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听你奶奶说,你和一个男生走很近?” 孟温棠缩在墙角听电话,她在镇子上找了个招待所住。 招待所里隔音太差,满屋都是一股霉味,床头还落了一滩墙灰。 不过好在便宜,一晚上只要三十块钱。 “爸爸,我没有。”孟温棠委屈地辩驳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好像蚊蝇哼哼。 因为父亲根本没有听她的解释。他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默认奶奶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在家,也管不了你。我不奢望你乖你听话,只要不干羞耻的事,不丢我们老孟家的脸就什么都好。” 徐闻柝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这几天孟温棠疏远了他。 她主动搬到空桌子坐。 放学路上也再也不和他一起走。 无论徐闻柝在她身后怎么喊破嗓子,她也装没听见。 有时候他躲在书房看书,恍惚抬起头,以为孟温棠又顺着墙爬进来了。 可是没有。 夏天就要过去,冰箱里还放着他给孟温棠买的雪糕。 徐闻柝不喜欢吃甜食,这些还能给谁吃? 孟温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数学题。 门外响起奶奶的声音,她尖着嗓子,像是故意说给她听。 “我们俊俊乖,以后要做好孩子,孝顺奶奶。生女孩就是不好,讲两句就摔碗筷,也不知道养来干什么用。” 孟温棠捂起耳朵,装听不见。 孟温棠家是小平层,她的房间旁种着一颗龙眼树。枝叶摩擦着窗户,沙沙沙地响。她一抬头,就知道是风来了。 于是起身关掉风扇,将窗户开的大一些。 乡下夜晚的风比空调还凉快。 今晚的风比平常吹得都猛,作业写到一半,孟温棠正觉得疑惑。 定睛一看,一只风筝停在窗台上。 “哎。”徐闻柝在窗户对面和她招手。 “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孟温棠连忙打开窗户,放他进来。 “你这几天怎么不和我说话?” 孟温棠没回答。 “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孟温棠不理他的这几天,徐闻柝也没闲着,想着用什么招数哄她开心,就想起以前父母感情还没破裂时,爸爸会扎风筝,带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放风筝。 徐闻柝为了扎风筝落了满手的伤。孟温棠心疼地抓着他的手掌到阳光下,检查里头有没有残留的木茬。 “和我一起出去放风筝吧。” 他说。 孟温棠小心翼翼踩着树干。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觉得枝头摇晃的厉害。 树下徐闻柝朝她伸着胳膊:“没事,不用害怕,我在下面接着你。” “不行,我怕。” “放心跳,有我做肉垫呢。” 孟温棠闭上眼睛豁出去,纵身一跳。 风在耳边呼呼响,刮着她的脸庞。 睁开眼,落在徐闻柝的怀抱。少年张扬着笑脸,半张脸浸漫在火红的日光里,尤为明亮。 “我就说吧,我接得到你。” 徐闻柝一手牵着风筝,一手抓着孟温棠,漫山遍野地跑。直到脚磨出水泡,孟温棠一屁股坐上草地,累得气喘吁吁。 孟温棠玩的太开心了。就像禁锢在笼中的鸟,从笼子里冲出来,展翅高飞。 她像赌气似的踹着石头,石子骨碌碌地被她踹下山坡,不知道滚去哪里。 “我讨厌奶奶。”她嘟囔着。 徐闻柝弯腰捡起一块石头:“那我教你,如果真的讨厌她,就像我这样。” 他抡着胳膊,将石子甩的很远。 “把它扔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在捡石头的时候,徐闻柝弯下腰,好像听见孟温棠说:“可我什么也不想,只想离他们远远的。” 也许是他听错了。 “闻柝。” 那是时隔十年以后的母子再见。徐闻柝看见妈妈,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况且他已经长大了,并不习惯肢体接触。 也许徐晚岚发现了,所以才缩回伸向他的手。 在记忆里,母亲一直都很年轻漂亮。像是一直没变。 她涂着灿烂的红色甲油,衬得手部皮肤白皙。 徐闻柝也很白,看来是遗传妈妈。 徐闻柝一抬头,能看见从他房间里探出的小脑袋。孟温棠苦着一张脸,被他发现了,又心虚地钻了回去。 觉得她那样可爱极了。 “想不想和妈妈去英国?” 徐晚岚说。 “英国有我有弟弟。” 和爸爸离婚后没几年,妈妈又再嫁了。 如果…徐闻柝说的是如果。 如果没有遇见孟温棠,他会走得很痛快。 况且母子分离这么多年,他也想和妈妈住在一起。 爸爸成天想着法子讨新女友欢心,他们一旦结婚,徐闻柝在他眼里会成为附赘垃圾,被一脚踢开。 妈妈显然也注意到了孟温棠。 她指了指楼上,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语调问:“是因为她吗?” 徐闻柝没点头,但也没出声辩驳。 “好吧。”妈妈点点头,“不然闻柝你去国外上学好不好?妈妈了解过了,以你现在的成绩,未来可以上个很好的大学。而且在英国,我也能倾尽一切帮助你,你想上什么专业都可以,我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