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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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通过梁兴和舞虞的交谈,唐寅便把他们说话的方式弄明白了大概。 他清清喉咙,说道:“我的属下们去酒馆喝酒,碰巧遇上梁将军和吴将军等人,原本大家相安无事,但梁将军和吴将军却把话题扯到我的身上,说我和舞将军关系暧昧,才得到兵团长的职位,这话因起我属下们的不满,双方发生争执,以至动手,梁将军,我说的没错吧?” 说着,他双目射出精光,直视梁兴。 梁原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没错是没错,但你杀人就是不对……”他说话底气不足,话音越来越小。 “哼!”唐寅哼笑一声,说道:“据我所知,兵团长的任命也是需要君上批准的,以梁将军的意思,是君上知道我和舞将军关系暧昧,才批准我做兵团长的,还是认为君上没有识人之明,而提拔一个草包?” 此话太重了,没人敢说风王会因为裙带关系而任命兵团长,更没有人敢说风王没有识人之明,那等于是直接骂君上愚蠢,实乃大逆不到。 梁原身子一震,两腿发软,差点趴到地上。他手指哆嗦着指点唐寅,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梁将军刚才不是已经承认自己说过那些话了吗?在我看来,梁将军当时是在表面骂我,而实际上暗骂君上!” “我……我没有!”梁原再蠢,也知道自己背不起这样的罪名,他慌慌张张地转头看向梁兴,连声叫道:“大伯,我……我没有骂君上,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真是没有的东西!同是兵团长,自己的侄子和唐寅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梁兴恨其不强,怒其不争,真想上去甩他两巴掌。 不过他对唐寅的反应之快也在暗暗咋舌。以唐寅做事来看,象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想不到此时会把君上搬出来压人,令人意外,该不是舞虞那老东西教他的吧?! 想着,他偷眼看向舞虞,后者倒是稳如泰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细细品茶,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越是如此,梁兴越是觉得心里没底。 其实唐寅很聪明,头脑灵活,心思周密,机敏过人,只是他的为人太随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给人的感觉象是做事不会思考,四肢发达而头脑太简单。 他一番话说下来,舞虞也在心里为他鼓掌,暗暗叫好。 说话就应该说在刀刃上,一言切中要害。有些人口若悬河,实际却是废话连篇,可唐寅只三言两语就把对方*乱手脚,在气势上压住对方。 “唐将军先不要妄自猜测,请继续说下去!” 姜是老的辣。梁兴可比梁原沉稳的多,城府也深的多,他不动声色,一语便把唐寅的话头轻松带过。 第53章 唐寅看眼梁兴,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舞将军也都有看到,梁将军和吴将军挟持我兵团旗下的一名女千夫长,*迫她陪酒,又动手动脚,我前去解救,梁将军麾下的千夫长们出面阻拦,然后便动了手,他们人多,又先动了武器,出于自保,我无奈之下是下手重了一些,但当时出于救人心切,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他们,再往后,吴将军等人都使用了灵武,好在舞将军在场,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安然无事的站在这里了。” 别看唐寅桀骜不逊,但说起假话来也是有模有样,面不红、气不喘,对方是先动了家伙,但那完全是被他*的,对方是先使用灵武,也同样在他*迫之下无奈为之。 最后,唐寅说道:“在打斗过程中,死了四名千夫长,我是有责任,但是这些人也都该死,按军法,欺辱妇女应是死罪,何况他们还欺负到军中自己人的头上,更是罪该万死,左相英明,想必心中自有定断!” 他的话说的很巧妙,开始有提到梁原,接下来便只提那些千夫长的过错,故意卖乖,让千夫长们背责任,替梁原开脱,但反过来讲,梁兴若是咬住他不放,那他也会拉梁原下水。 舞媚和邱真简直象是刚认识他似的,不得不对他令眼相看,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喝彩。 好狡猾的年轻人!梁兴脸上带着不动声色的笑容,眼睛却是寒茫闪烁。 沉默片刻,他语气平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唐将军不是执法官员,谁有罪谁没罪,还论不到你来判断,谁该死谁该活,你更没有权利决定,在私斗当中杀死四名千夫长,事情恶劣,理应受到应有的惩处!”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梁兴还是左相,他硬要是治唐寅的罪,谁都没办法。 这回没等唐寅说话,舞虞放下茶杯,开口说道:“梁兄说的没错,唐将军确实有错,也确实应该定罪,但此事还涉及到梁贤侄、吴将军以及下面的千夫长们,范围太广,一旦事情闹大,不仅难以收场,对我大风军队的形象也影响太坏。