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来自咸鱼王的关爱】
放走了黑衣剑少,渡流云晃晃悠悠二大爷一样回了七步阶,阴无独阳有偶问了她一句有没有碰上敌人,她光棍地摊手,轻飘飘地道“遇见了,打败了,放走了。” “你!你怎么能放走他,难道你要留着他再来找龙主的麻烦!” 遗世老闻言怒火中烧,想也不想就质问道。 渡流云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道“你应该庆幸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战五渣的晚辈,不然就你这一句话,当场做掉你都不嫌多。我是天策真龙的手下吗?有你对我发号施令的资格吗?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遗世老被噎的一滞,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后生晚辈,更不是天策真龙的手下,惹毛了她,大概龙主都未必能保得住他。一时间遗世老有些憋屈,这种核弹头级别的高手为什么这么任性呢,就不能安安静静地避世隐居呢…… “好了,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下次黑衣剑少来了,孤亲自对付便是。” 一边是自己忠心的手下,一边是几乎肯定就是当年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天策真龙哪边也不好多说,说遗世老,毕竟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说渡流云,他是真不想惹毛了一个不定时的炸药。 再说了,现在研究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不如讨论一下怎么警告一下魔剑道。 “不如……杀了白衣剑少,首级送去魔剑道。” 凤栖梧建议道,反正都是人质,留着未必能招降,杀了反而可以威慑敌人。 “这么白痴的建议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精神略微紧绷的鹫默心,头痛地抹了把脸,渡流云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友情提示你,魔剑道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存在,只要你们不动到他的底线,他就不会插手任何战争。这个底线就是黑白双少。死在战场他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你把白衣剑少首级送过去,我保证第二天腾龙殿就没有活人。” “流云公子,你这话未免也有些太夸大了。” 什么人能一天就覆灭腾龙殿? “因为…我会和他联手。” 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渡流云微笑着拍拍凤栖梧的肩“战死沙场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两军交锋这是不可避免,如果昨天黑衣剑少撞在天策真龙手里当场毙命,也没有问题,但如果动歪脑筋,就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同理,如果天策真龙因为对方的暗杀挂了,我也会屠了魔剑道替他报仇。” 风之痕不插手是他纯粹不想为俗世所困,她不插手是不想太过推动这个世界。 她自顾自地潇洒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地懵圈的人。 嗯,谈正事谈正事,在场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揭过这页。 腾龙殿来了一位送魔剑道探子的卖货郎,带来了魔剑道一个据点的信息,天策真龙安排人手去灭据点,同时因为魔剑道重新架设了桥梁,使得魔魇兵成功渡河并灭了中原猜心园防御线,这让天策真龙格外恼火,亲自出面歼灭了来犯的魔兵,并就地焚毁了所有可能会成为操控对象的尸体,然而魔剑道魔魇大军一日不解决,一日就是心头大患。 现在中原已经人心不稳,终日人心惶惶,如果他还想当这个中原共主,就得想办法尽快吸收化星和刀王星,最不济也得先吸收一个,只要他吸收六星,魔剑道就算诛天亲临,也构不成威胁。 然而身为化星的潇潇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去,刀王星也下落不明,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到一起,着实令人头疼。 