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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槐序。 想到今天早晨让人不悦的争吵,陆林钟不由自主地紧抿着薄唇,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是一片冰冷。 “前面怎么走?” 易子曰在手机上研究了半天的地图,没个结果,“我哪知道啊,这都好多年前的老地名了,地图上又没有。” “······”陆林钟有些无语道:“那就问人啊。” 易子曰假意没听见她说话,继续在手机上左右划。直到被后背发毛了,她才带着礼貌的微笑解开了安全带:“我去问,行吧?” “嗯,问清楚一点。” 易子曰翻了个白眼,走到路旁跟几个正在唠嗑的中年妇女打听知不知道南屏县的水泥厂怎么走,那些妇女看了看停在路旁的车,目光变得有点警觉起来。 易子曰揣摩了下几位的眼神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 “姐姐,”易子曰嘴甜,长得又是一副学生样儿,开始胡诌,“我上小学时候有个玩得挺好的朋友······” 如此云云,终于问到了水泥厂的具体位置。 易子曰坐回副驾驶座上,用力地关紧车门:“都怪你开了这么骚气的车,害得我问个路都要编故事,得亏我长了一张人畜无害,老少皆喜的脸啊。” “走那边?” “路口右拐,沿着河开到城外就是水泥厂了。” “水泥厂?”陆林钟嘴角抖了抖。 “你该不会是有洁癖吧?”易子曰贼兮兮地笑了笑,“果然是金尊玉贵的人。” 易子曰伸了伸腿,掸掉裤腿上的灰,“原来你能让我上你的爱车,是已经给足了我面子了啊。” 陆林钟看了一眼她脚上那双脏球鞋,忍不住道,“再不闭嘴,你就下车。” 车驶过有些坑坑洼洼的水泥路,扬起路旁的薄尘。 南屏县位于津城南郊最南端,津城虽然是国内发展得好的几大城市之一,但津城与临省接界的郊区县城大多还比较落后。 易子曰留意着路旁的牌子,忽然指着一个老旧的铁门喊:“那那那!肯定就是那了。” 陆林钟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易子曰手指的方向,隐约看见塑胶板上油印的几个字“南屏县水泥厂”。 青砖围起来的院落里没有大型的机器设备,而是一列老住宅,典型的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筒子楼,一门一户,长条形的房间,没有所谓的户型可言。 “这是水泥厂当时的住宅区,当地人也把这里叫做水泥厂,工地还要再往前两公里。” 陆林钟把车停在路边,有些疑惑:“这几年津城市政一直在做周边县城的城市化建设,鼓励地产商向周边注入资金,致天在北郊和西郊都做了项目,只是没有选南屏,我记得当时有好几家公司都选了南屏县,这个地方怎么还没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易子曰挑挑眉,看起来格外得意。 陆林钟嗤鼻,“我不知道,难不成你知道?” “啊,我在问路时那几个姐姐告诉我的。” “姐姐?”陆林钟嫌弃地扫了易子曰一眼,路旁那几位一起唠嗑的中年妇女,看起来都有五十好几了。 “简而言之就是,因为这里有一些钉子户不肯搬,所以这一片迟迟没有拿下来。这不正好吗!要是都搬走了我们去哪里找人。” 易子曰大步迈进了院门里,院落里的住宅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筒子楼,一门一户,陆林钟抬起头,看见有几扇门前还晾着衣服,正被穿堂而过的秋风吹得晃起来。 楼道内的铁栏杆已经生了锈,楼层之间的洗手间里传出来水流涌动的声音,靠近窗口的墙壁无一幸免,都蜿蜒着水渍,有的地方还长出了浅苔,这么有年代的住宅楼陆林钟从前只在年代剧里看到过。 “他们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易子曰停下步子等了等陆林钟,“马上就到了。” 易子曰揣着纸条儿,嘴里一边小声念叨:“503,505,就是这一户509。” 陆林钟走近一看,门上是一把生锈了的旧锁,和别处不同,509门口的墙壁是灰黑一片,陆林钟伸手摸了下墙壁,黑褐色物质黏在她的手上,她搓了搓指尖,这东西像是······ “确定是这儿吗?”陆林钟从窗口望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防护栏上结满了蜘蛛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或者说这一整层楼都已经像是空置了很久。 易子曰把纸条揉起来,塞回裤兜里:“那去楼下住人的那两户问问,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再不成我托关系想办法联系一下水泥厂原来的老员工。” 陆林钟点头,跟着易子曰走到三楼晾着衣服的一户门口,抬手扣了扣房门。 “谁啊?”屋里的人不耐烦地问了一声,两人还没答话,门便朝里拉开了,站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他看了易子曰一眼,而后目光在陆林钟身上转了几圈,脸色比刚开门的时候好了许多。 易子曰趁机往前一步,指着楼上问:“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楼上509那家人是搬走了吗?” “这我不知道,我才在这里住了几年,这栋楼一直就没有几个人。” 中年男人拧着眉,紧咬着腮帮,不像在刻意隐瞒的样子。 陆林钟和易子曰交换了一个眼神。 易子曰:“好吧,谢谢。” 男人关了门,陆林钟往楼梯间那边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盯着五楼的楼梯口,509门上的旧锁锈迹斑斑,确确实实是好些年没有打开过的样子。如果这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知道林于斯的生父母去了哪里,那线索是不是就这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