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节
辛咏彤胡乱一猜,却是猜了个差不多,梁夕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床上躺了一个受伤的拓跋婉婉,于是毫无感情地道:“其实是藏了一个男的。” 辛咏彤闻言啧啧称奇,道:“没想到梁师弟还有短袖之癖啊!真是可惜了,远在万里的地方还有一个痴情的女孩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马上就回去书信一封给她,就告诉她说她日思夜想的人其实是个同性恋。” 梁夕最怕的事情就是辛咏彤提到她京中的那个好友,那个当年自己随便开玩笑就骗到的——老婆。 辛咏彤刚刚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停着,一直在扫视着梁夕这个宽敞的房间。 突然间她发现梁夕的床头有一大滩鲜血,血迹嫣红,显然是刚流下来不久的。 看到鲜血,辛咏彤神色一紧,眼神连变了几下。 梁夕注意到辛咏彤神色的变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里一个咯噔:“刚刚只是消灭了那个奇怪的肉芽,却是忘掉把这滩血液给处理掉了。” 不等辛咏彤开口询问,梁夕自己就主动开口道:“师姐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不方便了吧,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的。” 说话的时候他满脸的羞涩,脸上甚至被他活生生憋出了两酡红晕。 看到梁夕扭扭捏的模样,辛咏彤全身一阵恶寒。 说地上的鲜血是梁夕这个月大姨妈来的,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你一个男人哪有这个功能,莫非是师弟你纵欲过度导致尿血了?”辛咏彤说出这番话后自己的脸色也略微红了一红。 “你才纵欲过度,你全家都纵欲过度!”梁夕心中暗骂,脸上却依旧是那羞赧的表情。 看梁夕不愿说,辛咏彤也不想追问,因为这件事和她今天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知道和梁夕绕弯子也没有用,索性便把事情挑明了,直接道:“梁夕,我这次来的目的恐怕你也知道了,一件事是为了依莲草,还有一件事,是晴儿。” 听到“晴儿”这两个字,梁夕垂着的手指微微一颤。 拓跋婉婉躺在床上,虽然受伤加失血让她此刻虚弱无比,但是受到梁夕真力的润泽,她的体力已经逐渐恢复。 听到有人进来房间和梁夕讲话,而且听声音还是一个女人,拓跋婉婉便努力挪动手指将床上的帘子掀开来一点,从缝隙里朝外望去。 见到和梁夕面对面讲话的竟然是一个和梁夕几乎一样高挑的女人。 拓跋婉婉也注意到,女人说出晴儿这两个字的时候,梁夕的背部一阵痉挛。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梁夕的反应,拓跋婉婉感觉心头微微一痛。 梁夕脸色未变,眼神却是接连忽闪了几下。 辛咏彤也不再讲话,只是目光灼灼看着他。 要是梁夕在这个时候还继续否认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留情一巴掌扇过去。 过了良久,梁夕叹了口气,将房门关上了,招呼辛咏彤坐到椅子上,两个人尽量离床远了一些。 “师姐,你这次来为依莲草是小,为晴儿才是大吧。”梁夕喝了一口水,看着辛咏彤道,“依莲草是能获得暴利的物品,你知道这么赚钱的行当我是不可能放弃的,但是你要来番茄城却是师出无名,所以才用了这个借口是吧。” 梁夕的话虽然看似疑问,其实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见梁夕猜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辛咏彤也不在瞒他,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方洁白的信笺递到梁夕的面前道:“你看看吧,今天我不知道薛师妹为什么叫你负心汉,对你为何是那般态度,但是要是你看了这封信还是没有反应,我也会叫你一声负心汉。” 这方洁白的信笺看似轻若鸿毛,但是梁夕却是一再犹豫后才仿佛重若千钧后将它拿了起来。 第521章 晴儿的信(下) 将信笺打开,一缕若有若无的轻响涌入鼻中。 信笺上的字迹清秀灵动,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手笔,看那字迹活泼的模样,一张娇俏可爱的容颜便仿佛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信上的内容大多是写信人在京中的趣事,梁夕一目十行望下去,很快就看到了需要自己阅读的那一段。 “姐姐,梁夕哥哥最近还好吗?爹爹回家后给我提及了一些梁夕哥哥的事情,但是说得不慎详细,所以我才想请你多给我讲一些。 几年不见,梁夕哥哥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吗?哥哥他吃软不吃硬,有可能会得罪一些人,还请姐姐你能多担待一下梁夕哥哥。 我想要是现在晴儿出现在哥哥的面前,他一定认不出晴儿了,因为晴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呆呆的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晴儿现在是大姑娘,大家都说晴儿很漂亮,不知道哥哥看到晴儿会不会还像是以前那样喜欢。 要是姐姐你在山上遇到梁夕哥哥,还请代晴儿对哥哥问一声好,就说晴儿很想他。 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晴儿写的这首小词交予梁夕哥哥,但是姐姐千万不要说是晴儿写的。” “这个傻丫头。”梁夕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要让你师姐代你向我问好,却又不让我知道一首词是你写的,你怎么这么傻。” 梁夕的眼前此刻仿佛出现了许晴那提笔托腮泪眼朦胧的傻傻模样。 梁夕轻轻一抖信笺,另一方洁白的信纸落在手中。 展开信纸,梁夕轻轻念道:“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不肯放人归。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过去,只恐被花知。” 念道这一句时,词中女子宛如近在眼前,羞涩甜蜜让梁夕心弦一颤,就连躺在床上的拓跋婉婉都觉得很是感动。 “三张机,春蚕已老燕雏飞。东风宴罢长洲苑,轻纱催趁,馆娃宫女要换舞时衣。 四张机,咿呀声里暗蹙眉。回梭织朵垂莲子,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 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信愁恨,不言憔悴,只凭寄相思。” 这一句让偷听的拓跋婉婉一愣,要是自己的话,是否可以只凭寄相思。 “六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 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剪裁,分飞两处,一场离根,何计再相随? 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恹恹无语,不忍更寻思。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梁夕读完,房间里安静异常,就连人的心跳都几乎不可闻见。 “这个傻丫头——”梁夕把信纸叠好转过脸去。 虽然辛咏彤此刻看不到梁夕的表情,但是拓跋婉婉却见到梁夕的眼眶里隐隐蒙起了一层水雾。 “梁夕你说吧,这件事怎么办?”等了片刻,辛咏彤问梁夕道,“我虽然不清楚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从我认识晴儿开始,我就知道她有你这个梁夕哥哥了,而且她从来忘记过你,也没有放弃过寻找你,要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身体又不好,不然早就来天灵门找——” “你刚刚说什么!”不等辛咏彤说完,梁夕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晴儿身体不好?怎么不好!” 梁夕记得许晴以前那白里透红的粉扑扑小脸,总是喜欢跟在自己后面叫着“梁夕哥哥”,何时有过身体不好的样子? 辛咏彤看到梁夕对许晴这么在意,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道:“我听许大人说过,晴儿似乎是在小时候受过风寒,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所以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也请了不少大夫,但是依旧会时常咳嗽。” “大夫?”梁夕不屑笑道,“她爹不是许谓嘛,大夫算什么,请过皇宫里的医氏族人治疗过吗?” “这个病症就是医氏族人检查出来的。”说到许晴的身体,辛咏彤神色一阵黯然,“就算是医氏族人也不能完全治好,只能暂时用药镇住她体内的病根,慢慢调养,不过梁夕你放心,晴儿近几年已经好多了,现在看起来了平常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就好。”梁夕心里好受了一些,脸上又恢复成了之前波澜不惊的神色,“那还有别的事情吗?” 原本见到梁夕关心许晴,辛咏彤还有些欣慰,但是此刻梁夕又不管她了,辛咏彤顿时怒道:“梁夕!难道你不想知道晴儿现在的生活嘛!” 她恼怒之下也不叫梁夕师弟了,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梁夕淡淡一笑:“你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嘛,晴儿现在身体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刚刚感觉到床帘后有些响动,不知道拓跋婉婉现在怎么样了,梁夕现在只想着先把辛咏彤支走,赶紧看看拓跋婉婉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关于许晴,梁夕心中还是有疙瘩没能解开。 这一段感情,梁夕现在还是选择了逃避。 “一切顺其自然吧,要是半年后你我能再相聚,我们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梁夕无视掉辛咏彤望向自己的愤怒眼神,心中暗暗道。 “好、好、好!”辛咏彤一连用三个好表达了自己此刻内心的愤怒。 她没想到自己把许晴亲手写的信交给梁夕看了,他竟然还是这个样子。 相比梁夕对尔雅、对林仙儿的温柔,他面对许晴的时候心难道就变成了铁做的嘛! “师姐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依莲草的事情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和你谈了。”梁夕手掌一翻,将许晴写给自己的那首词收入袖中,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辛咏彤嘴巴张了张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望见梁夕如同枯井一般没有感情的眼神,她站起身跺了跺脚恨恨地出去了。 看着被辛咏彤用力关上的房门,梁夕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傻丫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忘了我。”梁夕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到床边,刚要拉开床帘,突然从里面探出一只洁白的皓腕握住了自己。 “婉婉你都听到了?”梁夕看着拓跋婉婉道。 望着梁夕的脸庞,拓跋婉婉突然发现自己一瞬间似乎不认识梁夕了。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才能让梁夕变成这样啊!”拓跋婉婉感觉一阵心痛。 “梁夕,要是你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陪你说说话。”过了片刻,拓跋婉婉脸上扯出一丝微笑。 但是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她笑得很勉强。 第522章 寻药(上)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梁夕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些过去的人。” “许晴,她对你重要吗?”迟疑了一会儿,拓跋婉婉还是忍不住问了。 即使她现在身心具疲,但是她感觉不问出来她绝对不会休息好。 看到拓跋婉婉认真的神色,梁夕考虑了一下,这才道:“以前很重要,现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信愁恨,不言憔悴,只凭寄相思。”拓跋婉婉缓缓念着刚刚听到的词句,眼中蒙起一层水雾,“这个女孩对你真的很痴情。” 梁夕不想再和拓跋婉婉讨论这个话题。 有些秘密,两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有些事情,就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好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醒过来后再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说到这儿,梁夕的眼神猛地如火焰般炽烈,“我很想知道到底有谁能把你打伤成这样!” 感觉到梁夕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怒意,拓跋婉婉心中甜蜜,轻轻嗯了一声,再次躺了下去。 “梁夕。”见到梁夕起身,拓跋婉婉急忙挣扎了一下。 “怎么了?”梁夕好奇地转过身,他见到拓跋婉婉闭上眼睛,想自己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会儿,所以这才站起来,但是还没踏出步子就被叫住了。 拓跋婉婉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红晕,低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这——不大好吧,孤男寡女的。”梁夕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是重新挪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还伸出手握住了拓跋婉婉的柔荑。 拓跋婉婉略微挣扎,梁夕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拓跋婉婉脸色更烫,但也由着他了,对梁夕的口是心非也早就免疫。 “梁夕,你就坐我旁边好不好?”想到今晚经历的大战,自己死里逃生,拓跋婉婉不由一阵心悸,主动握紧了梁夕的手,“今晚就在这儿陪着我,不然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