而且现在又是国家危难之时,正是用人之际,一下子惩处这么多的将军和千夫长,实对我军不利,何况梁大公子还在前方与宁军交战,而家里这边的梁贤侄却搞出这种事来,弄不好君上就会迁怒到前方将士身上,影响我军士气,还望梁兄三思啊!”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即为国家社稷着想又为风军着想,而实际上威胁的意味十足,如果梁兴不放过唐寅,他也会揪出此事不放,将事情闹大,梁原毕竟是梁家的人,他有过错,人们不会只把目光盯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会去看整个梁家,现在粱家正受风王重用,梁原出事,也必定会让梁家在风王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梁兴和舞虞同朝共事数十年,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不知交手过多少次,哪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对舞虞这位表面温和柔顺而暗中阴险狡猾的老狐狸,他心中颇多忌惮,既然舞虞肯亲自出面,说明他心中已有把握,自己再追究,难以讨到便宜。 他哈哈一笑,大点其头,顺着舞虞的话借坡下驴,顺水推舟道:“舞兄深明事理,考虑周全,此事该如何处理,全依舞兄的意思办!” 舞虞呵呵轻笑,叹息道:“哎呀,梁兄实在太过谦了。梁贤侄年轻气盛,做事难免冲动,吃个教训也就好了,对于此事,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恩!”梁兴应了一声,没有表态。 舞虞又道:“至于唐将军嘛,还是要罚的,我看,重责二十军棍如何?” “哎?”梁兴摆摆手,故作大方,反劝道:“唐将军也很年轻啊,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道理?!军棍还是免了吧!” “呵呵,梁兄果然心胸宽阔……”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扯起无关紧要的场面话,互相敬佩,互打官腔,此事也就在二人的谈笑之间被一笔代过了。 自己的侄子没有,吃了亏,梁兴气他归气他,但心里也恨的牙根痒痒,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唐寅欺负梁原,就等于是在欺负到梁家,这个仇怨算是彻底结下了。 梁兴没有严惩到唐寅,可也把他的名字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离开左相府,返回右府的路上,舞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时她还有些担心,梁兴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可事情进展之顺利,出人意料,基本没费什么周折便把事情解决了。 “爹,这次多亏有你出面,梁老头子那么嚣张也拿我们没办法!”她搂住舞虞的胳膊,喜滋滋地说道。 舞虞只是笑了笑,转目看向唐寅,含笑说道:“早知道唐将军如此能说会道,我还不如坐在家里喝茶,呵呵……” 唐寅拱手说道:“舞相过奖了。” “年轻人机灵归机灵,但做事还应要懂得收敛,不要锋芒太露。” 舞虞是真有些喜欢和欣赏唐寅这个年轻人,说的话也是出于好意的提醒,但听在唐寅的耳朵里,却不那么好听。 他讨厌受人管束,更讨厌有人在他头顶上指手画脚,舞虞本是和他毫不干系的人,现在却象是个长辈一样对他训话,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生性冷漠的唐寅早就习惯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感情,喜怒也无形于色,他含笑说道:“多谢舞相提醒,属下自会谨记。” 唐寅怒杀第八兵团四名千夫长的事就这样过去,但风波可没有就此停息。 未过几天,军中满是流言非语,人们私底下都在谈论此事,将唐寅描述的神乎其神,不过流言也有一个好处,至此以后,再无人敢说唐寅是因和舞媚关系暧昧才成为第二兵团的兵团长,也再没有人敢去轻视和鄙夷第二兵团的人,无形之中,唐寅和第二兵团名声远扬,在军中的地位倒提高一大截。 没有那些暧昧的言论,唐寅感觉轻松不少,地位的提高,让第二兵团的每一位将士都很骄傲,自豪感也随之产生。 虽然兵团内的训练越来越艰苦,但选择转兵团的士兵却越来越少,至此,第二兵团的人力结构也算是彻底定下型。 此事能产生这样一连串的效应,倒是唐寅始料不及的。 数日后。 唐寅前去舞府开会。 这次会议的主事人是舞媚和舞英,与会者是四个重建兵团的兵团长和副兵团长。 当唐寅到时,另外三个兵团的负责人及其副手都已到齐。 这三个兵团分别是第三、第十一、第十二步兵团,舞媚和舞英各掌管两个兵团,前者是第二、第三兵团,后者是第十一、十二兵团。 第三兵团的兵团长是舞易,同是由河东地区逃亡回来的伙伴,唐寅对他自然很熟悉,至于另外两位兵团长则是新人,分别叫舞忠和子尚,唐寅有和他俩有见过面,但并无接触,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会议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只是了解一下士兵训练的进度,四个兵团之间也相互做个比较。 