派人监视渡流云的行动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所以天策王朝中最自由的就是这个养老专业户,她挥笔写了一封书信随便找了个人很是草率地送去了寂山静庐,反正想破解她封在书信外的秘法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有特殊药剂的人才做的到,换个想暴力破解的人,信件自毁模式暴力,会直接炸掉的好嘛。 所以,在腾龙殿上上下下忙的脚不沾地的当口,作为一个大闲人,渡流云找到了最适合她的娱乐方式,把白衣剑少从阴暗的地牢里提出来换了一个干净的单间,给这位五好青年过上了愉快的禁闭生涯。 拜渡流云所赐,没有人来找白衣剑少的麻烦,他也乐得没人来烦,身处敌营武功被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想着怎么从这里逃出去,不如想想怎么冲开这禁制的手法。他在小屋里终日闭门不出,除了会定期来刷他的渡流云,就是鹫默心会定时来检查他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以及送来一日三餐。 前者他是打不过,后者却是因为莫名的原因让他不知为何会升起怪异的感觉,明明是完全不熟悉的人,却仿佛认识了很久一样,尤其是当鹫默心安静地看着他时,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自从他有记忆起,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睛。 相对于被渡流云围观,他宁可选择和鹫默心安静地待在一起。然而老天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祈祷,当他一大清早看到渡流云摇着羽扇推门进来,白衣剑少就知道,这一上午又完蛋了。 “昨天晚上你家黑衣跑到腾龙殿打算救你顺便刺杀天策真龙。” 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渡流云丢给了白衣剑少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于是,向来冷静的白衣剑少终于没忍住,眼皮一抖,嘴角微微一抽,尽管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 “放心,他第一个撞上的就是我,我已经把他打包扔出去了,估计这个时候大概回魔剑道了吧。” 轰蚊子似的挥挥手,渡流云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你们兄弟两个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诛天的教育有问题,要么就是诛天耍心机,是想借你俩逼风之痕出手,不然真以为魔剑道天下无敌,你们这两块料要是能杀得了天策真龙,老子就能一统苦境。” “你要怎样。” 白衣剑少默然半晌,终于开口,他听不得有人说诛天的不是,就算这个人和他师尊有交情也是一样。 “我拜托你,还敢问我要怎么样,你先想想你自己能不能有命活下来去找你师尊吧。”这孩子是真拿诛天当父亲了,不过渡流云倒是明白他的想法,终究是魔剑道救了他,诛天收养了他,否则他今天也没有命会坐在这里,听自己和他闲扯。 “魔父不会受你们威胁,想要用我使魔父妥协,你们就不用想了。” 白衣剑少淡淡地道。依诛天的性格,只会把他当做弃子。 这一根筋的轴孩子。 抽抽眼角,渡流云感觉自己脑袋后面爆起了一个十字路口,看着一脸淡然面部表情很缺失的乖孩子白衣剑少,她强行忍住了想敲对方头的冲动“话不要说的太满,我等着看你打脸。相信我,如果能以你的安危来说动风之痕出手,诛天一定会乐意拿你和天策真龙谈条件。如果你死了,风之痕虽然同样会动怒,对天策王朝出手,但这样,他也会从此彻底失去风之痕这个魔剑道第一剑神。” …… 如果是师尊,大概真的会这样做。 想到风之痕的性格,白衣剑少再次沉默,恐怕天策王朝不杀他,也是有这个考量在内。但他绝对想不到,知晓风之痕和魔剑道关系的……其实只有他面前这个忽悠之王。 “看你待着挺无聊,给你带了本书,打发打发时间。” 想起来了正事儿,渡流云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册,放在桌子上“没事儿多了解了解苦境历史,比握在魔剑道那个一亩三分小地方强的多,人生不只有武功,还有大好河山和丰富的故事等着你去看。” 一头雾水地目送渡流云离开,白衣剑少看着桌上的书卷有些发呆,《西疆王朝野史本纪》?这是什么鬼? 而继渡流云离开后,午时出现送饭的鹫默心,在发现白衣剑少在看什么时,内心忍不住一抽,会出现在这间屋子的,除了她,就只有渡流云。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当初她给白衣剑少换伤药时,便留下了白衣剑少的血,经过验证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心底所想又不敢想的那个结果。