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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下此狠手的人他想不出第二个,脑海中卢氏披着水红色斗淡淡地站在药圃小路上的样子,多么无害啊,没想到却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妇人。 他许芫桐自幼便立誓习医只为救人,决不害人。所以,当秦道川来求他时,他不做他想,反而开了相助的药给了他。 这个女人自己已经有了五六个儿女,却手下毫不留情,断人生路。 回到药圃,想要将卢氏赠给他的药品悉数退回,一番查点之后,发现已经所剩无几,才想起因祖母和母亲,自己用掉了。 越来越气,干脆请了长假,长居药圃,直到父亲本人亲自前来一顿臭骂,他怕父亲迁怒于母亲,才不得不重新当值。 贺夫人看着一旁如木偶的长女,闭着眼睛摇着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另作打算。于是对贺诗卿说道:“卿儿,如今你有何打算?” 贺诗卿木然地摇摇头。 贺夫人知道她一向是个没主意的,便说道:“当初就要你干脆一点,以绝后患,你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贺诗卿依旧说道:“母亲,不可,川郎一定会知道是我所为,他——,我——,我们就再也无法重归于好了。” 贺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没好气地问她:“那你说,如今该怎么办?” 贺诗卿绞着丝巾,撇着嘴忍着泪,说道:“如今已然这样了,我是断断不会离开川郎的。” 贺夫人说道:“那你可曾想过,他若知道你不能生育会如何待你?” 贺诗卿为难地闭了闭眼,不愿意回答更不愿意去想。 贺夫人只得又说道:“听娘一句劝,不管如何趁他还在京里,赶紧与他同房,然后娘帮你想办法寻个男娃,你只管十月怀胎生下来,那样我死了才能瞑目啊。” 贺诗卿望着贺夫人,一时不知该不该说那个外孙女就是抱来的。又一想,和川郎同房?她也不知想了多少办法,连脸面都不顾了,川郎却避她如蛇蝎,她如何能与他同房? 贺夫人又问道:“你倒是给句话啊?” 贺诗卿万般无奈何地摇摇头,说道:“母亲,是我一直瞒着你,川郎已经很久没在我房里过夜了,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贺夫人气笑了,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是如此,他如今连你父亲的脸面都不给,怎么还会给你脸面?” 两个人呆声叹气地呆坐了半晌,贺夫人说道:“也不难,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那个女人不是又怀上了吗?就跟他说,如果是个男丁,就过继给你,然后我们帮他接了国公府的世子位,有丞相府护着,保他国公府世袭罔替,量他也会心动。” 贺诗卿却是心里没底,忐忑地说道:“川郎不会同意的。” 贺夫人却笃定地说道:“他答应不答应,都要答应。你先回府跟他提提,要他先有个准备,反正那个女人日子还浅,不急于这一时。” 贺诗卿回了西府,就要暗香留意秦道川的行踪,终于等到秦道川回书房换药,便候着书房门前,也不管秦道川的脸色,厚着脸面跟着他入了书房,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提出想要过继若舒腹中的孩子的想法,秦道川一听,冷冷地说了句:“若你再如此得寸进尺,你我便和离。”说罢,指着大开的房门。 贺诗卿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给自己脸面,一时接受不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秦道川呆呆地在书房坐在半天,最后,要秦东安排人,将书房通往二门的路封死,从此以后,左院再无可能从二门进入书房。想了想觉得一不做二不休,从书房单独修了一座桥去右院,横跨整个荷塘。 若舒看着右院上又多了一个门洞,心想,凭自己画样式图多年所学的知识,这已不算是一个院落,犯了风水学的大忌,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得将另外两个门封上,通通从这一个门进出,将原来的通道改由这一个地方进出。 秦道川见了,内心暗暗得意,果不出他所料,他早看院内的两个门不顺眼了。 贺诗卿一见慌了神,立马去找自己的母亲拿主意,贺夫人坐了良久,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去跟秦道川说,下药的人是卢氏,因为她知道了是你在井水里放的药。可是你只是想让她晚点怀上,如今她接连产子,可见你当初所言非虚,而她这样断人子嗣,也太狠毒了。记住,点到即可。” 贺诗卿依言,等在前院,专程候着秦道川。 见了秦道川只说有话要对他说,秦道川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贺诗卿紧紧跟了上去,秦东他们也不敢硬拦。 秦道川见她一直跟着,转身停住,冷冷地望着她。 贺诗卿说道:“川郎,我不介意在这里说,但是涉及右院,你确定要在这里听吗?” 秦道川眉头紧锁,犹豫良久,转身回了书房。 贺诗卿一口气将母亲所教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秦道川一直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贺诗卿心中谨记母亲的教诲,不可多言。说完之后就静静地站在秦道川身后,痴痴地望着他。 秦道川醒过神来,要贺诗卿先回去。 贺诗卿听了,见他神色黯然,显然是相信了,强忍着心中的欢喜,低头施了一礼,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