就现阶段来看,第二兵团的士兵体能最好、格斗技能最强,但纪律最差,也最散漫,方阵的排列、组合和变化也是最差的,另外三个兵团则都差不多,各方面没有突出之处,但也找不到明显的缺点。 每个兵团都会有它的灵魂,亦可叫做军魂,军魂和领导者的性格息息相关,如果兵团的领导者是个严谨的人,那么这个兵团的士兵也会很守纪律。 唐寅是个随心所欲的人,第二兵团的军魂也继承了他的性格,麾下的士卒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但对讲究配合的列阵则要差了很多。 等舞媚和舞英对各兵团的重建做完评估之后,二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唐寅身上,两姐妹倒是心灵相通,异口同声道:“唐将军,你不认为该解释点什么吗?” 唐寅飘到九霄云外的神智终于被拉了回来,他坐正身子,正色说道:“士兵要有自己的个性,只有这样,在战场上才能将自身的实力做最大程度的发挥,有时不那么讲究纪律,也是可以谅解的。至于方阵方面的问题,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战场上阵无定术,太教条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众人听完他的话,全都愣住。 房间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舞媚反应过来,轻咳一声,不自觉地提高嗓音,反问道:“你的士兵不守纪律,在方阵方面又做的最差,你还有理了?” 唐寅耸耸肩,这是带兵理念上的分歧,论起来便没完没了,不太适合在公开场合下争辩,他避重就轻,说道:“我会把兵团训练好的。” “希望如此!”舞媚伸出三根手指,提醒道:“别忘了你当初对我承诺,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即逝哦!” 唐寅笑了,点头道:“多谢舞将军提醒,我心中自由分寸。” 第54章 会议过后,唐寅本想随其他人一同离开,但却被舞媚和舞英叫住。 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唐寅满心奇怪,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不走,邱真也走不了,只能留下来等他。 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舞媚才开口说道:“唐寅,这次要交给你们兵团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他好奇地问道。 “说轻松也轻松,说重大也重大的任务。”舞媚敲敲额头,沉吟片刻,说道:“我们与宁国已交战数月,莫国又对我大风蠢蠢欲动,战事随时可能爆发,而皇廷是不希望看到各诸侯国之间出现大规模战争的,所以,这次皇廷又派人下来调停,你们兵团的任务就是到风莫边境,把她安全护送到都城盐城。” “她?她是谁?” “帝国的大公主殿下。” “是女人?!”唐寅奇怪地说道。 “既然是公主,难道还能是男人?” 正如舞媚所说,昊天帝国内的九大诸侯国之间一旦出现战争,皇廷是有责任出面调停,制止战争的。 本来既然皇廷出面,各诸侯国之间应该遵守圣喻,停止争斗,但帝国的皇权已经越来越微弱,各诸侯国根本不听皇上的指挥,皇上的圣旨对诸君王而言如同无物。 风国是战争大户,几乎年年动兵,以战养战,皇廷出使风国的次数也最多,但每一次风国都没有服从过圣旨,对其调停也充满应付之态。 而这一次,风国对皇室的调停倒是很重视的,主要是风国目前的处境不乐观。宁国大军压境,屯兵于潼门之外,而莫国大军也在向风莫边境集结,随时有大举进攻的可能,风国又刚刚损失二十万的大军,兵力不足,还有风国境内,流寇暴增,四处作乱,此时可算是内忧外患。 若是皇廷能调解成功,制止战争,对风国无疑是最有利的,也可乘机缓过这口气。 这次皇廷派出的是大公主殷柔殿下,即有调停之意,也有重震皇室威严之心。 殷柔首先出使的是莫国,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莫国倒真的没有马上对风国动兵。接下来,殷柔便是北上到风国,然后再西行去宁国。 不管帝国的皇权有多微弱,但殷柔毕竟是大公主,是皇族,进入风国境内,风国就必须得保证她的安全,正因为这样,风国王廷才决定派出一个兵团护驾。 由一个兵团去保护公主,又是在风国境内,无疑是件即轻松又能立功的美差,在王廷之上,舞虞与梁兴好一番唇枪舌战才算把此次护送公主的任务争取过来,然后又和舞媚、舞英两姐妹一商议,决定派唐寅的第二兵团前往,这也是摆明了为唐寅增加功绩,以备日后提升之用。 “只保护一人,有必要出动一个兵团吗?”唐寅难以理解。 “公主出行,怎能是一人?身边还有大批的宫女以及皇宫侍卫。”舞媚笑道:“但不管怎么说,公主殿下是千金之躯,在我风国不能出现任何的散失,出动一个兵团,是显示我风国的重视,也能体现出我风国的军力。总之,任务很轻松,你只管保护好公主殿下即可,但公主若是发生了意外,你十个脑袋都保不住,而且还会连累到整个舞家,所以说,这个任务也事关重大,唐寅,你明白吗?” “好,知道了。”唐寅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由都城到边境,即使急行军也需要六七天的行程,后天你就得带兵团起程。”舞英说道。 “没问题。”唐寅答应的干脆。 这次任务唐寅倒是挺喜欢的,他是浪子习性,在盐城已住了好一段时间,刚开始的新奇劲早已消失,此次去边境做护送任务就当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