眼前这名英姿挺拔的青年,正是她失散了二十五年而寻不得的……亲生儿子。 无法说,说不得,不知要如何说出口。她虽然失去了儿子二十五年,忍受了二十五年的痛苦,但却因为没有尽到养育责任,而无颜说出口。纵然魔剑道有千般罪恶,也是养大了她儿子的恩人,而且,这个孩子……被教养的很好。 真是……看不下去。 躲在暗处的渡流云掩面无语,推门,拉起鹫默心的手,对白衣剑少露出一个笑容“你慢慢吃饭,慢慢看书,鹫默心,你跟我走。” 咣当一声关上门,这位来去匆匆顺便拐走鹫默心,留下再次懵逼的白衣剑少,他是彻底搞不 明白状况了。 一壶茶水,两个闲人,不,一个闲人,和一个心事重重的人。 拉着鹫默心到她房间,渡流云示意她坐下,不用拘束。鹫默心捧着茶杯,却是无心喝茶。 “虽然不怎么合时宜,但有些事隐瞒是不如坦白的,不趁着现在告诉他,你和他是失散多年的母子,要什么时候才说。还是说你想带着这个遗憾,藏一辈子,只在暗地里偷偷地看着就够了?” 吹散缭绕在茶杯上的热气,渡流云抬眼看着鹫默心,毫不意外地,对方手中的茶杯因为听到这个过于震撼的消息而掉落在地上,摔得四散分裂,茶水也迸溅的到处都是“啊,抱……抱歉。我……流云公子,你……” 鹫默心没想到渡流云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更是不知道渡流云是如何知道她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联想到那本莫名其妙的《西疆王朝野史本纪》,这该不会是渡流云亲手写的吧。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有钱买不到的消息,至于渠道你就不用管了,再说,从你对白衣剑少的态度种种迹象判断,不难猜出原因。要是这个解释你还不能接受……你就当做是我比你多了近千年的阅历看出来的好了。”嗯,睡过去的时间在这个时候就要无耻地加进去。 “……”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鹫默心知趣地不去接这个话题“我……我不敢说,而且,就算说出口,又能怎样?” “那你不说能有什么结果?难道会好过说出口?说出口你可能收回一个儿子,不说出口,就是一辈子的错过。” 渡流云用扇子敲敲桌子,她最看不惯这种心事藏在心底不愿说出口,或者什么事情都要藏着掖着不肯有话好好说的做法,很多事,不说出来,就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就算他无法接受突然多出一个母亲,多出一段身世,但毕竟他是当事人,有权利知道这些事。至于他认不认你这个母亲,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替他决定的。他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决定,也许情感上无法理解你当年的选择,但理性上,我相信以白衣剑少的性格,能够想通。只要理性上可以想通,就有你们母子彻底重逢的那一天。” 听了渡流云的话,鹫默心的眼前一亮,复而黯了下去“我……没有这个资格,是我把他遗弃了,害得他成为魔剑道的人……” “成为魔剑道的人没有什么不好,如果他没有成为魔剑道的人,就不会有今天的能为,没有今天的能为,也许就无法在这个乱世上生存下去。” 渡流云笑笑道“我从来不认为,人和魔之间,除了出身属性不同之外,还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何况,白衣剑少又是彻彻底底的人类。他在魔剑道长大,受到的自然是魔剑道的教育,但因为他有一个好师尊,和毕竟非魔的心性,使他并不同魔剑道的人。” “算了算了,你自己慢慢想,不过我觉得,等白衣剑少看完了书,应该也能猜出来你的身份了。毕竟那是我亲手写的啊~” “流云公子,你……?” 鹫默心愕然地看着她,她说什么,那本西疆王朝野史本纪是她写的?那……她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夹杂的私货,说是白衣剑少会猜出来她的身份,她在里面到底是明示什么还是暗示了什么? “不多想,不多问,顺其自然。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们母子有圆满团聚的一天,毕竟现在的我,就是一条咸鱼啊,没事打打酱油,游走在周边地带的感觉不要太轻松。安啦安啦,来喝茶~” 你丢下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然后让我喝茶,我哪里喝的下去啊……鹫默心苦笑地看着渡流云,然而渡流云并没有再和她多说的想法,她也只能作罢,任由自己心底七上八下的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