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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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而坐的唐寅含笑点点头,慢悠悠地说道:“聂长老有所不知啊,此酒,其实是为皇甫秀台准备的,只可惜世事变化无常,计划得再好,也没有变化来得快,想不到皇甫秀台会死在川营里,这些酒,就只能献于聂长老你了。” 聂震此时的反应也变得异常迟钝,他完全没感觉到唐寅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摇头晃脑地说道:“殿下,在这高兴的时候还提那个死鬼作甚?皇甫秀台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觊觎圣王之位,最后,他还不是死在老夫手上了吗?哈哈——” “恩!”唐寅点点头,说道:“觊觎圣王之位的可不止皇甫长老一个人啊!” “哦?”聂震瞪圆眼睛,身子却一个劲的向旁倾斜,问道:“难道还有人想得到圣王之位?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唐寅笑吟吟地说道。 聂震愣了愣,随即晃手点着唐寅,哈哈大笑起来。 第18章 聂震此时还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大难临头,仍视唐寅为自己人,他乐呵呵地说道:“老夫对圣王之位当然是志在必得。” 唐寅耸耸肩,接着,他站起身形,慢悠悠地说道:“只是,聂长老也并非是本王心中最理想的圣王人选啊!” 聂震一怔,而后嗤嗤地笑了,摇头说道:“风王殿下太会说笑了,老夫不是殿下最理想的圣王人选,那么又会是谁呢?” 唐寅正色说道:“任笑任公子。任兄重情重义,又宽厚仁德,对本王而言,无论于公于私,任兄都是不二的圣王人选。” 任笑生性淡薄,不争也不贪得无厌,这点正对唐寅的胃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任笑可比聂震好控制得多,由他做圣王,唐寅对神池会更加放心,相信以后神池也能为自己所用。 聂震再神智不清,这时候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唐寅,低声问道:“风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殿下要舍弃老夫,改去支持任公子?” 唐寅乐了,慢慢抬起手来,将腰间悬挂的佩剑缓缓抽出,他低头欣赏着剑锋,指尖轻弹,发出悦耳的龙吟之声,他笑呵呵地说道:“聂长老自己也说了,对圣王之位志在必得,如果本王推任兄上台,聂长老必会心生不满,密谋报复,本王不想留下这样的隐患。” 说着话,他抬头对上聂震惊骇的目光,含笑说道:“再者说,神池的五位大长老,其中有四位都已经走了,聂长老毕竟与他们共事数十载,情谊深厚,本王以为,你就随他们一起去吧!” 这一下聂震可彻底醒酒了,他脸色顿变,下意识地站起身形,同时说道:“风王殿下,你这是要……” 他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周围的一切都像在围绕着他飞速地旋转,他身躯前后左右的摇晃,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无力地坐了回去。 唐寅甩动手中的佩剑,只听呼的一声,剑身上燃起黑色的火焰。那正是暗系内宗修灵者特有的技能,黑暗之火。 聂震终于感觉到唐寅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他倒吸口凉气,急忙转头,对身旁的秦合急声叫道:“合儿,快保护为师离开此地!” 秦合始终垂着头,顿了好半晌,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形,缓缓向唐寅走去。见状,聂震尖声大叫道:“合儿你不是风王的对手,快带为师走!” 哪知秦合连理都没有理他,更没有与唐寅交手,而是直接从唐寅的身边走过,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身后。 聂震呆了片刻,一切都明白了,原来秦合早已与风王串通一气,这酒……也必是他从中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聂震气得身子直哆嗦,怒声道:“孽徒,孽徒!老夫当年真是瞎了眼竟然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说话之时,聂震运用灵气,想罩起灵铠,与唐寅做最后一搏。后者看得清楚,摇头笑道:“聂长老还想与本王一战吗?别说你现在使不上力气,就算能使上力气,灵气也凝聚不起来了吧!” “原来……原来你早就打算要除掉老夫……”聂震体内的灵气果然无法凝聚,他双目都快喷出火来,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唐寅。 唐寅提着剑走到聂震近前,低头怜悯地看着他,说道:“与其说东方夜怀、皇甫秀台是聂长老的心腹之患,倒不如是本王的心腹之患,好在聂长老尽心尽力,为本王除掉了此二人,本王也不会难为聂长老,最后,会给你一个痛快!” “唐寅,你……你好狠啊……老夫真心待你,你……你却要谋害老夫?”聂震挣扎着还想站起,可是努力了几次皆未能站起来。 唐寅幽幽说道:“看来,聂长老直到现在还没有明白,由谁来做神池的圣王,这关系到风国与神池的关系,岂能与私人之间的交情混为一谈?”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淡然说道:“现在,聂长老可还有未了的心愿吗?” 聂震手抚着桌案,让自己不至于摔倒在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夫的心愿就是把你碎尸万段!