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隆基催甚急
其实,崔耕找张灵均,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件事,一为曹昊杀死奸夫案,二为张群利丢失甲香案。 曹昊案暂时没什么好办法,那么,甲香丢失案呢?唯一不成线索的线索,就是凯拉迪斯。 离朝廷规定献甲香的日子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所以,崔耕现在急于找一个人夜探凯拉迪斯的宅院,看看甲香到底是不是在凯拉迪斯的手里。 按说做这事儿最合适的人,就是崔秀芳或者剧士开,但他们现在远在魏州。 剩下的就是秘堂北门会的几个好手了,不过,甲香丢失案是单纯盗窃案的可能性也相当不小,这些人正在调查长安的几个大贼,抽不出身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让张灵均出马了。 李隆基对张灵均寄予厚望,轻易不会暴露他,在这种小事上,张灵均应该能够尽心尽力。 当然了,这番道理,就没必要对吴知详细解释了。要不然,光如何确定张灵均是李隆基的人,崔耕就没有能宣之于口的理由。 他敷衍道:“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秘则失其身。本王自有道理,去吧。” “是。” 吴知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将张灵均领到了崔耕的面前。 崔耕再被软禁,五十名侍卫还是允许保留的。 此时的冀王府大厅中,臧希烈光着膀子,将降魔杵抗在肩上,目露凶光,似乎在择人而噬。 五十名侍卫,身披重甲,腰按佩剑,面色冷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崔耕面南背北坐于诸位,着一身便装,面色和煦。既似乎与眼前的气氛格格不入,又仿佛一只正在打盹的老虎,随时能露出爪牙,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张灵均一个江湖人,何尝见过这种阵仗?再加上他心里有鬼,当即腿一软,跪倒在地,道:“参见冀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崔耕没有叫他起来,而是淡淡道:“张灵均,你可知罪否?” “我……”张灵均额头上冷汗直冒,涩声道:“末……末将不知!” “果真不知?” “确……确实不知。” “那本王给你提提醒。”崔耕道:“当初在明德门外,本王让你杀王毛仲,你因何不痛快下手?若不是你痛失良机,那王毛仲早就身首异处了。这不是罪过?难道……你就那么怕太子李隆基?” 说到最后,崔耕已经是声色俱厉! 然而,他面前的张灵均,却长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身份暴露了呢,敢情是为了这档子破事儿啊! 当然了,尽管心里面是这样想的,但张灵均的面上,却还是故作惭愧之色,连给崔耕磕了几个响头,道:“的确是因为小人的一时糊涂,误了冀王的大事,还请冀王责罚!” “哼,事情都过去了,责罚你有什么用?”崔耕眉头微皱,轻叹一声,道:“张灵均,你告诉本王……经过此事,我还能信任你吗?” “能!绝对能!” 张灵均可不想失去崔耕的信任,赶紧赌咒发誓道:“末将当时只是头脑发蒙,拿不准冀王的心意,可不是什么怕了太子李隆基。您放心,以后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哪怕是让我砍李隆基的脑袋,俺姓张的也毫不犹豫。” “既然你这么说,孤王就暂且信之。这样,你给本王办一件事儿……” 然后,崔耕简要地将要张灵均调查凯拉迪斯的事儿,介绍了一遍。 张灵均慨然应命而去。 第二天,他可能没得到什么线索,并未回报。 第三天……好吧,崔耕已经顾不得考虑张灵均的问题了。 冀王府,客厅内。 崔耕和曹月婵坐了主位,面色阴沉似水。 李隆基和王琚则在客位上安坐,二人脸上的得意之色,就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本来么,跟崔耕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唯有这次,才算得上大获全胜。 明日就是曹昊宣判的日子,此时不来威逼一番,更待何时? 啪嗒! 李隆基将茶碗往几案上一放,道:“冀王,曹小娘子,本太子这茶都喝好了,不知二位考虑好了没有?” “这……”崔耕道:“且容本王再考虑一番。” 王琚揶揄道:“考虑?恐怕是拖延时间吧?我说冀王千岁,您就莫做无用功了,曹昊杀人证据确凿,就算再拖延时间,也没法儿翻案。” 李隆基接话道:“所以,这个案子除了求父皇特赦之外,着实别无他途。”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道:“本太子的话已经说完,你们二位好好想吧。若在今晚一更天之前,你们决定献聚丰隆的份子,就主动来东宫拜见本太子。否则的话……嘿嘿,那就只能怪曹昊命不好了,告辞!” “太子殿下,等等我!” 眼瞅着,李隆基和王琚就要走出门外。 曹月婵焦急地看向崔耕道:“二郎,我……我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崔耕心思电转,毫无破局之策,再加上佳人的软语相求,顿时有些动摇了。 他高呼道:“太子殿下还请留步!” 李隆基当时驻足,道:“怎么?冀王已经想通了?” 崔耕难难道:“钱财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太子殿下有意,我就……” 蹬蹬蹬~~ 正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紧接着,吴知的声音响起,道:“启禀王爷,在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是。” 帘栊一挑,吴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破布。 他将那破布往崔耕面前一放,道:“王爷,您看看这个。” “什么?” 崔耕拿起破布,仔细观瞧。 王琚离得远,但见上面血刺呼啦的一片,好像是字迹,但具体写的是什么却看不大分明。 他不屑道:“冀王千岁,你搞着这么一出,还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这完全是换汤不换药啊,真是令人可发一笑。” “你……” 崔耕猛地一拍几案,将那破布扔给了王琚,道:“你这倡伶,实在可恶!本王拖延什么时间啊,分明是我一个手下遇难,写的求救信而已。” “哼,谁知道是真的求救,还是假的求救?呃……”王琚眼角的余光扫到破布上面的“张灵均”三个字,当时一顿。 崔耕却毫无察觉,不耐烦地道:“稍微让这厮办点差事,就被贼人抓住了,真是败事有余成事不足。来人!” “在!”臧希烈大踏步地走入了大厅。 “你带二十名侍卫,按这血书上的位置,把张灵均给救回来。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冀王还请三思啊!”吴知阻拦道:“臧将军打仗是把好手,但要说救人……若贼人一时狗急跳墙,杀了张将军怎么办?” 崔耕没好气儿地道:“这种事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不派臧希烈,难道还派你吴知不成?难道你就能保张灵均无恙? “那当然不是,不过……” “行了,没什么不过的。本王心意已决,勿复多言。” “是。” 吴知退下,眼瞅着崔耕让臧希烈这个莽汉去救人,李隆基可急了。说到底,崔耕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张灵均实在折损不得。 他说道:“敢问冀王,到底是什么贼人,敢关押我大唐官员?本太子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好小子,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崔耕心里面暗笑,嘴上也不饶人,疑惑道:“嗯?太子殿下如此关心张灵均,难不成……你们二人有什么瓜葛不成?”