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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佳辞吸了口凉气,冷静了下来。 她把斧头扔在脚下,神情理智,仿佛瞬间换了另一个人。 “廖正生,这房子是我的,你死也别想分到半分地。” 邻里们瞧她这时候心里还惦记着房子,话锋倒头,责怪她道:“你婆婆尸骨未寒,你也只惦记着房子,和你舅有什么区别?” 傅佳辞不把这些指责放在心里。 孙叔捡起斧头,扯着傅佳辞的胳膊一边离开,一边对邻里喊道:“今天到此为止,都散了!别看了!” 人群里还是在议论,傅佳辞对这些窃窃私语习以为常,并不在乎。 可当她听到有人说:“她妈当年都快死了还和野男人好了,她婆婆早就不认她妈”这话时,突然挣开孙叔,朝那人喊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孙叔知道,傅佳辞护着她妈,这次他没拦。 傅佳辞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涛婶,当年你男人在外地打工,你不知道怀了谁家野种,还是求我妈借钱给你打胎的,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涛婶这件事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被傅佳辞当众揭开遮羞布,她气得不行,用尖锐的嗓音喊道:“你你瞎说八道!老孙,这瘟神八成是你请回来的,你赶紧给请走,有她在,咱们青溪一刻也不得安宁!” 怕事情越闹越大,对傅佳辞不利,孙叔强行带着她离开这里,送去宾馆安置。 傅佳辞一路上都没开口,孙叔打了傅佳辞,也不好意思开口。 他当时是真的在气头上了,傅佳辞砍廖正生那一斧头,足够让警察抓她了。 好好的人生不能被这么毁掉。 孙叔惦记中午傅佳辞吃得不多,所以买来一碗热乎的炒粉,里面放了很多牛肉。 傅佳辞默不作声地吃着粉,孙叔说:“小辞,刚打了你,叔对不住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一栋房子而已,比不上你将来的人生。你是你婆婆全部的希望,她活着的时候,一直希望你能念大学,自己在大城市里找份工作,自力更生,别像她和你妈,一辈子都被男人拖住。” 傅佳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江岷。 可她很快又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她喜欢江岷,所以她认定,江岷会成为她的男人。 就这么突然,她发现了自己的真心。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和石头一般坚硬的人,可想到江岷,她竟然有一丝委屈。 今天的她有受到一些伤害,如果江岷在就好了。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孙叔走之前去帮傅佳辞交房费,怕廖正生那些人来找傅佳辞麻烦,孙叔再三叮嘱前台,廖正生一出现,就立马给他打电话。 傅佳辞吃完了炒粉,下楼去扔垃圾,没带手机,回来时,才发现错过了江岷的电话。 今天一整天都在动荡之中,她忘了通知江岷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我数落道:傅佳辞,你还想不想追江岷啦?怎么能错过他的电话呢?” 傅佳辞再打回去,已经无法接通了。 青溪的住宿不多,今天住的这间宾馆,正是她第一次和江岷发生关系的那间。 不过是在不同的客房,这间房面朝海。 今天的青溪下了一天雨,夜间,海雾迷蒙,海面和夜空都融入漆黑,灯塔发出的光像一只迷路的星星。 傅佳辞的视线跟着灯塔的光徘徊。 房间阴冷,空调失修,她洗完澡,裹上羽绒服,钻进被窝里锲而不舍地给江岷打电话。 她摸不透江岷的脾气,生怕江岷误会她不辞而别,于是把那些共有的记忆当做垃圾一样随手扔掉。 打了多次都无人接听,傅佳辞挫败地踢掉被子。 她去捡被子的时候,虎口处传来阵阵刺痛,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有虎口的皮肤被划开了,一道两毫米左右的伤口,没见血,只是破了皮,但还是痛的。 江岷开车经过一个很长的隧道,隧道里没有信号,一出隧道,未接来电几乎将他轰炸。 傅佳辞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 他立马拨回去,可又是无人接听。 江岷把手机砸到副座座椅上,油门一踩到底,连超几辆车。 傅佳辞出门买完创可贴,回到房里,从羽绒服口袋拿出手机,发现江岷的未接来电。 她匆忙地回拨,这一次,没有任何等待,对方立马接通。 双方默契地沉默了几秒,傅佳辞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率先开口,用轻松的语气问:“你考完试了?” 江岷没回答,而是问:“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语调依旧,几分冷,几分懒,听不出任何急迫。 傅佳辞说:“青溪这里出了点事,我回青溪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不是大事,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把我的东西扔掉,处理完事情我还要回去的。” “你在青溪哪里?我已经到青溪了。” 傅佳辞愣了愣。 她原本还有一些坚强的,可这一瞬,那些坚强瞬间坍塌,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怕自己发出哽咽声来,便又喝了口水。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在宾馆。” 江岷直截了当说:“哪间宾馆?房间号告诉我。” 傅佳辞吞吞吐吐:“咱们发生关系的那间,就在那间房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