唐寅,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老夫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如果世间有鬼,本王早就被厉鬼索命千百次了,不过,既然聂长老想做鬼,本王就成全你!” 说话之间,他猛的抬起手中剑,对准聂震的胸膛,狠狠刺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他一剑刺过来,聂震无力闪躲,更无力格挡,他眼中难得的流露出骇然和绝望之色。 在剑锋要近身前的瞬间,他转目看向唐寅身后的秦合,希望他还能念及师徒之情,在危难时刻出手救援,可是此时的秦合只是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完了!聂震在心里哀叹一声,想不到自己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却被唐寅这个黄毛小儿给算计了。 扑!这一剑刺得精准,也刺得凶狠,正中聂震的胸膛,剑锋在他胸前入,在其背后探了出来。 在佩剑贯穿他身体的同时,依附于剑身上的黑暗之火顺势窜上聂震的周身,同时也烧入他的体内。 “啊——”聂震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张大嘴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浓浓的白雾从他的口鼻以及浑身的毛孔源源不断的散出。 身为神池的大长老,最顶级的木系修灵者,聂震的修为与皇甫秀台相当,灵气雄厚,即便是受黑暗之火的焚烧也难以在一时半刻烧完。 唐寅这一剑就如同刺破了一只装满灵气的巨大气球,大量的灵气从聂震体内涌出,并于空中聚集,团而不散,随着聂震身上冒出的灵气越来越多,空中凝聚的灵气也越来越大。 这些失去主人的灵气仿佛有生命似的,分成两股,顺着唐寅的鼻孔快速地钻入他的体内。 其实唐寅也没想到从聂震身上榨取出来的灵气能如此丰厚,丰厚到他的身体已难以支撑的地步。 足足过了五分钟,聂震体内的灵气才算枯竭,他的尸体如同干尸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但对于唐寅而言,事情还远没有完呢,凝聚于空中的灵气太多了,它们可不受唐寅的控制,只是一个劲的钻入他的体内。 等空中的灵气被唐寅吸收个精光后,再看他,脸色涨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似的。 他皱着眉头,弯下腰身,对四周目瞪口呆的众人沉声喝道:“出去!你们都先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须进来!” “大王,你这是……”秦合关切地上前两步,欲伸手搀扶,唐寅猛的一挥胳膊,将秦合打开,厉声说道:“出去!” 在场的众人皆被他吓了一跳,人们不敢再耽搁,快步走出中军帐。看到众人都离开后,唐寅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口血箭。他胡乱地抹了抹嘴角,立刻盘膝坐地,凝神打坐。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刚吸收的灵气与自己体内的灵气融合到一处,使自己的灵气瞬间激增不止一倍,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吹涨到极点的气球,而且还在不断的被吹大,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堪重负,爆炸开来。以他目前的体质,无法容纳这么多的灵气,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再完成一次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的过程有多痛苦,又有多凶险,唐寅再清楚不过,这时候容不得旁人打扰,哪怕是一丁点的分心都可能让他死于非命,这也是他打发走在场众人的原因。 中军帐外,阿三阿四、尹兰、秦合以及众侍卫们并没有离开,皆守在外面。尹兰忧心忡忡地说道:“大王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们要不要把医官请来?” “不可!”阿三阿四急忙摆手阻止,说道:“大王有令,没有大王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入内,难道你忘了吗?” “可是我担心大王会发生危险!”尹兰急得连连搓手。 秦合幽幽说道:“大王以黑暗之火吸食了师傅……吸食了聂震的灵气,而聂震的修为甚至还要胜过大王,灵气瞬间激增,大王的身体自然是承受不住。” “那当如何是好?”尹兰追问道。 秦合摇头,幽幽说道:“靠外力恐怕是帮不上忙的,这只能靠大王自己处理了。” 尹兰正要说话,忽听中军帐内传来嘎嘎的脆响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她急声说道:“那我们也得赶紧想个法子,不能在这里干站着啊!” 秦合正色说道:“暗系灵武玄妙,相信大王可以应付得来!” “你就敢保证大王一定会平安无事吗?” “这……在下不知。”秦合哪敢做出这样的保证,连连摇头。 尹兰狠狠瞪了他一眼,再次看向阿三阿四道:“我去找医官来!” “不行!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阿三阿四双双反对。 “你俩……可真是死脑筋!”尹兰气得直跺脚,最后走到一旁,蹲了下来,仔细聆听营帐里的动静。 且说营帐内的唐寅,他这一次的脱胎换骨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当他恢复正常的时候,人已是赤身**的躺在地上,在他的身下,全是猩红的血水,将地面都染红了好大一摊。 第19章 唐寅慢慢坐起身,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接着又环顾四周。 