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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上的忠源看着密密麻麻越走越近的军队,“投石机可安置妥当了?” 身边有人回道:“首领,早已准备妥当,只等试试威力了。”忠源闻言,扭头说道:“你来做什么?” 白景天笑道:“我不开口,你能认出我么?” 忠源看着将自己露出的脸、脖颈和手上皆改了色的白景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你见识见识也好,毕竟这样的场面,难得一见。” “我说什么,首领不会怪的,亏你还藏头露尾。”听白景天如此说,盛琰只得现了身,忠源依旧无奈地摇了摇,“还不算太莽撞,若是等会瞒着我冲出城去,才算给我惹事。” “这阵仗挺大,我们的火油够用么?”盛琰问道。 “那东西精贵着呢,哪能都用了。”忠源说道,前次东郡新任指挥使之所以未点燃火油,是因为当时根本没放。 “那要如何迎敌?”盛琰问道。 “你们待会仔细看便是了。”忠源信心满满说道。 另一方的杜郁文,与南郡厢军王指挥使并排而行,指着城楼之下,说着前次攻城,各种箭弩的射程,火油起火的地点。 王指挥使说道:“杜首领打算如何攻城?” 杜郁文说道:“鉴于前次的困境,杜某觉得当从左右攻之。” 王指挥使顺势说道:“那杜指挥使便与我分左右而攻之?” 杜郁文欣然应允,昨日初初相识,他便看出这位南郡厢军指挥使是个滑头,不过也能理解,人马是自己的,地盘是皇上的,孰轻孰重,如何分不清楚? 城楼之上,忠源看着分列两股而来的敌军,向盛琰和白景天介绍道:“从右边来的应是南郡的人马,一个个精神抖擞。从左边来的应是东郡的残兵,你看,好些人身上都缠着棉布。” “那盛琰,待会你攻左边,我攻右边。”白景天听了,赶紧说道。 盛琰扫了他一眼,“你就这么有把握?” “我的人马都在下面,我人多。”白景天说道。 盛琰抿了抿嘴,“依你便是。”这是事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只分到了一千人马。 一路行来,城楼之上全无动静,连支箭都不曾招呼。杜郁文有些诧异,再这样下去,守得住么? “来的可是东郡厢军新任杜指挥使和南郡厢军王指挥使?”突然城楼之上,有人高声问道,听口音却是东郡本地人。 杜郁文尚未开口,王指挥使先行回道:“正是,可是要投降了?” “非也,只是有些事,虽旁观之,但仍旧不吐不快。不知诸位可愿一听?”那人接着说道。 王指挥使接着应道:“你且说来听听。” “听说王指挥使曾与前任东郡指挥使并肩作战过?”那人问道。 王指挥使说道:“正是。我与他份属同僚,今日便要替他一血前耻,报他身死之仇。” “如此,便好说了。”那人话音一落,城楼上缓缓落下一具尸体,依旧是身前的着装,不用说,便是被杜郁文杀死的东郡厢军指挥使。 虽然对话是在右边进行,但双方音调颇高,左边的人仍旧能听到。尸体落到一人高时,便停了下来,尸体胸前的那处刀伤也十分明显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上面还牵动了下绳索,令尸体的后背也展现了一下。大家皆是行伍出身,一看便是,这刀伤是从身后刺入,从胸前冒出,战场上这种伤势比比皆是。 杜郁文脸色铁青,看了眼身旁的人,那人高声说道:“无耻小人,指挥使明明是被火烧死的,你们居然丧心病狂,令他死后蒙羞。” 城楼之上的人说道:“死前的伤与死后的伤大家可是都明白的,若不信,我们还有。”说完,城楼上又垂下了几具尸体,上身皆脱去了衣衫,上面除了一刀致命的伤口,全无半点烧痕。脸分明被清洗过,是死去的指挥使身边的亲卫没错。 南郡厢军王指挥使眼神闪烁,在看到第一具尸体后就再没说话。但他身后的亲卫明显警觉了起来,幸好两支队伍隔了距离,不然恐怕场面更难看。 “死者已矣,我们也无谓令他们再受屈辱,就劳烦诸位将他们领回厚葬,毕竟他们是在战场上莫名而亡的。领回去后,也可仔细瞧瞧,这伤是如何来的?”城楼之上的人接着说道。 杜郁文明显感觉到身后的队伍看向自己的眼光变了颜色,他们皆是幸存之人,那日对方根本未动一兵一卒,这样的伤只能是自己人做的。“指挥使是否有屈,我们自会查明,不需要你们在这里枉做小人。‘宁王’若自认坦荡,便出城一战,还能保留些体面,待我们攻入城,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杜郁文终于没忍住,开口喝斥道。心中却懊恼万分,当初因为急于撇清,又碍于众人的眼睛,没有将这些尸体抛入火中烧毁,以为当时蔓延的火势自会为他消除痕迹。 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攻城!”不能再让对方有可剩之机。他自己则连射几轮点了火的箭,皆朝着方才说话的地方而去。 “我这里只有我,没有旁的,别浪费这么好的箭术啊!”那人的声音紧接着从上方传来。 副将虽然心有不满,但军令如山,也不敢违逆,只得指挥队伍攻城。南郡王指挥使有些悲悯地看了看悬在半空的旧日同僚,虽然有些兔死狐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开始指挥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