,上一世两人闹成那样她也有责任,这一世她不想与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结仇,她试着把他当晚辈对待,这样能对他多几分容忍。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与我说话的?”出乎任瑶期意料的是,云文放并没有因她的拒绝而生气,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任瑶期觉得这个人的心思还真是让人不好琢磨,正想要点头答“是”。云文放脸上的笑容却是又淡了下去。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这句话虽然是他喃喃自语,却是让任瑶期听了个明白。 她不由得脸色一变,差点就要以为云文放与她一样是经历过上辈子的。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她问道:“文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前…见过面?” 她一直以为任家大宅的回廊下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任瑶期不由得仔细回想上一世的记忆,可是时隔久远,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云文放看着她困惑的表情,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满。 当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之前陪着任瑶华去更衣的婆子急急跑了进来,环顾了四周后立即抬步朝任瑶期而来。 在快靠近任瑶期的时候,却被一直在专心品尝茶点的丘韫悠悠然地叫住了:“哪里的婆子,横冲直撞的不知规矩?” 任瑶期认得她是周嬷嬷手下得用的一个婆子,便笑看了丘韫一眼:“这是我母亲身边的婆子,想必是见我身边没人伺候有些着急,这才急忙跑过来。还请表哥不要责怪。” 这话说得站在丘韫身边殷切伺候的两个丫鬟面上一红,低着头慢吞吞移了过来。 丘韫微微挑眉,轻咳一声后面不改色地低头品了一口茶,却也不再挑那婆子的规矩了。 任瑶期起身对那嬷嬷道:“三婶,大嫂她们怎么还没回来?你随我出去迎一樱”说着朝云文放笑着点了点头,便径直往外头走去。 第46章 不要与泼妇吵架 这时候又有一个嬷嬷跑了进来差点与任瑶期撞上,匆匆行了一礼告了一声罪后就往大少爷任益言那里跑了去,任瑶期认得她是大嫂身边的管事嬷嬷,不由得心下微疑。 等避开了众人,任瑶期才看向身后的婆子道:“出了什么事?三姐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那婆子闻言,凑了过来,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五小姐,三小姐还在那边净房,五太太她们刚刚也返回去了。是九小姐出事了。” 任瑶期心中一惊,那婆子已经自顾着接下去回道:“九小姐如厕的时候不习惯身边的人跟着,今日也是屏退了众人自己去了净房。” 婆子的面色有些古怪,似是想笑,又要拼命忍住,“众人在外头侯了一会子,突然听到净房里传来一声惊叫。外头的丫鬟婆子便急急冲了进去,在隔壁的外间净手的大少奶奶,韩姑娘等人也都过来了。却是看到…看到九小姐不知怎么的坐倒在了净房的地上闭着眼睛惊叫不止,还弄翻了恭桶,全身…全身都污秽不堪。” 怎么会这样?任瑶期不由得惊愕。 她们平日里就算是外出,净房也都是干净整洁,少有异味的,就是因为除了有熏香外,恭桶都是时刻有人清理还会装上细沙,讲究排场的时候甚至会注入水银。 所以恭桶一般都是很沉的,任瑶英怎么可能会打得翻?且还是一个装满了污秽的恭桶。 “九妹妹因何这般模样?”任瑶期问道。 那婆子闻言也面露困惑:“大少夫人进去之后忙吩咐九小姐身边的婆子丫鬟将她扶出来,这时候大家才听到九小姐口中似是在嚷嚷‘有蛇’大少夫人忙令人将净房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却是什么也没有。”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蛇?”任瑶期皱眉。 婆子也点头道:“就是啊,大家都找遍了,连屋顶和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别说是蛇了,就连个像蛇的绳子都没有看到。所以大家都说九小姐是魔怔了,要么就是犯了哪路神仙,不仅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还将粪水往自己身上浇。” 