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又有新的突破,只是已达到了一个什么境界,他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此时他眼中的世界已与以前大不相同。 世间的万物都变成像人和动物那样的灵体,哪怕是桌子、碗筷甚至是营帐,都有无数明亮又美妙的光点在其中流淌,以前,这只有在人或动物身上他才能看到这等景象。 他缓缓站起身来,如同新生的婴儿,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当他向前迈出一步时,发觉脚下冰冰凉,低头一瞧,原来是他踩到了自己的佩剑。 唐寅弯下腰身,将佩剑捡起,握在掌中,来回的端详。佩剑也是一样,其中有无数的光点在流淌着,而且它的光点要比那些桌子、碗筷密集得多。 他看着佩剑歪了歪头,意念转动之间,黑暗之火自他掌心生出。就听呼的一声,黑暗之火瞬间蔓延到佩剑上,不过这一次的黑暗之火并非是依附于剑身,而是开始焚烧剑身。 几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唐寅手中的佩剑便化为了乌有,连一丁点的残渣都没有剩下,只是空中多出几缕的白色的雾气在飘荡。 唐寅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愣了片刻才恍然明了,原来自己已突破的黑暗之火的第二层境界,灵魂燃烧,进入到黑暗之火的第三层境界,毁灭燃烧。 暗系内宗灵武有云,天地万物皆为灵气凝聚而成,皆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纳为己用。原来,毁灭燃烧就是这个样子的。 自己终于掌握了梦寐以求的黑暗之火毁灭燃烧,唐寅以为自己应该很高兴很兴奋才对,但是却没有,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静,如同千年的潭水,未起任何的波澜。 他嘴角扬起,露出苦笑,以前任笑曾和他说过,修为的境界能直接影响到修灵者的心态,想必自己现在之所以如此平静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吧。 他正在心里琢磨着,就听尹兰在外面大声说道:“大王怎么还没出来?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其实,尹兰的话声并不大,是在和阿三阿四窃窃私语的交谈,不过听在唐寅的耳朵里,就如同在他耳边大声叫喊一般。 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自己倒是毫无感觉。唐寅低头再次看看自己的身躯,一件衣服都没有,虽说修为境界的提升让他的心态更趋于平和,但可没有抹煞他的羞耻心。 若是让他这样走出去,非得笑掉全军将士们的大牙不可。想到这里,他的周身上下散发出黑色的灵气,紧接着,雾气凝结成固体,化为一层柔韧又带有金属光泽的黑甲。 他单脚轻轻点下地面,人却像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一跳竟有如此之大的力道。就听嘭的一声,唐寅直接把营帐撞出个大窟窿。 “什么人?”守在营帐外的阿三阿四、尹兰包括秦合在内,谁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看到一道黑影从营帐**出,而且直奔唐寅的寝帐而去。 众人膛目结舌地怔在原地,过了片刻,才恍然回神,尹兰最先尖叫一声:“大王出事了!”说着话,她也顾不上唐寅的禁令,直接冲进营帐里。 帐内哪里还有唐寅的身影,有的只是聂震干枯的尸体以及地上那好大一滩的血水。见此情景,尹兰的脑袋嗡了一声,声音颤抖地大喊道:“大王哪去了?大王现在哪去了?” 阿三阿四、秦合以及跟进来的侍卫们也都傻眼了,是啊,大王哪去了?这滩血水又是谁留下的?不会是大王的吧?那刚才撞破帐篷射出去的黑影又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尹兰对左右大声叫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大王啊!” “刚才,在下看那黑影是奔大王寝帐去的,我们可前去查看……”秦合话还没有说完,尹兰已像疯了似的率先跑出营帐。 尹兰在前,众人在后,风风火火的跑向唐寅的寝帐。等快要接近寝帐之时,阿三阿四双双抽出佩剑,并向后面的侍卫们连连挥手,示意他们把营帐包围起来。 风国侍卫们训练有素,一下子便把唐寅的寝帐团团包围起来。尹兰想直接冲进去看个究竟,阿三抢先把她拉住,缓缓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小心危险!” 说着话,他向四周的侍卫们挥下手中剑。众侍卫深深吸口气,紧接着,齐声呐喊道:“杀——” 随着喊杀声,众人们齐齐向前冲去,利刃划破帆布的沙沙声连成一片,只顷刻之间,寝帐四周的帆布就变成了碎布条,侍卫们齐齐冲了进去。 他们是杀气腾腾冲进来的,可是进来之后,全部站在原地不动了。只见唐寅正站于营帐的中央,身上已换好一席白色的锦袍,但令人诧异的是,他的头发、眉毛都没了,脑袋是又光又亮,与之相反的是,他皮肤红晕又富有光泽,且神采奕奕,眼睛转动之间,似有电光射出,令人不敢直视。 侍卫们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单膝跪地,齐声说道:“大王!” 唐寅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若非脱胎换骨时烧化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也不会如此唐突的冲出中军帐,惹出这样的误会。他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大王!”看到唐寅安然无恙,众人也就放心了,纷纷应了一声,退出营帐。 他们刚出去,阿三阿四、尹兰和秦合便走了进来,看清楚唐寅此时的模样,四人同是一惊,不约而同地问道:“大王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