任瑶期对魔怔一说不置可否,“五婶婶她们不是先出来了吗?” “五太太是先带着八小姐她们出来了,说要在河岸上走走透透气,之后听到净房的动静又都回去了,现在还在帮着大少夫人善后。”婆子口中虽然说着五太太是回去善后的,表情却是不以为然,林氏对方姨娘母女已经是恨极,不添柴加火就算不错了。 “五小姐您要过去看看吗?”婆子问道,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紫薇院李氏身边的人对方姨娘那边的人都是看不顺眼,见任瑶英吃瘪,心里都忍不住痛快。 任瑶期想了想,摇头:“我不过去了,三姐她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想着自己之前说了要出来迎大嫂她们的,任瑶期便随意的在外头转了转。 走到仆妇们休息的棚子的时候,有两人朝快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任瑶期转头一看,便看到了之前与祝若梅在一起的那个叫袁大勇的年轻男子,暗中拽了他一把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到那中年男子的容貌,任瑶期便了悟他可能是袁大勇的父亲,在任府外院回事处当差的袁管事。 “小的袁志见过五小姐。”袁管事朝任瑶期行礼,袁大勇虽然没有说话,也跟在他父亲身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任瑶期看着袁志笑着点了点头。 袁志虽然生得相貌儒雅,留着短短的山羊须,虽然只是一个小管事却有几分书生秀才的派头。 任瑶期想着,他愿意搭上自己的人情冒险帮助祝若梅,想必是个品性端正的。 “小的是带犬子来道罪的。”袁志看了儿子一眼,朝着任瑶期又作了一揖,“之前是犬子无状,惊扰了五小姐。好在五小姐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孽障,还不过来磕头。”后一句话是对袁大勇说的。 任瑶期抬手止住袁大勇的动作,笑着对袁志道:“他不过是碰巧走错了路罢了,最后也及时避开了并未冲撞到我,不是什么大事。袁管事这般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袁志看了任瑶期一眼,又看了看儿子,最终还是让他退到自己身后了。 “多谢五小姐。”袁志想了想,犹豫着又道,“那位祝” 任瑶期不等他说完就温声打断道:“我说了,不过是走岔了路,不算什么大事。” 袁志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听到儿子说他与祝若梅两人闯到了禁止男仆进入的地方争执,还遇上了任家五小姐,虽然儿子说五小姐并未怪罪,他还是心中不安。 要知道祝若梅的身份是不应该参加冰嬉比赛的,因儿子过来求了他,他又见祝若梅的娘病重实在是需要不少银子,这才求了与他私交甚好的大管家让祝若梅代替了另外一个碰巧伤了腿的护院。 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被上头追究起来,不单祝若梅和他儿子都会丢了差事,连给他行方便的大管事也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赶紧低头欢喜地道:“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多谢五小姐。” 任瑶期却是也明白了,袁大勇虽然告诉了他父亲他们争执被她撞见的事情,却是隐瞒了她打赏了祝若梅一百两银子的事情。 任瑶期打量了父子两人一眼,忽而一笑道:“只是,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我是知道袁管事你心善才管了一回闲事,可是遇上个较真儿的,怕是会牵连不少人。我不是多事之人,但是不代表就没有多事之人了。” 袁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头应道:“小的明白了,多谢五小姐提点。” 任瑶期点了点头,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外院回事处的那个袁管事?我曾听父亲说你的草书写的极好。” 袁志有些受宠若惊地抬头:“三老爷他记得小的?” 任瑶期看着他微笑不语。 这时候身后的婆子提醒任瑶期道:“五小姐,三小姐她们回来了。” 任瑶期抬头,果然看见任瑶华,任瑶音,任瑶玉,任瑶亭和韩攸几人跟在五太太林氏身后往这边来了。大嫂赵氏和任瑶英却是不见身影,想必赵氏还留在那里安抚任瑶英。 任瑶期对袁志和袁大勇道:“你们先退下吧。” 袁志父子忙又行了一礼,躬身退下了。 这边父子两人走远了,袁大勇突然有些疑惑地问他父亲道:“爹,三老爷什么时候看过你写的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